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十七
……
他是背叛者,许淞临在心里这么称呼自己。
许家是F4中唯一没有政治背景的人,在大多数联邦人心中,许淞临天生低人一等。他依靠英俊的外表,亲和的性格和强大工作能力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但他却始终没有获得苏缪的青睐。
他想让苏缪堕落到和自己同样的地位,他愿意与苏缪共享权柄,荣耀与挑战——只要他们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如今他目标达成,可苏缪却依然没有正眼看过他。
纵使落魄,被命运推着走,那个人也总是高傲的。
他终于承认自己的确比不上苏缪,许淞临慢悠悠地想:他是个自卑,虚伪,空泛无能且失去理智的谋略家。
但他还是想把苏缪拉到自己身边。
苏缪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对许淞临说:“咱们四个有段时间没聚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顿饭吧,很久没见骆殷,怪想他的。”
许淞临“嗯”了一声。
等苏缪把枪交回走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苏缪刚才说了什么,脸色一黑。
他说想谁??
【有人知道最近S在忙什么吗?】
【总感觉有很久没见了,但仔细一想也没有多久。S比以前更低调了。】
【他最近在做什么,谁知道吗?】
【没有,很少见。】
【同想问。】
【上课吧,除了上课下课,还有去社团打卡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出了那样的事还不让人家低调点。】
【(举手)我见过。】
【F4都在一起,S在请他们吃饭。】
【F4去的地方都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起的吧,不是说苏柒丰被找到之前王室所有账户都冻结了吗?他哪来的钱?】
【可能殿下有自己的私库吧。】
【楼上,你号没了。】
【好想他……自从之前那件事以后,每日新闻没有了S的脸,我再没关注过时政。】
【我确实看见他们了,但是不是在高档饭店,也不在食堂,S请客的地方是学校新开的那家火锅店。】
【……】
【……】
【那里?开玩笑的吧,感觉那种苍蝇小馆和F4根本不在一个画风啊喂!】
【就是那里,我看的很清楚,而且据后来我找老板核实,老板说S付款时还用了他之前发传单时送的免费打折券。】
【认、认真的吗?】
【妈妈我也要和S一起吃火锅。】
【气氛怎么样啊?最近不是还发生了那事……】
【楼上闭嘴。】
【回楼上的楼上,挺正常的。】
【……等等,在说这句话之前,如果你看见Y新发的帖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论坛里的人蜂蛹而至最新的贴下,只见一分钟前,阎旻煜发文,言简意赅:我的人。
他的配图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白思筠的脸色潮红,被一只手强硬搂在怀里,那只手的袖子上绘着极为夸张的豹纹,属于谁不言而喻。
只有许淞临评论了他:阿煜,不要强迫人,你有问过小白是怎么想的吗。
骆殷和苏缪都没有回复。
苏缪的头像标识变成了灰色,证明他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登入过论坛了。
第30章
在苏缪通知过其他人去吃火锅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自己丢了一颗外套上的珍珠扣。
弗西公学的制服外套采取内外扣设计,胸口挂校徽纹的勋章,虽然一颗扣子影响不了什么, 但缺扣子的外套就像笑起来豁牙的老太太,有点不美观。
苏缪返回自己刚才走过的路, 慢慢的找。
这时,他听见草丛里有簌簌的响动, 他偏头过去, 看见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
苏缪:“……”
他拨开丛生的杂草, 蹲在那只足足有小半人高的大狗前, 伸出手:“能把扣子还我么?”
那枚珍珠扣就在大狗的嘴里,随着它吐舌哈气在舌尖上乱滚,一会在右边咬咬, 一会在左边咬咬。
是一只很漂亮的萨摩。
弗西公学会有些学生养宠物, 蜥蜴虫蛇的什么奇葩都有, 像这样一只正常的狗,苏缪还是第一次见。
苏缪打量了它一会, 没有在那层层叠叠的毛发里找到狗牌, 就又说了一次:“还我。”
他担心这枚扣子被狗吃进去, 所以上前一步想要掰开这只格外调皮的萨摩狗嘴, 谁知它反应极快, 把珍珠扣往嘴里一吞,绕开苏缪的手就开始狂奔。
奔了一阵,回头, 见苏缪还在原地蹲着。
狗:?
它头一次见自己逃跑时不追的人类,不禁再次回去,露出尖尖的獠牙, 去扯苏缪的裤脚。
苏缪不为所动。
狗没办法了,把扣子吐给了苏缪,又去拽它。
黏糊糊湿哒哒的一颗珍珠扣,还沾了草地里的泥巴。苏缪隔着纸把扣子包好擦了擦,然后对萨摩说:“你想带我去哪?”
