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O和前夫A 第8章

作者:三风吟 标签: 生子 天作之合 ABO 古早 HE 近代现代

傅桑乐找到网上的据说很专业的律师事务所,他和一名律师说完自己的诉求,律师道:“先生,恕我直言,你这个要求是不是对你自己有点太不负责了。”

他的要求很简单,几乎什么都没要,只要离婚。房子、车、存款,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现在更没必要带走。律师推了推眼镜,问他是不是确定要这么签,他点点头。

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律师说合同拟好之后就会邮给他,在写下地址的时候,那律师还多看了他几眼。

傅桑乐推开律师事务所的玻璃门时,正午的阳光直直地撞进眼底。他眯起眼睛,发现今天的天蓝得过分,连云都稀薄得几乎看不见,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干净透亮。

手机地图显示附近有个滨港游轮景点,宣传照上印着夸张的“D港必玩推荐”字样。

如果阿修在他身边,傅桑乐这样想着,又自嘲地笑笑,廖翊修怎么可能没看过。

傅桑乐看了眼三位数的票价,转身走向旁边的露天餐厅。最靠边的位置正好对着海,他点了份简餐,没动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海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栏杆被晒得发烫,他趴在上面,看着远处游轮甲板上嬉笑的人群,突然觉得就这样晒着太阳发会儿呆也不错。

傅桑乐安静地坐在沙滩边的长椅上,眉眼间透着几分远山的淡然。他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是一副很出尘的长相,很容易让人一见难忘,当初老大A大概也是被他这份干净的气质吸引的。

海风把他的衬衫吹得微微鼓起,就这么坐着的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三四个Alpha过来搭话,甚至还有两个Beta试探着要联系方式。他一一婉拒后,索性脱了鞋踩进沙子里。细软的沙粒从脚趾缝里溢出来,远处的海平线被落日染成金红色。

傅桑乐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浪花时不时漫过脚踝,突然希望这条路能一直延伸下去,永远走不到尽头才好。

这样他就不用回去了。

夕阳把海面彻底染成橘红色的时候,海滩边的露天歌会正好散场。傅桑乐跟着人群鼓了半天掌,这才发现天都快黑了。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想着该回去了。

这个时间廖翊修应该刚用完晚餐,多半会把自己关在书房处理文件,只要小心避开主楼梯,就不会碰面。

他伸手去摸后裤袋,却抓了个空。又翻遍全身每个口袋,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可能是刚才人挤人的时候被顺走的。

傅桑乐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越来越少的游客,第一次觉得这片刚才还觉得浪漫的海滩突然变得陌生又空旷。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傅桑乐已经在海滩边来来回回找了半个多小时。衬衫后背被汗浸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蹲在路边,盯着地上被踩扁的易拉罐发呆,钱包里现金不多,但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最重要的是,现在连打车回去的钱都没了。

海边的扩音机里正在播报D港近期的治安新闻,他咬了咬牙,终于向旁边卖椰子的摊主借了手机。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他其实不确定廖翊修有没有注销,毕竟这是在R区给他办的手机卡号。

当初他在R区突发发//情期打通过,现在就有些不确定了。

谁知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快得让傅桑乐差点没拿稳手机。

廖翊修不知为何很暴躁:“谁?说话!”

傅桑乐:“……是我,傅桑乐……”

廖翊修那边像是大喘气了一下:“………你现在在哪?!手机为什么关机?!出门为什么不说一声?”

傅桑乐匆匆向摊主道谢后挂断电话,廖翊修最后那句带着命令语气的“待在原地,不许多动一步”。海风渐渐转凉,傅桑乐抱着膝盖坐在椰子树下的石阶上,盯着地上爬过的沙蟹发呆。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三辆黑色轿车齐刷刷停在面前,车灯刺得他眯起眼。

廖翊修从中间那辆车下来时,西装裤脚沾上了细沙。傅桑乐被一把扣住手腕。

那只手力道大得惊人,他踉跄着被拽进车里,车门“砰”地关上时,空调冷气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廖翊修全程一言不发,坐在了傅桑乐身边只是扯松了领带对司机说了句“开车”,车窗外的霓虹灯一晃而过,在两人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傅桑乐低着头,觉得是自己给廖翊修添了麻烦。

廖翊修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按着那道还没完全消退的疤痕:“这是怎么回事?”

傅桑乐猛地抽回手,他今天穿的衣服袖子很短。

“就……不小心烫了一下,已经没事了。今天……麻烦你了。”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

廖翊修冷哼一声:“你也会对原来的阿修说这样的话吗?”

傅桑乐以为他这又是提醒自己阿修和廖翊修是两个人,他刚想自己清楚了,知道了,别再强调了,廖翊修就又开始了。

“麻烦?知道自己麻烦就好好呆在别墅,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很有能耐吗?还不是可怜兮兮地等着人接!”

