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文渣攻变成O后万人迷了 第29章

作者:新琴不及 标签: 豪门世家 成长 ABO 万人迷 近代现代

我:“我不……”

陆鹤闲短促地对我说:“现在不需要你说话。”

我闭上嘴。

“不管陆绪的想法是什么样,他要和我走是他的选择。就算只是妥协,也只能说明他认为和我走会让他更适应。”

陆鹤闲的语气依旧温和,和他往日对外的形象一般不二,平稳得几乎没有起伏。如果不是他正举着枪,我会以为他只是像往常那样,在耐心劝导一个不够懂事的晚辈。

“他是被你压迫习惯了吧。”晏云杉沉声说,“他敢反抗你吗?”

“陆鹤闲,你不就是仗着他把你当哥吗?用亲情绑架他,你做的还少吗?”

陆鹤闲单手举枪,手很稳,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半分:“我只是在履行作为哥哥的责任。反倒是你,陆绪应该和你说清楚了吧,他不喜欢你了,你强行带走他没有意义,他这个人不会回头,反而是这样极端的行为会消耗他对你最后的友善。”

“你现在倒是冠冕堂皇的装君子。”晏云杉嗤笑,“十年前偷偷删记录的时候你是把自己当成哥哥吗?不就是藏着你那点肮脏的心思,想把我从陆绪身边赶走!”

陈谨忱拉着我慢慢向后退,退到陆鹤闲带来的人中间,我只能看见我哥的背影,瘦削而挺拔,站在最前方,像是一尊冷峻的雕塑,衣角在风中摇曳,他却绝不会被吹动。

陆鹤闲在短促地沉默后,说:“无论我在想什么,我都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帮助陆绪做出该做的选择,不让他被你的自私伤害。”

“他不该被你留在原地。”

“更何况,事实证明我帮助他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谬误,你这样会做出极端行为的人并不适合他。”

晏云杉缓慢地把手枪举到眼前,左手擦了擦枪身,嘴角勾出一个笑,但是我并不想看到的弧度,“可惜的是,我再不适合他,那个合适的人也不会是你。”

他的目光精准地刺过人群和夜色,墨蓝色的刀刃凌凌停在我眉间,我仿佛感受到了实质的刺痛:“你还是回头看看吧,我怕在陆绪心中,他那个助理都比你更合适,更不用说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洛棠了。”

“这么多人,短信电话删的过来吗?是不是忍不住做了什么,还是又用了什么阴招,被我们的小蠢狗发现了,才让你那点恶心的心思暴露了,把他吓得跑出国来了?”

陆鹤闲的枪口向下微微偏移,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是生气了,正在瞄准,随时可能开枪:

“不管谁更适合陆绪,现在他选择的是离开你,你该出局了,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点尊重,你就不应该把他锁起来。”

“你不想把他锁起来吗?”晏云杉的目光落回他手中的手枪上,手指轻轻搭了搭扳机,“你切断他的社交、控制他、监视他的行为,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只是我的链子他能碰到,你的链子他碰不到。我的链子他能解开,你的链子他怎么解开呢?”

“陆鹤闲,你别在这里装出一副为陆绪考虑的好哥哥的样子,你说我自私,你呢?你不自私吗?”

“只是可惜,陆绪好歹爱过我,他却永远只会把你当成兄长,你比我还可怜。”

“可怜还是留给你自己吧。”陆鹤闲的声音低了几分,“他不会一辈子都爱你,但我一辈子是他哥。你以为从这里离开以后,陆绪还会看你一眼,和你说一个字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人,不爱就是不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再怎么求,他都不会心软,不会委屈自己一点。”

“所以我不会让他走——”

晏云杉的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

我听见枪响了。

陆鹤闲的枪口再一次冒出一缕青烟,几乎没有停顿。晏云杉猛地跪倒在地,右腿失去支撑,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一声。

他被打中了小腿侧面,鲜血顺着裤脚涌出。

他大概没料到陆鹤闲真的会开枪,脸色骤变,却几乎没有迟疑,咬牙举起手枪,手臂微颤,带着一种被迫激发出的狠意,准备还给对方一颗子弹。

那一刻我感受到深重的恐惧,没有思考就甩开陈谨忱的手,冲到我哥身边,对晏云杉喊:“你敢对我哥开一枪试试?”