萨摩:呼哧呼哧呼哧。
苏缪站起身:“那就走吧。”
一人一狗沿着花园跑,缀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时狗看见人走的慢了,还会绕到苏缪脚下焦急地打圈。
苏缪慢吞吞跟着,七拐八拐,尽往花圃中间的窄缝里钻,他也不嫌麻烦,原本要去宿舍睡觉的计划也被他暂时搁置了。
等到大半的花园都被他们穿过,视野豁然开朗,苏缪眨了下眼。
原本该出现在国际会议上的骆殷靠在花园的木屋前,一条腿曲着,手里抓着一本画册盖在腹间,正靠着树桩熟睡。
不知道是因为耗空了体力,还是因为其余地方并没有可供休息的干净处,苏缪坐在了骆殷的旁边。
骆殷的呼吸微微变了频率,他睁开眼,瞳孔如蒙洛州清晨的雾气,减少了几分攻击性,又因为眼下那枚明晃晃的小痣,平添了一些自荷尔蒙中而来的张力。
他看着苏缪,愣了许久,才彻底确信眼前突然撞入他梦中的少年并不是错觉,将手扣在胸前,嗓音有些哑:“……殿下,你怎么在这。”
苏缪丝毫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应道:“路过。”
他注意到骆殷把手里的画本合上,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从开口。
苏缪作出认真倾听的模样,目光却追随着撒欢的萨摩。他的目光宁静而温和,是从来不曾对其他任何一个人露出的眼神。
那双绿色的眼睛像一对价值连城的碧玉,小动物总喜欢这些漂亮的玩意儿,欢快地跑过来,抬起爪子就想去够,被苏缪轻轻握住了。
他捏着小狗的爪子,感觉到了厚厚肉垫下蓬勃的生命力。
片刻,骆殷应该是看到了苏缪的信息,终于从虚无的幻梦中清醒过来,他看见苏缪一尘不染的手上沾染了一点泥土,就说:“你碰过花圃里的花了?”
他本来想说的是,这里有很多花都很危险,一些还带有微量毒素,如果被弄伤会很危险。
但说出口,就好像变了一个意思。
萨摩又开始往苏缪的怀里拱,苏缪摸出那枚珍珠扣,拆开了自己缠在手腕上的长手链,木头玉石珠子滚落一地,他也没管,径直把空荡荡的线穿进了珍珠扣里。
他说:“没有,我知道那是谁的花。”
他知道,他在看到萨摩的时候应该就猜到了它的主人是谁,但他还是跟了过来。
骆殷对自己心里无根无据的猜测升起一点自嘲,这股情绪拉扯着他,像浮在水面上的救命稻草。
珍珠扣被穿成了一条简易的项链,骆殷的目光追随着苏缪的动作,看他把这条项链挂在了狗脖子底下。毛茸茸暖洋洋的绒毛扑在那双手上,苏缪出声道:“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条赛级犬吗?”
“的确是很傲人的漂亮,你眼光不错。”苏缪掰开再次试图叼走珍珠扣的狗嘴,虎口卡在尖尖的獠牙。萨摩不想咬他,于是湿乎乎舔了他一口。
骆殷突然有些牙痒。
他盯着苏缪:“你喜欢吗?”
“还可以,”苏缪说,“狗嘛,比人乖多了。”
骆殷的目光总是让人很有压力,尤其是当他在审视一个人的时候。苏缪弯了弯眼睛,不着痕迹地勾了下萨摩的耳朵尖。
耳朵被拨的弹了一下,萨摩甩了甩脑袋。骆殷的目光不出所料挪了过去:“最近怎么样?”
“托阁下的福,挺精彩的,”苏缪刻薄地剜了骆殷一眼,“如果你们没有落井下石,从股市里大赚一笔的话,我可能还没这么不平。”
骆殷终于在这一眼里找到了以往熟悉的影子。
他笑了:“这笔钱我都可以给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
骆殷不在乎钱,在乎其他的。苏缪垂目想。
他支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最后说:“这次我不要金山银山了,给你的狗买个狗牌吧。”
骆殷小时候被送入王宫读书,比其他F4都更早认识苏缪,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也更长。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小苏缪时常会崇拜地追在看起来更加可靠的骆殷身后,像一个亲密无间的小尾巴。
那样的日子如春季飞扬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他们心知肚明有些隔阂是如何产生的,或许是利益,地位,信仰,还是别的什么。但从没人试图去阻止过这个裂痕。
在王室待过的孩子,都是自私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骆殷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建议可以考虑。”
他们谁都没有在对方的话里找到破绽。
准备离开时,花园里起了风,苏缪轻轻拢住束歪了的半长发,垂下眸光,在画页翻动中看清了骆殷刚刚在画什么。
——被警卫挟持反抗时,一刹那朝画卷外投射出目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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