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末奶糖
“我记得和林新对接的人也不是你吧?”
陈季白无言以对。
“反正你周末搬家的时候,我会去帮忙的。”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沈舟越来越猜不透陈季白的想法了。
陈季白拉开落地窗的窗帘,阳光倏地闯入,办公室里镀上一层暖光,他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除了大腿根部被勒出的红痕,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
周末已至,牛马勉强得到喘息的机会,而沈舟终于开始了他酝酿许久的搬家大业。
沈舟吭哧吭哧地把行李打包好,左手一个打包带,右手一个行李箱,行李上摞着一个旅行包,背上还有一个双肩包。
走出电梯,他把行李袋往肩上一挎,身体被压着往另一侧倒去,步履蹒跚满头大汗地往小区门口走。
本来林新和谢栎春说好了要来帮沈舟一起搬家,结果一个不慎摔伤了腰,一个临时被医院摇走,兜兜转转沈舟能靠得住的只有那个男人。
现在那个男人正双腿交叉环着手臂带着墨镜靠在车门上等着目标对象出现,搬家俨然被他演成偶像剧,但是另一个主角已经灰头土脸累的半死。
沈舟老远就看见了陈季白。
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破罐子破摔,把笨重的行李袋“啪”的一下扔到地上。
等沈舟安稳地坐上副驾,优哉游哉吹空调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你的行李怎么这么多。”陈季白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后备箱差点放不下。”
“因为我穷没钱买新的。”沈舟睨了陈季白一眼,“社会吗喽哪能跟职场精英比。”
陈季白咂咂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都在挣窝囊废。”
“你再怎么窝囊,有没有我窝囊。”沈舟岔开话题:“待会找个商场停车,晚上我们吃火锅。”
“林新说他买的菜不够,让我再买点回去。”
“你们很能吃吗?”陈季白一边停车位一边随意问道。
话到嘴边沈舟却停住了,他思索片刻才开口:“春哥的别称是饭桶头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和他一决高下,成为新的头头。”
“你加把油,别被人看扁了。”
沈舟说完立刻推门下车,溜的飞快。
“你才是饭桶头子!”陈季白差点被气笑了。
他迅速把车停好,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骂骂咧咧地让沈舟等着。
动作看似平常,但在路人的视角,场面就莫名有点意味深长。
宾利豪车加帅哥,一人逃一人追,一人喊一人闪,后者想拉前者的手,却被前者无情地甩开。虽然是俩男的,但怎么看怎么像闹别扭的两口子。
陈季白本就优越的身材和长相更是为这场追逐战添柴烧火添砖加瓦,很快两人便成为人群里的焦点,甚至有热心群众主动让路。
沈舟只顾着躲避陈季白的物理攻击,等他意识到事态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咬牙切齿地把黏在身后的陈季白拽到一边。
躲在最里面两排货架的中间,沈舟悄咪咪地向外看,顺手把陈季白的脑袋摁回去。
“你别跟着我,分头行动,随时保持联络,一会在停车场汇合。”
这是什么二十一世纪奇葩谍战剧?陈季白眉头紧皱。
“怕什么,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他十分无所谓,拉着沈舟就往生鲜区走。
“妈妈,他们是不是刚刚那个两个哥哥呀?”陈季白话音未落,一个稚嫩的声音就从两人身后响起。
“他们为什么要贴在一起呀?”
两人齐刷刷回头,一个三头身的小娃娃和他的妈妈站在货架的拐角,娃娃的小手指着陈季白,一脸天真无邪。
沈舟抬眼,正好和妈妈四目相对,妈妈尴尬地一把将孩子提溜走。
“人生处处是观众。”沈舟冷脸幽幽道。
事实胜于雄辩,陈季白无法反驳。
*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到新房时,谢栎春在厨房里备菜,林新半躺着在沙发上打游戏。
“别这么看着我,春哥不让我给他添乱。”面对沈舟的审视,林新无奈地耸肩。
谢栎春端着一盘毛肚推开厨房门,和陈季白撞了个正着。
“诶,等等?”谢栎春脚步一顿,下意识护住盘子,眼神乱飞:“你们怎么又凑到一块去了?”
“多个人吃饭,热闹。”沈舟没有多解释,谢栎春也懒得追问。
多添一双筷子而已,况且认识沈舟这么久,他做出什么事情谢栎春都不会觉得稀奇。
就算他俩现在裸着去床上滚两圈,谢栎春也只会觉得沈舟又被学生逼到发癫。
“锅底还没烧开,你俩要是饿了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谢栎春说完又钻进厨房。
“春哥!”林新扯着嗓子大喊,试图盖过油烟机的轰隆声,“在辣锅里再加点小米辣!”
