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品公司PR(原名:公关先生) 第86章

作者:薇诺拉 标签: 男男 近代现代

这个问题噎得许见欧答不上来。

他不指望情人能明白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百感交集,也不便说。

他不能告诉滕云,自己委身给蒲少彬换来了电视主播的位置,可现在却感到懊悔、愧疚与恶心。他同样不能告诉滕云,这么些年来他对方馥浓确实不甘心,可那份不甘心并不仅仅只与爱情挂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至少……至少不是你想的这样……”许见欧眼里噙着一点泪,态度倒是不软,“我说过你与方馥浓的区别就是君子与小人之分,没人会弃君子而求小——”

“够了!”粗暴地打断了对方,滕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了先前的暴戾气息,变得尤为苦涩与无奈。“这个世界对待‘君子’与‘蠢货’根本不分厚薄,所有人都更向往‘小人’,包括你。”

抬手抹了把几乎灼伤自己的泪,这个男人终于倦于延续这样的争吵,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最近他的工作量不小,不到八个小时就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开,紧接着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见。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向来没有交集的战榕主动提出要与自己“聊聊”,而且对方摆明了说不是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工作会晤,只是朋友间的“聊聊”。事实上战逸非掌权以后,这位战二叔已经在公司里处于半隐身状态,他主动放权,不管事亦不表态,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这个公司只有一个“战总”。

就这样一个城府深得瞧不见底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好聊的?

“唐厄欠你的我会连本带利地问他讨回来,还有战逸非。”滕云把手放到了方向盘上,再也没把目光投向身边的许见欧,“至于方馥浓,我认识他比你久得多,他有多少能耐我比你清楚,他不是完美无缺,更不是无所不能,作奸犯科获得的成就没你们想得那么稀奇。谁是瑜,谁是亮,这事儿还没定论,我会证明给你、给你妈、给所有人看,我滕云从来都没输过他方馥浓!”

许见欧解开了安全带,作出要下车的样子。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很难打到车的。”滕云停了停,面孔显得格外冷峻,“我劝你还是坐好吧。”

许见欧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下车。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驾驶座上的男人将车载音响打开,很快车内就被一个非常清柔悦耳的男声充斥:“你是否已经带上了耳机,在彻夜吹抚的微风中,聆听美妙的音乐,倾诉久未吐露的衷肠……”

滕云那时候就像最腼腆又最狂热的粉丝,他不擅以花言巧语倾诉衷肠,却悄悄录下了恋人所有的节目,一遍一遍,百听不厌。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整,很高兴又和大家相遇在电波之中,我是本档的主播见欧……”

这个声音如此飘渺遥远,宛若空谷回音,宛若隔世呼唤。许见欧闭上眼睛,眼睑烫得古怪,他不敢睁开,怕一睁开又会极不像话地流泪。

他不认识滕云了。

他不认识自己了。

第七十七章 竹外桃花三两枝

开胸手术过后才五天,方馥浓就下床走动了。原定是七到九天拆线,医生建议他在医院里住上至少两星期,可他不乐意。

他这么多年没一晚上睡觉超过四个小时,这会儿倒把生命都浪费在了医院里。

手术结束,清醒过后,方馥浓住院的日子里,每天都会收到一束鲜花。玫瑰、百合、绿掌,花不重样,包束得极富美感,极致豪华。而每次留下的卡片都来自同一个人。

护士小姐把一束花拿进来,问了也百搭,只会回答是快递送来的,人已经走了。方馥浓示意对方将花束插进床头的瓷瓶,这回他不用取出卡片也知道,依然没一句完整的祝福语,只龙飞凤舞地签了一个“李”字。

字体大气漂亮,隐隐还有点眼熟。

方馥浓自己的字也漂亮,但得他写字的时候上心才行,多数时候就是狂草,看不懂。

滕云与战圆圆一同来医院看他,方馥浓笑了,“滕主管,这会儿可是上班时间。”

“不能再叫‘滕主管’了,得叫‘滕总’。”战圆圆走上来,一屁股挨着方馥浓坐在床上,望着他特别眼含秋水地笑,“研发中心的法国爷爷忽然一声不吭地离职了,二叔让滕云哥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事儿还没跟我哥说呢,不过我哥也不会有意见的。”

方馥浓朝滕云投去一眼,一脸狐疑:“你?”

“我本来也想推辞,老实说我入行的时间不长,也担心这么个职位我胜任不了。但是战总说我们本来在法国那儿就有科研中心,上海这边更多只是起到沟通传接的作用……”恰到好处停顿一下,滕云大大方方回视方馥浓,笑了笑,“战总给的薪水本来就过了,我这回也是调职不调薪,怎么?你还怕我做不好?”

“当然不是。”方馥浓这会儿胸口还疼,稍动一动就咳得弱柳扶风,如同一个痨病鬼。

也就不多想了。

朝滕云使了个再明显不过的眼色,战圆圆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张薄薄纸片,递给了方馥浓:“喏,给!”

方馥浓接在手里,看了看,只觉得捏着纸片的指尖被烫了一下。

战圆圆递过来的是一张三千多万的支票,方馥浓知道战家最近生意不太顺,这笔钱怎么也不可能是战博给女儿的零花钱。

“你哪儿来的钱?”

“我托二叔替我把我那部分榕星的股份全折了现。”战圆圆挺了挺干瘪的小胸膛,特别自豪地表示,“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你拿去还债吧,别客气,不催你还。”

脸上现出疑色:“这是……你哥的意思?”

“不是啊,是我自己的意思。”战圆圆实话实说,绷着脸抱怨,“我哥那人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个时候还带着那个唐厄游山玩水,他前天都把唐厄带回老家去了,被几个远方亲戚看见传了闲话,差点把我奶奶给活活气死!”顿了顿,她补上一句,“欸,方馥浓,你说是不是?”

烫在指尖上的那一下烫进了心口,方馥浓皱眉,轻斥了一声战圆圆:“别没大没小,叫哥哥。”

“不行!”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立即煞有介事地反驳,“我不能再叫你馥浓哥了,我怎么能叫你‘哥’了?这样是乱伦!”

滕云在一旁轻轻笑出了声:“你们差了近一轮,叫‘哥哥’理所应当,怎么是乱伦呢?”

“怎么不是?谁管自己未来的老公叫‘哥哥’呀,这不是乱伦是什么?”趁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没回过神来,战圆圆笑眯眯地把脸往方馥浓肩头凑了凑,特满足地说下去,“榕星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爸给我的嫁妆,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你拿回去,我收不起。”方馥浓搡了一把战圆圆,把支票塞回她手里。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

“你别这么直截了当回绝我呀,我好歹是个姑娘家,滕云哥还看着呢!”战圆圆讪皮讪脸地笑起来,一点儿不像个姑娘家,倒像个坏胚子、二流子,她用肩膀蹭蹭方馥浓,“咱们……再商量商量?”

方馥浓斩钉截铁:“不,不喜欢。”

玩咖大多有信条:和小女孩调情既没意思,也没品格。

方馥浓自认不算玩咖,他不怎么热衷于草草艳遇、夜夜笙歌,不过不热衷不代表不会、不擅长,事实上如果对方段位高一些,他还挺愿意与她逢场作戏,仗着英俊单刀直入地撞杯搭讪,或者见不同的鱼撒不同的饵,欲擒故纵地互相娱乐。

人活这世上,这点娱乐精神得有。

但唯独战圆圆不行,说不上来什么理由,反正铁定不行。

战圆圆急了:“你要不喜欢我,我就只能告诉我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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