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诉__
半晌,许远哲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白色的底色,图片上是一只手画的塑料杯。
【许:那我们来做一杯咖啡】
【许:你要往里面加点东西】
没想到许远哲还会这种哄小朋友的把戏,季温瑜不由得勾起唇。
那自然是要配合。
【一只鱼:加冰吧那就,会议室蛮热的】
说罢,他保存图片,切换软件,在杯子的底部画了三块蓝色的冰块。
男生把图片发送过去。
【许:那我加个爱心】
片刻后,他回了新的图片过来,蓝色的冰块上面多了个粉色的爱心。
【许:你想喝什么味道的?】
想起那晚他和许远哲互相袒露心意,喝的好像是豆乳味的热饮,季温瑜笑着打字。
【一只鱼:豆乳吧,豆乳拿铁】
【许:好的,那先倒咖啡液】
那人在杯子的底部涂上咖啡色。
【一只鱼:我来加奶】
季温瑜在杯子里增加浅咖色的色块,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没想到在一起后,他和许远哲居然又重新谈起了网恋。
【许:还得加个奶盖吧】
【一只鱼:要的要的】
片刻后,许远哲把加好白色奶盖的“咖啡”,发了过来。
【一只鱼:画完更想喝了,怎么办】
【许:双肩背最外面的拉链里,我塞了咖啡液进去】
男生惊讶的瞪大眼睛,去摸背包的外层,果然摸到两条浓缩咖啡液。
【一只鱼:你什么时候放的!我完全不知道】
【许:你猜】
把咖啡液倒进随身带的保温杯里,季温瑜满意的喝了一口。虽然不是豆乳拿铁,但能在此刻喝到咖啡,已经很不错了。
许远哲又发了个张图片过来,里面是两只漂亮的灰色吸管杯。深灰浅灰,刚好一对。
【许:杯子已就位,等你回来一起去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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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天的行程是开会,最后一天晚上,社众传媒安排了酒局。
硬是把日出东方三个人的回程票改签到了第二天早上,甲方爸爸在三个人酒店楼下的酒楼预留了包间,安排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经理作陪。
“果然躲不过,怪不得凯哥自己不来。”坐车到酒楼的楼下,周元朗和江冉交换了一个“命好苦”的表情。
季温瑜也紧张起来:“怎么,元朗哥,他们还会灌咱们酒吗?”
周元朗与江冉再次对视:“这里可是峰市。”
众所周知,峰市人以酒量好出名。公司每次来这边和社众谈业务,都得被喝倒一个。上次肖凯自己来,甚至被灌到去医院洗胃。
周元朗从口袋里悄悄掏出一板药片,给江冉和季温瑜一人发了一颗:“来吧,要上路了,护胃的。”
江冉就着水吞下,脸上写满了壮士赴死的凄凉。季温瑜有点忐忑,也跟着吞下药片。
“咱俩,尽力而为吧。老肖不在,咱俩这酒量也就这样。”周元朗看着江冉道,说罢,他又瞧了一眼季温瑜,“小季,你也跟着意思意思就行,我会跟他们说清楚,你就是过来实习,见见世面而已。喝酒伤身,你别为难自己。”
“好的,元朗哥。”季温瑜乖巧道。
饶是有心理准备,真到了酒桌上,他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以往他和学生会的干事们还有马子明这些球友,也没少在老马喝酒,但大家基本上都是浅尝辄止,真喝醉了的时候并不多,大多喝的也是啤的。然而今晚一上桌,桌上一圈供的就都是高度数的白酒。冷盘还没上来,酒就已经敬了三轮。
这样的场面,季温瑜也就只有在季志明的酒桌上见过。但他去季志明的酒桌,都是以家里小辈的身份,哪会有人来对他劝酒。然而今晚他是作为日出东方的实习生来的,尽管每次对方敬酒他都只是意思意思的嘬一小口,酒席还没过半男生就感觉有些醉了。
周元朗和江冉都各自中途去吐了至少两回,最后一回回来江冉脸都白了,说什么也不再喝了。
终于强撑到酒局结束,和社众的人在酒楼门口告别,周元朗表情痛苦的第一个往酒店里跑。
“我先走了。”
江冉扒住酒店门口的保安,根本顾不上带来的实习生小朋友:“帮我叫个车去医院。”
三个人里,喝得最少的当然是季温瑜。但男生往酒店里挪动脚步,同样走不成直线。
眩晕感和反胃感夹击,他感觉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一路从胃袋烧到食道。门卡刷开房间门的下一秒,男生便直奔卫生间。
他不是第一次喝醉到吐,却是第一次吐完这么难受。
以往酒醉后吐过会觉得清醒,可今天吐完后,胃里痛得像是有刀片在磨,只有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才能稍微缓解几分。
怪不得江冉都没挣扎就直奔医院。男生在心里默默想道。他不会也要去医院吧......季温瑜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积攒些力气后起身漱口,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出卫生间躺在床上。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是许远哲发来的消息。
【许:回酒店了吗】
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虾米的季温瑜,没力气打字,按下语音通话键。
“宝贝,回酒店了吗?明早的车是几点的呀?”青年温和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
“回了。”男生委屈巴巴的瘪着嘴,声音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几点......”
