作者:绣生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薛蒙咳嗽一声,又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要干。”
大概是看姜婪的表情太过吃惊,薛蒙嘿嘿笑了一下,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你也别憷,我们这儿吧,说忙也忙,但说清闲也挺清闲。其他兄弟部门都可羡慕我们了。”
边上的肖晓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别人挤兑你的话,你倒还吹上了?”
又扭头笑嘻嘻地对姜婪解释道:“别听他瞎掰胡吹,我们这儿就是帮街坊邻居解决问题,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管一管。你长得这么好看,那些大妈肯定喜欢你,以后要是再有大妈吵架啊争广场舞场地啊,正好让你去调解。”
姜婪:???
虽然越说跟设想出入越大,姜婪还是跟着薛蒙去办了入职手续。手续办完回来,对面紧闭的主任办公室门已经打开了,里头坐着个中年男人,便是街道办主任,看见他便招了招手,叫他进去谈话。
街道办主任叫程如海,国字脸,地中海,大腹便便,笑起来很和善。
“小姜是吧?你的档案我看过了……”
姜婪听到档案,心就往上提了一下,眼神也有点发飘。他心虚不敢跟程主任对视。目光就无意识往上移,触及程主任锃光瓦亮的脑袋顶时又“嗖”地一下收回来,最后虚虚将视线焦点落在他鼻子上。
他这么心虚是有原因的。
当初加入特勤组时,他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后来每次去妖管局办事,遇见他的同事们都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也尽力表现的友善,尝试着融入他们,但就因为他是饕餮,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小心和畏惧。
交友失败数次之后,姜婪便不再试图强融,也渐渐跟特勤组其他人一样,开始独来独往。每次去妖管局,都是开会、领任务、交报告。
所以这次考街道办时,在提交的档案上,他便特意隐瞒了自己的真身,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妖族。
妖族的真身并不能直接看出来。假装成普通妖族,应该就能顺利融入同事的圈子里了。
姜婪悬着一颗心听程主任继续说:“虽然种族不一样,但咱们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理念是相同的。你既然加入了咱们函阳街道办,就是咱们的一份子,今后工作上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提出来,组织会尽量帮你解决。生活上要是有困难,也可以去找老周或者小张。”
说到这里程主任悄悄往前凑了一点,小声道:“老周和小张跟你差不多,都不是普通人。老周是从上级部门退下来的,虽然已经临近退休,不过指导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没问题。你要是遇到困难,只管去找他。小张家里有事休假了,等他回来你就能见到了。”
没想到程主任叫他进来是说这么一番话,姜婪忐忑的神情渐渐雀跃起来,他抿住唇边的笑意,重重点了头:“主任放心,我会认真工作的。”
程主任爽朗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不要这么严肃,偶尔放松也是允许的。”
姜婪从办公室出来时,嘴角弯成个快活的弧度,眼睛清亮又有神。
肖晓榆撑着下巴欣赏美色,笑嘻嘻地说:“看着姜婪这张脸,以后上班都不打瞌睡了。”
薛蒙对她的颜狗表示了鄙夷,又提议道:“姜婪第一天来,下午下班了我们去聚餐庆祝一下呗。我知道有家烧烤味道特别好……”
姜婪正要点头,就听肖晓榆冷笑着怼了回去:“那家烧烤店都去了无数次了,每次聚餐就去那儿,老娘都快吃吐了……今天晚上吃小龙虾。”
说完又和颜悦色地转过脸来征询姜婪的意见:“姜婪你说吃什么?”
姜婪第一次跟同事相处,本来想说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但看着肖晓榆笑眯眯的表情,莫名觉得这个答案可能不太行,求生欲极强地说:“小龙虾!”
薛蒙顿时用看叛徒的眼神无声谴责他。
肖晓榆笑容更加灿烂,双手抱怀鄙视薛蒙:“看见没,姜婪可比你有品味多了。”
两人斗了几句嘴,便各自开始工作。姜婪初来乍到,并没有立刻就被安排工作,肖晓榆拿了一些规章文件给他先熟悉一下。
姜婪一边看文件,一边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的包里,轻轻摸了摸弟弟的毛脑袋。这会儿狻猊已经窝在包里睡着了,姜婪悄悄看了一眼弟弟,便精神满满地看起了文件。
虽然跟他开始的设想有些不一样,但是这里的氛围他很喜欢。
*
街道办工作时间朝九晚五,中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就像薛蒙说的,说清闲也非常清闲,大家做做表写写报告,再插科打诨几句,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倒是下午上班时薛蒙去厕所,姜婪帮他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江城方言,嗓门尖锐地嚷嚷着,跟个叭叭叭扫射的机关枪一样。
好在姜婪听得懂江城方言,拿笔记下内容之后道:“有个大婶儿打电话过来举报文化街一个店家,说店家宣扬封建迷信,搞邪教活动。”
“又是她?这人都打过十几通电话了,说话还颠三倒四的。”肖晓榆耸耸肩,见怪不怪道:“之前说店家杀了人,我们建议她报警,她就挂了电话。过了两天又打电话来说她家里有鬼,还是那个店家派来抓她的……今天只是举报而已,正常多了。”
姜婪问:“那我们就不用管了?”
“这种打电话瞎举报的人太多了。”
他们正说着话,薛蒙就回来了,接过话头道:“你多待一阵就习惯了,街道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要是没事,就去看看嘛。”悠闲喝着茶的周叔慢吞吞接了一句:“人家打了这么多电话,万一真有事就不好了。”
薛蒙一想也是,便道:“我下午没事,那就去看看吧。”
又问姜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婪正闲着,闻言便跟他一起出了门。临走前想了想,把睡着的狻猊留在了办公室。
文化街离街道办有些远,两人是开公车过去的。只是运气不好,刚到街道口就堵了车。前方车流人流拥挤在一起,隐约还有两辆警车停着。
“前面出车祸了?”薛蒙探出头张望。
姜婪耳力好,仔细听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小区死了人。”
“又死人了?”薛蒙却是一惊,搓了搓手臂冒起来的鸡皮疙瘩道:“上个月就听说咱们区死了三个人,这是第四个了。”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前面三个人都死的特别诡异,像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姜婪瞥他一眼,慢吞吞道:“不干净的东西?”
薛蒙点头:“这事附近几个小区都传开了,说是那三个死者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脸色还特别红润。明明年纪也不大,也没听说有病史,但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没了。你说怪不怪?”
街道办的工作平时需要深入社区邻里,接触到的八卦和传闻就尤其多。不过这次涉及到人命,听着就格外惊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