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末奶糖
第51章 18岁的上头
“后来呢?”陈季白几乎听懵了,“不是?啊?你以前这么猛吗?”
陈季白甚至忘记了干饭,谢栎春也好像是第一次听,一脸懵逼地看着沈舟。
“林子没跟你讲吗?”沈舟有些疑惑。
林新瘪嘴,“对啊,我没说啊。”
“当时我俩闹了点小别扭,我没搭理他他也没搭理我。”
沈舟“哟”了一声,“你俩能冷战这么久真是稀奇。”
“所以因为是什么事情呢?”
“他谈了个鸭。”谢栎春冷冷道。
“这也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谢栎春道:“就连小船也只是知道些皮毛。”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因为那个鸭把我当成了情敌,舞到我面前让我离林子远点。”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这搁谁谁不生气啊。”
“然后你们就闹掰了?”陈季白试探性地问道。
林新和谢栎春谁都不说话,陈季白和沈舟对视了一眼。
有点意思。
林新不想说这个事情,低着头一个劲地吃串,谢栎春也一下子沉默了,一副往事不得再提的样子。
“你们的人生可太精彩了。”陈季白由衷地感慨道:“不如去拍电影,然后我来投资,搞不好小作坊就走向了世界。”
“其实辅导员这件事是有后续的。”沈舟顿了顿,突然道,大家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陈季白错愕:“怎么个事儿?还有后续啊?”
沈舟痛心疾首地点点头。
“当时我们报警的时候,真正的化院辅导员恰巧路过,他们问我们在干什么,校园里禁止打架斗殴,我们说在抓流氓,化院的辅导员骚扰女学生。”
“他很震惊,说如果地上那个是辅导员,那他是什么。”沈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捂着脸,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功德碎了一地。
“他叫张跃,很巧的是我们那一届的化院只有一个男辅导员还恰好姓张。”
“巧巧的妈妈生巧巧。”陈季白感慨:“所以地上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沈舟无语至极,毕竟在这之前他根本想象不到人能这么闲。
“人不能太闲,太闲说明还是班上少了。”
沈舟清清嗓子:“再后来,化院的院长书记我们院的院长书记辅导员在致远楼汇合,把张化送到了警察局,结果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年龄是假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想骗清澈愚蠢大学牲的心是真的。”陈季白噗嗤一下笑出声。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
沈舟摊手:“谁知道呢?”
“这个人叫张华,学校隔壁工厂的工人,趁夜色钻狗洞进学校去操场上玩相亲盲盒。”沈舟一边说着一边把竹签上的鸡肉捋下来,“在这场事件中,没有任何一个辅导员受伤。”
“离谱是是,”沈舟想到了什么,忽而话锋一转:“那个正牌辅导员要告我和许峥诽谤,最低也要给我们俩一个处分,而且态度很强硬。”
“虽然我们院的老师不会丧心病狂到真的给我俩处分,但是这件事甚至比钻狗洞更加离谱。”
沈舟的话音还未落,正在撸串的三个人就彻底愣住了。
“啊?”林新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咀嚼:“这真的对吗?”
“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跃觉得我们让他颜面扫地,让其他人觉得他在骚扰女学生,影响到他在学校的声誉。”
“虚弱的成年人。”沈舟叹了口气,“当时我们20岁,虽然成年了,但是和小孩也没什么区别,这次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成年人世界的丑陋和不堪。”
“其实早一点认识到也没什么不好。”在一片沉默中,陈季白道。
沈舟看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然后纠缠在一起,沈舟的心脏怦怦乱跳。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是现在的沈舟仍然不能和陈季白对视三秒以上,否则第四秒就会破功。
人不能这么没有出息,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沈舟可以选择不当人。
他用手背轻轻贴着瞬间烧红的脸颊。
“喂喂喂,不要当着我们的面秀恩爱好吗?”谢栎春不满地敲敲桌子,“我们已经快吃饱了,不需要再吃狗粮了!”
“你们也可以喂我俩吃狗粮啊。”陈季白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揽过沈舟的肩,谢栎春不满地轻哼一声。
林新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你的手上有油。”
*
第二天两人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觉睡到不知天地为何物。
沈舟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酒量有多差,昨天一顿饭吃到天蒙蒙亮,甚至老板都快熬不住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沈舟发现陈季白买的酒他没喝过,加上那瓶酒的包装很好看,他非要尝尝。
酒是果味的,口感很像果汁,具有很强的迷惑性,沈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结果......
快到家的时候,沈舟几乎要站不稳了,陈季白干脆一把将沈舟扛起来,在谢栎春和林新的目送中,消失在单元楼里。
“小祖宗,你可再不能喝酒了。”陈季白把沈舟收拾干净后,把他抱到床上,这次沈舟挺乖的,不闹腾也不发疯,就是抱着陈季白的被子不撒手,陈季白没办法,只能吭哧吭哧地再套一床,等他把新被子抱到床上,沈舟莫名撒手,摸索着把新被子搂在怀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陈季白扶额,想笑但死活笑不出来。
原来搁着等着我呢。
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躺在沈舟旁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沈舟比陈季白先醒,纯纯是着急上厕所。
解决好生理需求后,沈舟洗了把脸,眼神才慢慢聚焦。
挺好的,又断片了,人生也就这样了。
陈季白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次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沈舟慢慢转头看向他,大抵是酒的后劲有些足,沈舟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是他的老夫。
“原来是你啊!”一下秒沈舟大彻大悟。
陈季白:“?”
