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猪出闸
“一次,那戒指就是你的了。”
纪然用余光瞥了眼戒指,先是沉默片刻,随后拔腿就跑。
秦先生猛兽般一跃而起,在纪然的手指接触到房门前搂住他的腰,一场肉搏就此展开。
他们毫无章法地乱摔乱打,时而分开喘息,时而缠成一团。秦先生一心要把纪然按在床上,而纪然一心不让秦先生把自己按在床上。
纪然清瘦但年轻,秦先生健壮却年迈,一时间分不出个胜负来。二人腰间的浴巾早已脱落,赤条条像两个抢地盘的原始人在厮杀。
搏斗过程中,纪然想起闻名那差点把大块头KO的一记狠招。
他卯足了劲,一拳打在秦先生耳根处。这招果然有用,对方明显眩晕一下,纪然趁机跑向房门,却被一把抓住脚腕,重重摔在地上。
“贱/货,你敢打我?!”秦先生从背后压过来,完全褪去了斯文,抓住纪然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地上砸去。
纪然被迫对着房门叩首,额头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反抗的力度松懈下来。随后双腿被挤开,一个硬热的东西顶了过来。
“禽兽!老不要脸!”纪然一面痛骂一面拼命支起身子,反手去抠男人的双眼,却搞错位置,直接抠进了鼻孔。索性将计就计,狠狠往上一掰!
“啊——”秦先生惨叫一声,从纪然身上翻下来,捂住鼻子,鲜血自指间汩汩流出。
纪然趴在地上喘息几秒,四肢并用爬向房门,却被再次抓着脚腕拖了回来。
不知厮打了多久,他们都脱力地瘫在地上,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累。秦先生堵在房门口,将手机举到耳边,喘着粗气报上地址,“我遇到点麻烦,派个人过来。”
纪然一听这个禽兽喊了帮手,再次撑起身子与之搏斗,想撞开他逃出门去。就算是在公司裸奔,也无所谓了。
“救命啊!”纪然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
几分钟后,纪然已经彻底无力,靠在墙边用最后的力气瞪着秦先生。后者也没好到哪去,似乎是心脏有些不适,一直在给自己顺气。
“小贱蹄子,够烈的,等会就叫你生不如死!”
“我死也要变成鬼,缠死你!”
二人开始互相放狠话、打嘴仗。
秦先生说:“我要干死/你!”
纪然说:“干/死我之前你最好吃点药,别半路挂了。”
秦先生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然反唇相讥:“这个得问你妈当时跟谁睡了。”
互骂中,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秦先生挪动身子打开门,“快进来,把门关上。”
见到来人的刹那,纪然的心跳停了一瞬,随后像只穿山甲一样蜷缩起来,将头埋在膝间。
为什么?又在这种最不堪的时候,遇见他。
“名子,你给我按住他,老子今天就算犯病了也要弄死他。”
闻名走近纪然,缓缓半蹲,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摸他的脸,半路又缩回。他面无表情,但目光从未如此无措、痛苦、心碎。
“名哥,别让他弄死我。”纪然从膝间抬起泛红的双眸,呢喃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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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斯文败类
闻名的喉结滚动一下,“秦先生,这是……”
“这小子勾/引我,还偷了我一枚戒指。”
纪然猛地直起身子,怒瞪着男人:“我没有!”
“轮不到你说话!”闻名用手背狠狠抽过来,纪然的头撞上墙壁,耳边阵阵轰鸣。这一下力道之大,竟让他连视线都模糊了一瞬,眼泪夺眶而出。
与秦先生斗至筋疲力竭,被抓着头往地上撞,他都没有流一滴泪。
“我没勾/引他!是他强迫我!”纪然再次扯着脖子大喊。
“别说话了!”闻名攥紧拳头,擦着他鼻尖砸在墙上。
秦先生恢复了些体力,坐在床边用浴巾擦着鼻血,“这小子毒舌得很,先把他下巴卸了,这样就方便玩了。”
纪然把身体蜷曲成虾的形状,紧紧捂住嘴。这时,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从天而降,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遮住他不着片缕的身体。
闻名冷静地起身,“秦先生,这事算在我身上。”
秦先生一怔,不屑地嗤笑,“你们认识?”
“几面之缘。”
之后,无论秦先生再下什么指令,闻名都装聋作哑,像田里的稻草人般一动不动。
终于,秦先生不再说话,来到坐靠在墙边发呆的纪然身后,开始对着他头顶撒尿。纪然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温热腥臊的液体兜头淋下。
他尖叫着躲开,目眦欲裂,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向男人扑过去,“我要杀了你!”
闻名挡在中间,又给了纪然一巴掌,将他打得瘫倒在地,“你老实点!”
秦先生冷笑一声,收好那枚戒指,径自走进卫生间。清洗掉身上的血迹,穿戴整齐走出房门,秦先生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与儒雅,轻飘飘地说了句:“闻名,我要投诉你。”
闻名重新关好门,蹲在纪然身边,用西装外套擦拭他头上的污秽。纪然一抬眼,只见闻名的腰侧赫然露出一截漆黑的枪柄!