枪口猛地下移,子弹最终打在地上。

晏云杉跪坐在地上,夜色中他的脸被顶灯照得越发惨白,连原本红润的唇色都褪得几乎透明,前所未有地狼狈。

血腥味顺着风钻入鼻腔,混着潮湿的夜风,刺得人心口发紧。

他的手缓缓垂下,指尖还在微微颤着,声音喑哑:“……是你哥先开的枪。”

他仰头,眼底布满血丝,瞳仁不稳地震颤着,片刻后移向我,说:“我受伤了,陆绪,我受伤了,好疼啊。你哥对我开枪了,你还要帮着他吗?”

陆鹤闲举枪的手垂落,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手心略微湿润,但是很热,“这枪我本应该让陆绪来开。”

“你违背他的意愿,强迫他,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你要对我开枪吗?”晏云杉问我。

“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你。”我告诉他,“但是我并不反对我哥开枪。”

“所以你选陆鹤闲,是吗?选他也不选我?”晏云杉接着问。

“我选过你的。”我提醒他,“我也没有说就选他,但我不希望我哥也受伤。”

陆鹤闲的手紧了紧,我偏头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用口型对我说:“不怪哥?”

我摇摇头。

怪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不擅长指责。

“好疼。”晏云杉说,他的声音也在震颤,“我有没有比你更疼。”

“晏云杉。”我对他说,“我本来打算离开这里就和你算账的,但既然我哥已经开了这枪,这件事我们两清。”

晏云杉扬手,把他手里的枪丢到我脚边,说:“你随便开枪,我不要两清。”

“我不要两清。”

第31章

我低头与他对视, 晏云杉的脊背挺地仍旧很直,哪怕此刻跪在地上, 也不允许自己失去体面和风度。

若不是那双握得过紧的手——指节发白,青筋绷起,几乎浮出皮肤——我几乎要怀疑他真的感觉不到疼。

我不知道我哥那枪到底打在哪里,晏云杉的长裤是纯黑色,血液渗出的痕迹并不明显,只有膝下那一小片颜色比周围更深些,若不细看, 几乎无法察觉。

小腿虽说不是要害,但是不快点止血还是会有危险,我是想报复, 但没想他送命或者残疾。

“快啊——”晏云杉催促我,“算账啊, 报复啊,你哥开枪算什么, 不应该你自己来吗?”

“让我走吧,然后快点处理你的伤口。”我对晏云杉说,“我不想看见你残疾。”

“别再对我用你的烂好心了,陆绪!”晏云杉提高了声音,对平日总是冷峻寡言的他来说, 几乎像是在歇斯底里,抛却所有风度和尊严,宣泄所有的情绪。

“我不需要!你要怎么样才能回来?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这段时间你不开心吗?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不哄我, 不对我笑就算了, 你还说见你要预约, 给我的礼物随手就送走, 宁愿待在游戏房也不愿意和我说话、不愿意面对我,刚才甚至对我动手。”

“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为什么还管我死活?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不是不爱我了吗?那你就把枪拿起来,现在就杀了我,那就没有人会拦你了!”

他的目光钉在我脸上,几乎将我刺伤,倔强地凝视,每一个眼神都在告诉我他绝不要放手。

这一刻的晏云杉忽然让我想到年幼的孩子,死死抓住橱窗里喜欢却无法购买的玩具。

无能为力,无法留住,只能蛮不讲理地哭闹耍赖,妄图得到怜悯的天赐。

而我就是无情的家长,对他很无奈地说:“别闹了。”

我无视陆鹤闲的轻拽,抬手拂开他的手指,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手枪。动作熟练地上膛后,我单手举枪,枪口稳稳对准晏云杉的左胸——正中心脏的位置。

晏云杉仍然在注视我,夜色中的眼眸浓稠如墨,面色却惨白如纸。

他的神色恢复了沉静冷肃,从眉眼到唇线都维持着一贯的冷静和自持,仿佛无懈可击。

但我注意到他的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表面淡然无波,实则轻轻一碰就会坍塌毁灭。

“我不爱你,也不喜欢你了,晏云杉。”我告诉他,“我本来的请求只是你不要讨厌我,因为虽然我不再爱你,但你仍然构成我前半生的重要组成部分,我承认分割你占据的部分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并不想伤害你,某些瞬间也真心希望你过得更好,这并不是因为我烂好心,你不用这么觉得。”

