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猪出闸
“呼……不是就好,否则我的余生都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纪然远远望着闻名的背影,“快回去吧,不然名哥会多想的。”
老朴的脸纠结着,吞吞吐吐,“你是最近才弯……还是一直都弯……”
“最近……他追我。”
“那还好,不然上学的时候,你天天看着这么性/感的我,一定很煎熬。”
纪然扑哧一下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还担心老朴会接受不了。
“其实,你不用铺垫那么多啊,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兄弟,你愿意坦白,我也很高兴。对你来讲,也许一个男朋友确实要比女朋友实用得多,毕竟你没有精力来哄女孩子开心。”
说完,老朴又嘟囔了一句“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纪然的眼圈微微发红,“谢谢你。”
“我有个问题哈,纯属好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他那么强势,所以……你是被推倒了吗?”
纪然的脸腾起红晕,轻轻点头。老朴痛苦地捂住脸,一时间无法接受好兄弟被人肛了的事实。
“好吧,我看他暴力倾向很严重啊,如果你挨欺负了,要告诉我哦,虽然我也打不过他……”
回到座位后,老朴看闻名的眼神明显起了变化,仿佛在说“天啊就是这个人搞了我兄弟”。
闻名也坦荡荡地回望,仿佛在说“没错你能怎样”。
对视片刻,老朴先败下阵来,目光从那锐利的深邃双眸上移开,怜惜地看着好友。
如释重负的纪然终于有心情敞开肚皮吃东西,“对了,你不是也有事跟我说?”
“好像不用说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你介绍女朋友来着,”老朴尴尬地笑笑,“既然名哥上位了,就算了,哈。”
闻名也“哈”了一声,就像从北极吹来一阵风,气氛诡异地变冷,每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老朴找了个契合度蛮高的话题,“这两年不是在探讨同性婚姻法案吗,也许你们很快就能像我和刘老师一样结为合法伴侣了,哈。”
氛围不但没有热起来,反而更凝重了。纪然没想好接什么话,却听闻名率先开口:“多谢提醒,那我现在就开始想想,该如何求婚吧。”
纪然的一颗心像掉进了滚水里,热乎乎地翻腾起来,在桌下与闻名的大手十指相扣。
老朴被塞了一口糖,噎得直咳嗽,忙喝了一大口冬阴功汤,结果咳得更厉害。
结账时,出现了尴尬一幕。老朴的银行卡余额不足,纪然刚说“我来吧”,闻名已经递上信用卡。
他们在饭店门口道别,老朴一脸歉意,“你看看这事弄的,多尴尬,说好我请客,结果让名哥破费,刘老师没给我发零用钱呢……”
闻名用手臂轻揽着纪然的肩,“不用客气,以前多劳你照顾然然,今后就由我接替了。”
老朴又被塞了满嘴的糖,像是要把糖吐到纪然耳朵里般,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他有点中二啊。”
“朴克来先生,我这人直男癌,这种咬耳朵的亲密动作请尽量减少,像之前那种拍屁股的行为,不要再出现。”
“名哥,别这样。”纪然侧目仰视闻名,见他表情很认真,原来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这么强?
老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大大方方地给自己贴上“直男癌”标签。他比了个“OK”,“理解理解,完全理解。对了名哥,我叫朴来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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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烦死得了
进入12月后,天气越发阴冷,街上倒是热闹起来。店铺的橱窗内,装饰物的颜色逐渐艳丽,活动海报花样频出地刺激眼球,广播里重复着圣诞好去处,情侣跨年必去的浪漫餐厅……
纪然和同事一起,在健身馆内布置圣诞和新年装饰物,同时一心二用地想着,该送闻名什么新年礼物,才不贵又不掉价?唉,干脆在脖子上系个蝴蝶结,把自己送给他好了。
这么一想,纪然觉得自己又咸湿又抠门。在掏空身体和掏空钱包之间,还是前者容易一点。
就在上周,他还收到了闻名送的大衣。黑色的中长款,非常修身,价格是他只会匆匆瞥一眼就龇牙咧嘴快步走开的那种。
闻名的占有欲确实很强,连纪然穿什么内裤也要做主。反正不用自己花钱,纪然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请求:“名哥,别给我买丁字裤那种奇怪的内裤就好。”
闻名则挑眉:“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手机响起,是纪叙的班主任,纪然急忙接听:“张老师你好。”
“纪先生,纪叙没来上课,我又没接到请假电话,所以想问问你。”
弟弟逃学了?纪然对老师说家里有事忘记请假,挂断后就开始对纪叙发动连环夺命call。终于通了,纪然忙问:“你去哪了?”
“有点小事情,处理好就回学校。”
“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上课,听见没有!”
“安心啦哥,很快就回去,拜拜。”
纪然有些焦躁,打算下午请半天假,到学校突击检查弟弟有没有回去上课。
大概2个小时后,纪然接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他把手里的LED满天星灯串挂在脖子上,“您好,咨询游泳健身吗?”