“你们到不怕吃的太辣了菊花受罪。”陈季白一边整理食材一边开玩笑地问。
“没关系的。”林新眼神黏在游戏上,分出一张嘴给陈季白解释:“春哥是肛肠科大夫,有事找他。”
“他的网名就叫菊花开,区区菊花,不在话下。”
“我们靠他治病,他靠我们精进医术,循环利用,内部消化,两全其美,合作共赢。”
陈季白:......
沈舟:......
谢栎春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双颊被蒸汽熏的通红,眼角挂着被辣出来的泪水:“谁在喊我?”
“林子在夸你贤惠。”沈舟“啪”的一下合上厨房门:“玩去吧。”
由于不知陈季白的饭量,本着不可轻敌的原则,谢栎春准备了许多菜,愣是把整张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别客气,赶紧趁热吃。”林新饿急了,打响干饭第一枪,一筷子肥牛率先下锅。
谢栎春紧随其后,哗啦把一整盘羊肉扫进锅里,整个客厅瞬间弥漫起浓郁的肉香味。
“把丸子丢进去,这个可以慢慢煮。”谢栎春边吃边指挥。
沈舟端起丸子时,指尖不可察觉地一颤,现在他对丸子这个词已经ptsd了。他下意识看向陈季白,又非常不自然地错开眼神。
陈季白挑眉不语,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饭桌向来是谢栎春的主场,谢栎春继续发挥他的饭桶优势,能吃的不能吃的,好吃的不好吃的,爱吃的不爱吃的,皆是他的囊中之物。
原本以为一个饭桶的威力已经足够令人咋舌,然而坐在谢栎春旁边的陈季白,相比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左一口青菜又一口肉,半个多小时过去两人愣是没放下过筷子。
要说区别,大抵是一个人狼吞虎咽,另一个斯文优雅。
但看问题要抓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两个人的本质上都炫了很多饭,无疑都是饭桶没跑。
桌子另一侧,沈舟撑着下巴,夹着一片毛肚,在心里默念着七上八下,然后在麻酱里滚了又滚后才慢慢地送进嘴里。他身旁的林新,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只牛蛙的两条腿分离下来,唯恐红油溅到自己身上。
一口鸳鸯锅划清一条界限,隔开饭霸和饭渣。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见沈舟只看不吃,陈季白顺手给沈舟夹了几片牛肉卷:“我看你昨晚吃面吃的挺多啊。”
“什么面?”林新和谢栎春同时抬头。
“我请他吃夜宵。”沈舟解释。
“所以,”谢栎春指了指沈舟又指了指陈季白,“他下面给你吃?”
三人同时一愣。
“不对,这话太奇怪了。”谢栎春晃晃脑袋:“你们昨晚一起下面?”
“也不对,他吃了你的下面?”
沈舟深吸一口气,脑子跟不上嘴巴并不是一件好事,谢栎春三言两语把他的节操撕了道口子,他拼老命才按捺住把谢栎春打包丢出门的冲动。
“昨天他帮我个忙我给他做了顿饭以表感谢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沈舟停顿数秒补充道:“我和陈季白清清白白。”
沈舟有意将“清清白白”四个字的语气加重。
陈季白低头忍下笑意,把碗里的菜使劲往嘴里塞。沈舟不动声色地递去一记眼刀,陈季白才勉强收敛起神色。
“船你也别怪春哥现在敏感。”林新接过话头,“他没来得及跟你说他这些天接手的俩病人,画面实在是太美。”
谢栎春瞬间翻了个白眼。
“吃饭的时候,我就不跟你们说太多细节。”
“当时护士跑过来跟我说‘一对’病人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事实证明,是我的道行太浅。”
“那是两个男的。”
“从后门tong进去。”谢栎春用左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比了个圈,右手食指穿入圈内:“但是出不来了。”
“在座的各位引以为戒。”
陈季白一口水卡在嗓子眼里,逼得他连连咳嗽。
“你们肛肠科的日常工作都这么刺激吗?”
*
“小船,厨房我已经收拾完但是地你还得拖一下。”谢栎春甩甩手上的水珠,“我和林子先回家。”
“要帮忙记得摇我们过来,现在住的这么近,横竖都方便。”
沈舟比了个“OK”的手势。
陈季白整理茶几时顺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不能带脑子看的爱情剧,陈词滥调,但陈季白看的津津有味。
“陈季白,你呢?”沈舟撑着拖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时间不早了,我今天不太方便留你在家里过夜哦。”
“不着急。”陈季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我就住你楼上。”
“出门左转上电梯,三分钟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