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朝夕
祝深抬头望去,看见了钟衡清晰的下颌线,像是刀刻一般锋利。
而雪花自他的头上飘落。
他顶着钟衡的衣服,可钟衡却什么也没有。
“你也遮着点。”
“不了。”钟衡冷声说。
这一路不算太近,可于祝深而言,却真好像是一刹那的恍惚,他就到了。
他坐在了后座,捡起了钟衡随意扔在脚边的那件高定外套,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外套上的雪已经化了,洇出了暗色的水迹。
记者们也都冒雪追赶而来,围在了车窗旁边,一个个都神情激动,想要钟衡再说点什么。
祝深抱着钟衡的表盒,刚想要还给他,却见钟衡慢慢地把车窗摇下来了一些,与他的薄唇持平。
钟衡终于说出了记者们今晚最想听到的话——
“这块表,是送给祝先生的。”他微微侧头,看向祝深,眼中似是盛着深情问:“祝生钟意吗?”
滟城老话,夫妻间拿乔玩笑,便最喜欢故意客套了。两人佯装不认识,嘴上故意叫着某某先生某某太太,就像是一种情趣了。
已有记者们互通眼神,不由得暗自窃喜,今日这遭没有白来。
祝深意外挑眉,深觉此人实在孺子可教,上道得很,居然还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了。
于是他嘴角一勾,也不甘示弱道:“祝生钟意,谢谢钟生啦。”
钟衡紧绷的嘴角忍不住地松动了些,抬手将车窗摁了上去。
此时前方道路已通,阿文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等到车子开得足够远时,祝深才把表盒还给钟衡。
钟衡眉头不禁一皱,听祝深道:“还你。”
钟衡闻言一怔,垂眸打开了表盒,车内的暗光下,表盒内依然晶莹流转。
他动作随意地将手表取了出来,又将祝深的手拉了过来。
祝深手一缩,却被钟衡牢牢地攥住了。
他的腕子细白,几乎就像是没长什么肉似的,钟衡的中指与大拇指虚虚一圈,就能把它给牢牢地握住。
祝深再一挣,没挣动,却听到钟衡说:“送给你。”
“无功不受禄。”祝深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送人的东西我从不拿回去。”
祝深的腕子被他捏在手中,两人好自僵持了一会。可突然,祝深笑了,长睫微眨,像是扇出了一派风流,十分心领神会地道:“我竟不知道钟总这样大方,来,给我交个底,你用这招追过多少人啊?省得将来有什么莺莺燕燕拿着信物打上门来的时——”
“祝深。”钟衡松开了手,沉声打断他的话。
祝深见钟衡隐有薄怒,只好往靠垫上一倚,兴致缺缺道:“不说算了。”
钟衡慢条斯理地为祝深戴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在钻石之间划过,看上去倒是养眼极了。
“你呢?”钟衡凉声问他。
“什么?”祝深皱眉。
“你又收到过多少块表?”
只见祝深歪头凝望着窗外的雪,轻轻说:“我不记得了。”
忽听表扣轻轻被合上的声音响起,钟衡说:“那从今以后你要记得。”
手腕上的桎梏移开了,祝深抬手,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块手表,嘟囔道:“当然记得,毕竟它那么贵。”
钟衡拿出来一张卡,递给了他:“要是我妈还有什么无理的要求,你不要理她。”
祝深微怔,这才明白这是钟衡在替他妈妈何萱还中午的账。
这表,这卡,全部都是。
祝深没有接,他的口袋里还放着何萱送他的那枚戒指,不知想到了什么,祝深的笑意收敛了些:“不会啊,你妈妈很可爱。”
“可爱?”
这下,祝深终于笑不出来了:“我想,天底下对孩子有所求的母亲,大多都是可爱的。”
无所求的人,才是真正可怕。
你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抛下你的脚步。
钟衡刚想再说,又听祝深道:“我先把这块表替你收着,它的意头很好,你不该随意就戴到了我手上。”
不渝。
确实是很好的。
钟衡将头稍稍转向窗外,车窗倒影上,他的眼眸依然是深邃的,像一片祝深不曾涉足的海。
钟衡声音多了些哑:“它不过只是块表。”
祝深哂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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