“我想起来了!”沈舟在空中一通比划:“你昨天用沾了油的手碰我,我的袄子沾了油还没洗。”
“你真的不打算负责吗?”沈舟凑近问道,一脸你不洗我就撒泼打滚的架势。
双方僵持十分钟后,陈季白终于败下阵来,沈舟都叫他老公了,那就浅浅地宠宠他吧。陈季白任命般将沈舟的袄子翻出来放在洗手台前,一手刷子一手肥皂,死命搓洗。
沈舟倚在门边,位置发生调换,他心里暗爽,唇角不经意间勾起笑容。
在水流的哗哗声中,沈舟突然道:“其实还有一件连林新都不知道的事情。”
“比较抓马丢脸窝火,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沈舟舔舔嘴唇:“你要听吗?”
“或者说你能听吗?”
陈季白关了水龙头,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不能听的,你说我听着,我来看看是谁玩弄了你的感情。”
“顺便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还要从沈舟大一下的那个火辣辣的夏天说起。
上了大学的沈舟当时满脑子都是要给自己平淡的生活找乐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加入了学校的轮滑社,斥400元巨资买下一双基础款轮滑鞋,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沈舟就是在这个社团里遇到了副社长孟繁星。
后来的沈舟总是提起这个名字,他说如果这个人叫孟志强孟大锤孟伟之类的,他绝对不会对看他一眼。孟繁星长的其实并不是很出众,丢在人群里很难注意到他,可是他偏偏有一个比较出众的名字,让沈舟念念不忘。
姜北辰毫不留情地吐槽沈舟,他喜欢的到底是想和别人的名字谈还是想和这个人谈。
姜北辰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对名字这么上头,巧了沈舟自己也不理解。
本来两个人是没有交集的,结果沈舟第一次去轮滑社玩,还没有学会刹车,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学过,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去冲坡。
一只轮滑鞋有四个轮子,一双鞋8个,加上沈舟的鞋崭新出厂,轮子贼好使,就算坡度只有5度也会“滋溜”一下滑下去。
于是沈舟就在万众瞩目下一头创上电线杆。他艰难地、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滑,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条小路此起彼伏,坡连着坡,平时走路可能没啥感觉,但是换成轮子后像是开了三倍速,没过两分钟沈舟又创上了垃圾桶。
他躺在地上,眼冒金光,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沈舟想都没想就握住了。
“我是轮滑社副社长孟繁星,我来教你吧。”他把沈舟从地上拽起来,朝他笑笑:“以后尽量不要超过这一块地区。”
他指了一块地:“这里是确定平整的,不会摔出去,而且出事了我可以拉你一把。”
人类上头的瞬间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18岁的沈舟也不可控制地对一个直男上头了。
19岁的生日是沈舟过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日。这个时候沈舟已经和孟繁星接触了半年之久,为了每天都能看见孟繁星,就算累到精神涣散沈舟也要强撑着去轮滑社玩一圈。
累死累活也要见他一面,只要见一面,沈舟便兴奋的忘乎所以。
19岁生日当天,八块钱一个的小蛋糕沈舟买了32个,他和班上的同学分了一圈后还剩十五个,索性全部带到轮滑社。
不知道孟繁星那晚是不是没吃晚饭,沈舟自己只吃了两个蛋糕,但是孟繁星一个人炫了仨。当时的沈舟只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但是多年后他回想起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毕竟这个人吃了三个蛋糕甚至没有给他送生日礼物,更何况沈舟提前一周告诉他了。
沈舟最后一次和孟繁星打交道时轮滑社换届的时候,沈舟问他以后还会来轮滑社参加活动吗,孟繁星给的是否定回答。
他说:“我终于熬到退休了。”
沈舟的心脏莫名抽痛一下,因为他知道孟繁星明年就要毕业了,而且没有轮滑社训练这个借口,沈舟很难再把孟繁星约出来。
上头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很怕见到对方,但是又舍不得见不到对方,每天怅然若失,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对方,难受的要死。
孟繁星又是个宅男,沈舟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他了,结果好巧不巧,没有多久淮城大学就举办了一场轮滑联谊活动,邀请淮城以及周边大学的学生来淮城的江滩刷街。
沈舟属于又菜又爱玩那一挂,30多公里滑下来不死也得半残,但这也给他一个契机把孟繁星约出来见一面。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孟繁星很快就同意了,甚至早早就在活动区候场。
那天来了几百个大学生,浩浩荡荡,说话都要靠吼,沈舟和孟繁星肩并肩挤在人群里,他心里充斥着许久未感受过的满足。
“这条路很长要滑很久,你尽量跟着我,我们可以不跟着大部队行动。”
就算有孟繁星的帮扶,结果沈舟还是滑了一半不到就累的半死,他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头望天,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衬得沈舟的皮肤更加雪白。
孟繁星递给沈舟一个雪糕,沈舟没多想,撕开包装就塞嘴里了。
作为回报,他递给他孟繁星一包湿巾,主打一个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