“我也并不希望你变成这样,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也觉得很陌生,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忆中的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晏云杉僵硬地扯扯嘴角,说:“……你记忆中的我。你想我变回那样吗?不就是重新留长发,穿以前那种衣服吗?当然可以,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你不用这么做。”我打断他,“没有意义了,不管你做什么,我的答案都是,我要走。”

“不用我这么做,没有意义了。因为你喜欢上别人了,是吗?但是你以为你喜欢的洛棠就是什么纯洁善良的好东西吗?”晏云杉冷笑,“是他主动来接近我,说你对他多么不好,他轻视你,怨恨你,觉得你恶心。对了,他还说,他只是想你痛苦而已。你还要喜欢他吗?他就比我更好?”

这些天刻意回避的话题与思考被提到明面,我慢慢吐出一口气:“那也和你没有关系。晏云杉,现在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晏云杉喃喃,“我还能怎么做呢?”

“陆绪,你说过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明明说过的,你还说过你会一直对我好,这些话为什么都不做数了呢?”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坏,这么残忍呢?”

“你呢?你一直对小绪好了吗?你想过一直和他在一起吗?”陆鹤闲忽然插话,“晏云杉,你一向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要小绪围着你转,他现在只是不把你当成世界中心了,怎么就对你坏了?”

“陆鹤闲,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继续耍你的阴招好了。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陆绪对我坏,也不见得就会对你好。”晏云杉呛他。

“我和你当然不同。”陆鹤闲徐徐叙述,“陆绪对我的好,我成倍还他,陆绪对我的坏,我照单全收。无论残忍还是无理,全都接受,不会像你一样怨声载道。被眷顾过又不懂珍惜的人就不要埋怨失去特别的待遇。”

晏云杉和陆鹤闲一吵架我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感觉大脑即将炸开。什么好什么坏的?我对谁坏了?我怎么残忍无理了?怎么这两个人说的好像我是个渣男一样?

好吧,差点忘了,我还真是。

我有点烦躁地打断他们:“你们两个别吵了行吗?什么坏不坏的,我就坏,怎么了?晏云杉,现在让我走,不然我这个对你又坏又残忍的人真的会开枪。”

晏云杉目光沉沉,仿若一潭死水,他张张嘴,挤出声音,说:“……那你就开枪。”

没有躲闪,没有退缩,他仍然执拗地逼迫着我,摆出引颈受戮的姿态,非要我做出一个非死即伤的,非自愿决定。

枪口对准的左胸黑色衬衣下方,那里盘踞着一朵黑白的玫瑰。我知道无论是用手还是唇触碰,都能感受到下方心脏的搏动,我所感知到的时刻,跳动频率总是不规律也不平静。

此时此刻,在每一次触碰中缠绕到我身上的,玫瑰那带着细密小刺的茎叶棘丛,不再蛰伏,开始迅速生长,蔓延到我的心脏,缠绕,收紧,带来密密麻麻窒息的痛楚。

夜晚的光线来自不远处的飞机惨白而坚硬的照灯,还有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

晏云杉的轮廓这样的光线中呈现出冷硬的明暗关系,眉骨和鼻梁的阴影最深,削得清癯,近乎脆弱。

他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庞在光下显得不真实,像未经打磨的大理石,冷白、静默,纹理里藏着尚未崩裂的裂缝。

只要我扣下这一枪,他就会碎掉,是一尊终于支撑不住的雕像,连带着表面所有瑰丽的轮廓一同粉碎,再无法还原。

毫无疑问,他会粉身碎骨。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脑海中他的两种形象交替闪现。

美的,纯洁的,鲜亮的;冷的,肃穆的,黑白的;扬着下巴,永远俯视的;歇斯底里,倔强恳切的。

冷漠的。讥诮的。微笑的。哭泣的。

最后定格在我眼前,眼前这尊跪倒的,即将碎裂,随时会坍塌的,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