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末 第7章

作者:想养只猫 标签: 长佩 美人受 近代现代

蒋末小声哽咽道:“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人比狗复杂多了,蒋末想要的东西他根本就给不了。

蒋末看着何毅拧起来的眉毛,心脏疼的缩成一团,使他不得不弯腰扶住身边的桌子,他急切地补充道:“我…我不是非要跟你谈恋爱…”

“嗯?”

蒋末闭了闭眼睛,仿佛这样就能丢下一切的廉耻自尊,他艰涩道:“就像…像昨天晚上那样…那样也可以的…”

“末末…你知道的,我昨天晚上喝醉了…还有…”何毅胸口发闷,说不上是烦躁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他也顾不上蒋末还在场,又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气息灌入喉管,令嗓音带上细微的沙哑,“还有我喜欢女人。”

蒋末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缝里,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不甘心地盯着何毅,“可你昨天明明对我有反应的…”

何毅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虽然有些不忍,他还是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

看着蒋末陡然变得惨白的脸色,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地面上两人的影子彻底融合在一起,“还是说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嗯?”

没关系,他怎么会没关系呢?

蒋末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一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眼前的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喃喃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末末…”

蒋末置若罔闻,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被伸出一个角的箱子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他顿时两眼发黑,脚腕膝盖也跟着泛起尖锐密集的疼痛。

还没等缓过劲儿来,他就被人粗暴地握着手腕将从地上拽起来,何毅看他的眼神中是全浓的化不开的森冷与怒意。

“蒋末,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末被吼的瑟缩了一下,他在这里赖了那么久,这是何毅第一次跟他发脾气。他难过地想,他们之间连以前的样子都回不去了。

他挣扎着想要把手腕抽回来,语无伦次道:“我是不小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何毅面色变了又变,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男孩怎么办,他摸了摸蒋末的头发,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让我看看,摔到哪了?”

蒋末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

何毅直起身子,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摔到的地方痛的厉害,上完三层楼,蒋末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再三确认了家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之后,才拿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蒋慧欣正将脚翘在茶几上涂指甲油,听到门响,她抬头看了一眼,又懒洋洋地低下头,问:“昨天在你何哥家住的?”

蒋末猛地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嫉妒像支黑色的藤蔓,在温暖的心室里疯狂的蔓延生长,伤害他人的同时也将他的一颗心刺的血淋淋的。

蒋慧欣皱起了眉头,将红色的玻璃瓶摔在茶几上,“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蒋末忍不住讥讽道:“你这时候知道你是我妈了?昨天…”

“蒋末!”还没说完就被蒋慧欣尖锐的叫喊声打断,她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

蒋末抿着嘴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薄薄的门板变成了分隔两人的沟壑。

衣柜上的镜子正对着房门。蒋末一转身就望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像一只游荡了很久的野鬼。

的确是及不上屋外那个人的万分之一。

突然他发了疯一样地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狠狠甩到镜子上面。蒋慧欣还能是怎么知道的,无非就是她认识他身上的这件衣服。

或者是何毅借这个机会给蒋慧欣打了电话。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他多么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回到之前的样子,就算那些也不过是表面的平静。

伤处痛的厉害,牵扯着神经。几秒后,他挫败地锤了一下床板,又翻身下床将那件被他扔掉的衣服捡起来。

他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衣服抱在怀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逃不开。

第11章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夏季恼人的干燥和炎热终于消散掉一些,整条巷子都变的湿漉漉的,青砖薄瓦入眼色彩更浓。墙根的植物吸足了水,枝叶在日光下伸展开来,绿的发亮。风一吹,就有大股潮湿的泥土气息翻涌在空气里。

蒋慧欣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叮啷作响的客厅随着一声关门的声响,渐渐归于平静。

蒋末缓慢将被子从头顶拉下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被子下,久伤未治的脚已经高高肿起,皮肉底下那不间断泛上来的针刺一般的痛意已经令他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本来他计划隔日就去治疗,但偏偏当晚就下起了大雨,倾覆的雨水和老旧积水的青石板路令他只能这么一直忍着,拖到放晴的这天。

因为蒋慧欣是绝对不会冒着搞得满身狼狈的风险去给他买药的。

况且他没说,蒋慧欣便也一直没发现。因为那天的事,处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这几天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远比外人看到的要淡漠,他大概是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发现了蒋慧欣不喜欢他这个事实,没有打骂虐待,她只是对他不亲近,无视,像养了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猫小狗,一贯都是他来讨好她。

在这期间何毅倒是给他发过一个短信,意味模糊地问他没事吧,他躲在被子里纠结了很久,斟酌着回了个没事,那边却再也没了动静。

他握着手机心中酸涩,他猜不透何毅的想法,也觉得自己患得患失的行为蠢得可怜。他的生活似乎总是这样一团糟,什么也处理不好,什么也不顺心。

伤到的脚根本不敢用力,蒋末扶着楼梯扶手走的艰难。旧楼房的楼梯很窄,下面正巧有人上楼,怕不小心碰到,他干脆直接靠着扶手停了下来。

上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闷热的夏季还穿着衬衣长裤,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只不过逆着光,他看不清男人的脸。等男人快到身旁,他也不好意思再去不礼貌地打量人家,微微低了低头,移开视线。

而本该从他身边经过的男人却在他面前停下了。

踩在低一级台阶上的是一双沾了些泥土的棕色皮鞋,蒋末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牌子,随便一双就要上万,根本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能消费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