“车票是公司统一定的吗?有没有发短信给你?”许远哲似乎没听出他的异常。
季温瑜闭上眼睛,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枕头上,两只手一起按住绞痛着的上腹:“没力气看。阿砚,我胃疼,好难受。”
电话那边,许远哲一下紧张了起来:“怎么弄的,怎么突然胃疼?”
季温瑜吸了吸鼻子:“被带去酒局了,喝的白酒。”
许远哲:“手边有没有药?”
季温瑜:“没。”
许远哲:“房间号多少?我帮你叫外卖。”
季温瑜:“503。”
许远哲:“带你去的同事呢?”
季温瑜:“他们自顾不暇了,有一个已经打车去医院了。”
许远哲:“那你要不要也去医院。”
季温瑜艰难的翻了个身,碎发浸满冷汗,黏在额前:“我不想动......我动不了。阿砚,我胃好疼。”
男生声音里夹杂着哭腔,眼角不受控制溢出的生理泪水和冷汗混杂在一起。
“宝贝,药要二十分钟才能送到。”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许远哲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样,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前台,有没有胃药。”
季温瑜费力的喘息:“我不想挂断电话......阿砚......别走。”
胃里翻江倒海,男生挣扎着把地上的垃圾桶拽到脚边,对着垃圾桶干呕。
电话那边陷入短暂的安静,过了一会儿后,许远哲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他的耳边。
“小瑜,前台说找一下药就给你送上来。再坚持一下,宝贝。”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手机一直留在枕边。季温瑜感觉有人刷开了他的房门,把药塞进了他的手里。他迷迷糊糊的吃下,又重新躺下。可胃里的疼痛并没有多少缓解,胃疼,肚子也疼,整个腹部都又冷又热,冷汗将被褥浸得湿潮一片。
和许远哲的电话始终没有挂断,他时不时能听到扬声器里传出来的许远哲的安慰声。他轻哼着回应,小声对那人呼痛。
要是许远哲在他身边就好了。虽然不切实际,但这却是季温瑜抱着肚子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想。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踏实。前半夜梦到自己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痛感自现实延伸到梦境。后半夜他同样也并没有舒服多少,几次想到第二天早上的闹铃还没有上,他试图挣扎着醒来,但都因为精疲力尽而失败。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还未睁眼,胃里便传来丝丝拉拉的痛感。男生下意识抬手按去,不小心摸到另一只手的手背。
“啊——”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人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季温瑜猛的起身,意外的看到躺在他身边的许远哲。
青年眉头紧锁,缓了缓才睁开眼睛。
“醒了。”那人的嗓音竟然比他还要哑上几分,似是一夜没睡。
“你......”男生诧异的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晨到的,没有火车了,包了辆车过来。”许远哲坐起身,抬手探向他的上腹,“胃还疼吗?”
“还有点。”暖意透过衣服布料传到他的身体,季温瑜微微愣神后答道,心里一动,“你是......凌晨特意赶过来的?”
“嗯,因为担心你。”许远哲点头,把人顺势搂进怀里,掌根自然的抵在他的腹部力度适中的按揉,“京市太远了,对不起,我来晚了。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去医院。但你好像也睡得不太好,我抱着你给你揉了一会儿肚子,一停下来没多久你就抓我的手。”
“啊......对不起。”简单设想了一下昨晚半夜的场面,季温瑜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试图推开那人落在上腹的手,“我现在好多了。”
许远哲抱着他没松手。
男生讪讪的轻咳两声,问道:“有人来找我吗?”
回京市的车票原本是上午的,现在已经错过了,不知道周元朗和江冉有没有过来,撞见许远哲。
许远哲:“他们给你发了消息,说是着急回公司先走了,让你醒了自己改签回去。”
季温瑜:“他们过来找我了吗?”
许远哲:“没有。他们没有看到我。”
那就好,男生的身体放松下来。出个差还要叫人来陪,总归是影响不好。
许远哲温热的掌心似乎的确有奇效,揉了一会儿躁动着的胃部逐渐安静了下来。
季温瑜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今天的课怎么办?”
许远哲:“请假了。”
季温瑜:“那岂不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