“纪叙的监护人?你弟弟和人斗殴,请来xx区xx路警署。”
“骗子吧。”
“这位公民,请你注意言辞。”
确认对方是货真价实的警察后,纪然脑袋里顿时炸开了锅,跑到魏总办公室请假。魏总不在,他便匆匆发了消息,驱车前往警署的路上,他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况,甚至脑补出自己去探监和弟弟相视流泪的情景。
车停歪了,纪然顾不得调整,下车后意外发现魏总的宝马就停在自己的破车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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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坐在冰凉的板凳上,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很配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脸色青时,他怒瞪着目光闪躲的弟弟;脸色红时,他偷瞄着身边的魏总。
纪然脖子上还挂着LED满天星灯串忘了摘下来,无意中碰到开关,正在微弱地闪着光。警察也只是多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生怕被投诉搞歧视。
“针对这类轻微的肢体摩擦,又是未成年人,我们以批评教育为主。既然你们认识,建议你们自己私下调解。
单亲家庭,监护人更要加倍尽责,这次是单打独斗,下次也许就是持械,打群架,抢劫……一步错步步错。防微杜渐啊,两位家长。”面前的警察轻轻敲着桌子,还给了他们两本《李博士手把手教你读懂青少年心理》。
纪然一看,这不是教人谈恋爱那位吗?这李博士,咋啥都懂?
出了警署,纪然连对魏总重复了十来次“对不起,我教弟无方”,魏总没说话,抬脚朝自己儿子踹去。
事情是这样的。
纪叙与一个女孩网恋,每天聊得热火朝天,还尽是不健康的话题,已经到了快要奔现的节点。今天一早,纪叙照例发了个:“宝贝,起床了吗?”
结果对方回复:“我起你姥爷!你TM谁?”
原来,是女孩的男朋友偷偷登录了女友的社交软件。
他们在网上用各种姿势互相问候了对方全家,继而约架,在街边扭打成一团,于是就有路人报警。
踹完儿子,魏总也向纪然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束好孩子。”
纪然鞠了一躬,“不不,魏总,是我对不起。”
魏总儿子不服地嚷嚷:“爸,被挖墙脚的是我,挨打比较多的也是我,你道哪门子歉!”
“你给我闭嘴,回去上课!”
男孩若有所思地瞥了纪然一眼,嘀咕一句“老色鬼”就转身离开。
魏总微窘,帮纪然把他脖子上的LED灯串摘下来,“下午不用去上班了。”
被辞退了?!纪然睁大双眼,欲哭无泪,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恳求,“魏总,我热爱这份工作。”
纪叙不耐地挠挠头,“哥,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别这么丢人……”
魏总连忙解释:“我不是要辞退你,给你放半天假,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吧。”
直到魏总的车驶远得看不清牌照,纪然才收起堪称谄媚的微笑和摆动的手臂,一语不发地坐进车里。
纪叙愣了几秒,坐进副驾驶。几分钟后,看向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哥哥,“怎么不走?”
纪然轻轻揉着太阳穴,“你的吃穿用度,都是你哥我天天丢人换来的。你只需要乖乖上学、放学就好,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那小子说要干翻咱全家,我一想姥爷都八十了,乐乐才三岁,岂能被他侮辱?就跟他约了一架。”
“你用嘴炮把他祖宗全干翻不就行了,干嘛打架?要不是魏总宅心仁厚,你让我怎么办?”纪然血气翻涌,猛砸了一下车笛,“纪叙我告诉你,被人骂几句不算什么,我受过的侮辱远超你的想象!我失业了你们吃不上饭,肚子空空才叫真的受辱!”
“那我干脆别上学了,打工贴补家用。”
“连高中都没毕业,能干什么?”
“名哥学历也不高,照样过得挺滋润,人家开的那车百十来万呢,比你这个大学生强多了。”
纪然顿了顿,才说:“可他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纪叙臭着脸低头不语,没去问哥哥如何得知人家睡觉睁着一只眼睛的。纪然亦不再说话,粗暴地发动破车,打算直接回家。半路改了主意,决定提前去接乐乐。
老师见了他,头一句话就是:“纪先生,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原来,刚刚吃午饭时,一个男孩拿了乐乐的鸡腿,她便把对方打倒在地,用体重压得人家喘不上气来,痛哭不止。
男孩的妈妈也来了,对纪然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怎么教孩子的?大人不教小孩能会打人吗?把我儿子屎都压出来了!没妈的孩子就是野,教育不好就别生!”
“一个男孩连女孩都打不过——”纪叙想与她理论,被纪然拦下。
老师在中间调停,对方嘴上过瘾后终于罢休,纪然在道歉后赔了人家裤子钱,带着乐乐灰头土脸地走了。
“现在他也是拉库里,嘻嘻。”回家的路上,乐乐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纪乐乐,你自己检讨一下,做错了什么。”纪然的声音冷冰冰的,他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
下午,闻名发来消息,说晚上想吃蒜香羊排。纪然刚从市场回来,发现家门口堵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年妇女,洪福正面红耳赤地与他们理论。
纪然示意姥爷退回屋里,对他们说:“请问你们是?”
男人的话就像炮仗似的,把纪然给炸懵逼了:“这老头儿在公园骚扰我妈。”
纪叙和乐乐都好奇地挤在后面围观。
洪福急道:“哎!可不能血口喷人,跳拉丁舞怎么能叫骚扰呢?”
老太太也说:“他说教大家跳舞,选我当舞伴,上来就摸手搂腰,对着我顶裆拧胯……还有更糟心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妹子,我一表人才,怎么会骚扰你呢?再说,你看看你哪有腰啊!”
纪然把姥爷推回屋里,微掩着门,“二位想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