闻名淡定地将枪从枪套里取出,放在电视下的柜子上,又把纪然抱进卫生间,用花洒冲洗,涂抹洗发水和沐浴露。
纪然像是仿真人偶一样,清澈的双眼再无往日的神采,呆滞地看着半空,那股难闻的骚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没准已经渗进皮肤,刻进了骨子里。
“眼睛闭上,给你冲头发。”
纪然顶着一头泡沫,定定地望着闻名,“我没勾/引他,也没偷东西。”
后者轻轻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我知道。”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客户至上。”
纪然惨笑一下,“如果客户至上,你为什么不帮他?”
“因为我喜欢你。”
纪然闭上双眼,温热的水流混着泡沫和眼泪冲刷着身体。他的尊严和对这个世界的期许,通通葬送在了这间小小的休息室。
洗净身体后,纪然像死了一样仰躺在床上,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赤身露体,会不会引起闻名的“兴趣”。
闻名双手撑在床边,柔声问:“你的衣服呢?”
“全都湿了,他把我推进泳池里,又说要借我衣服……”
因为帮纪然洗澡,闻名的衬衫衣袖也湿了大半,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你休息一会,我去楼下商场给你买衣服。”
“那个……是真的吗?”
闻名捡起落在地上的芯片卡,顺便撩起裤脚,将枪塞进小腿处的枪套,“呲水枪罢了,吓唬人用的。”
大概20分钟后,闻名回来了。除了一套运动装和内衣,还带回一个赛百味三明治,和一包冰块。
纪然穿好衣服,打开三明治的包装纸大口吃了起来,是金枪鱼的。衣物和食物让他从自暴自弃的状态稍微恢复过来,开始为方才的情形而羞耻,连耳朵都红了。
闻名坐在他身边,将冰块敷在他的脸上,“你在害羞吗?”
“我人生中最惨的时刻,全被你遇到了。”
“我们真的挺有缘的。”
纪然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角,面部的胀痛让他咀嚼得有些困难,“我父母都没打过我。”
“对不起,要不你打回来吧。你在那说个不停,我没办法。”
纪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大口吞咽三明治。吃完后,他把包装纸团成一团,丢在地上,突然向身边的闻名扑去,劈头盖脸乱拳出击。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闻名丝毫不反抗,被打倒在床,任由纪然骑在自己身上肆虐。将那高挺的鼻子打出血后,纪然转而对着他胸口擂鼓似的乱砸,“打死你个大混蛋!”
闻名用手背擦拭着鼻血笑了,“你开心就好。”
“你只会对刘烁和奥迪那种平头小民硬气,还打老朴,在权贵面前就唯唯诺诺,欺软怕硬的懦夫!”
闻名脸色骤变,一个翻身将纪然压在身下,死死地瞪着他,眼中凶光毕露,“我不是!”
纪然用舌尖舔去嘴角的面包渣,毫不示弱地回瞪:“你就是!”
“这是我的工作!”
“走狗和马前卒而已。”
闻名的眼睛慢慢变红,鼻尖几乎贴着纪然的鼻尖,“你这种堪比智障的单纯和以尊严为代价的清高,才是最可笑的!”
他们呼吸交融,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纪然倔强地梗着脖子,“我无愧于心。”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看你还怎么无愧。”
“大不了一死。”纪然只是说出来为自己撑个场面。他本已打算好,待秦先生的帮手一到,就开始哭丧式求饶。他还要照顾家人,当然不能死。
闻名靠得更近了,深邃的眼眸泛着某种异样的光彩,嗓音沉缓:“死?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愿意为理想苟且地活着。”
说完,就霸道地吻了过来。
纪然被他压得陷进了床里,即将溺死般挣扎着,来不及措辞反驳。更令他恐慌的是,秦先生的触碰让他恶寒反胃,而闻名的吻却令他心安。
闻名大概也饿了,差点把纪然的舌头吞下去。缠绵一吻终于结束,纪然嫌弃地擦拭嘴边的口水,“你的鼻血好像流进我嘴里了。”
“如果你知道我会吻你,是不是就不打我的鼻子了。”闻名从纪然身上翻下来,把餐巾纸塞进鼻孔里,看起来很滑稽。
“你之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吗?帮有钱人侮辱无辜的良家子弟。”
闻名忍俊不禁,“我还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下三滥的破事被叫来。我猜,在利诱面前不为所动还搞宁死不屈的,你大概是头一个吧。看不出来,你还挺刚烈的。”
“我没有不为所动,我心动了。”纪然把秦先生开出的条件讲给闻名,“他最后甚至说,只要一次,就可以带走那个看着像赝品的戒指。”
一丝苦笑久久盘踞在闻名那张痞帅的脸上,“那你怎么没答应?”
纪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硬气,也不想标榜清高,只是淡淡地吐露实言:“因为我不喜欢他。”
有人说,越温柔的人,往往越难驯服,纪然就是这样。软绵绵浑身都是弱点,一副任人揉/捏宰割的样子,但刀子刺向他,就像碰上了棉花和水,无处借力。那双羔羊般过于单纯的眼眸深处,永远闪着一点无人能够摧毁的不服不忿。
闻名说:“某种程度来说,你赢了,能把秦先生气成那样,也挺难的。他就是你的那个大客户?”
“他开了张十年的卡。”纪然轻声叹息,月初刚拿到手的提成,怕是要鸡飞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