傅桑乐诚恳地道:“对不起,我只是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话音落下后,车厢里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廖翊修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傅桑乐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灯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光痕,晃着晃着,眼皮就越来越沉。

等他猛地惊醒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歪在了廖翊修肩上。他慌忙直起身,手背飞快地抹了下嘴角,还好没流口水。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搭在廖翊修的腿上,那道疤明晃晃地露在外面。他赶紧收回手,往车门边又挪了挪,干巴巴地补了句“不好意思”。

下车后,傅桑乐才发现整栋别墅都灯火通明,明明很晚了,他还在疑惑,廖翊修叫住他:“你跟谢胤说要是你在外面跟陌生A说话会被我打断腿?”

傅桑乐刚想说误会。

廖翊修:“那就记住了,以后你要是跟什么A乱说话,我就打断那个A的腿。”

傅桑乐:“…………”

他回去的时候撞见了管家,管家看见他似乎心有余悸:“你去哪了?怎么不跟人说一声。”

傅桑乐:“只是出去逛逛。”

管家:“我们少爷还以为你……算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自从那天从海边回来,傅桑乐总觉得别墅里的视线都黏在了自己身上。以前他像个透明人一样在偌大的房子里走动,现在连去厨房倒杯水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佣人们虽然依旧喊他“傅先生”,但那种微妙的关注让他后背发紧。

廖翊修某天早餐时推过来一张黑卡,金属卡面在泛着冷光。傅桑乐摇了摇头,说用不上。

他在这确实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衣柜里每季都会换新衣服,三餐有厨师准备,连看书都有人专门去采购最新出版的刊物。

廖翊修脸色难看:“上次江娣非要留下来的,你不开心?下次我不会让她留在这里了。”

傅桑乐摆摆手说不是,真要论走的人也是他才对。

那天刚好谢胤在这里做客,傅桑乐正好在做饭,廖翊修恰巧经过就让他可以多做一些。

谢胤坐在餐桌上,啧啧两声:“你老婆对你真不错,长得好看,还亲自下厨,看得出来经常给你做,把你口味摸得一清二楚的。”

廖翊修有些复杂地哼了一声:“就是挺笨的,差点就把自己给丢了。”

谢胤:“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太严苛了,当心人家不要你。”

廖翊修笃定地道:“不可能。”

下午的时候,拟定的离婚协议到了,傅桑乐在廖翊修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三下门。离婚协议书很薄,连同那本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结婚证放在一起。他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笔迹工整得像是练习过很多遍。

廖翊修打开门。

“廖……翊修,这是离婚协议,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你放心,我已经定好了回R区的车票,明天就可以走,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跟你结过婚,协议里都有写。”

傅桑乐心想廖翊修这下该放心了吧。

廖翊修接过文件,看着离婚协议的手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你那天出门就是为了弄这个了?”

“对。”

第7章 惊喜

傅桑乐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请很厉害的律师拟好的合同,你可以看看我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

廖翊修一目十行地扫过那纸张,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有种不作假的紧绷感:“为什么?”

傅桑乐没理解廖翊修的意思:“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离婚?”

傅桑乐垂下眼睛,这个问题他其实想过很多次,但说出来原因实在显得太过矫情。

他抿了抿嘴,声音低了几分:“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你家太大了,我住不习惯。”傅桑乐想起那天在看到廖翊修和别人谈笑的样子,那种自然而然的熟稔,是他这辈子都不能融入的氛围。

“而且……我这样的,带出去也挺丢人的吧。”傅桑乐说完自己先笑了下,像是要化解这句话里的难堪。

傅桑乐原本以为廖翊修看到离婚协议会松一口气,没想到对方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傅桑乐,你摸着良心说,”廖翊修突然提高音量,“真是因为这些吗?”

廖翊修一把扯松领带,像是被什么勒得喘不过气:“这几个月,事实证明,那个会像哈巴狗黏着你的废物根本就不会回来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就是讨厌现在的我!所以你才想离开的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廖翊修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傅桑乐从未听过的狠劲和愤怒。

傅桑乐愣住了,他没想到廖翊修会这样形容自己。

廖翊修骂自己的样子,简直像在骂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

其实R城那个傅修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幼稚、固执、说话难听,虽然对象不是对他,还总爱跟人对着干。傅桑乐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廖翊修和从前那个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不再喜欢他了。

也就是这个认知让他每每想起便胸口发闷,像是被人按进了深水里。

傅桑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要是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这场对话就会没完没了地绕圈子。他抿了抿嘴,顺着廖翊修的话往下说:“是,我们现在差距太大了。以前在R城的时候……至少相处起来没那么累。”

他想说好聚好散吧。

“那个窝囊废有什么好的!”廖翊修突然提高音量。

傅桑乐提醒:“…….那也是你自己。“

“不一样。”廖翊修言之凿凿,“我绝不会让自己的Omega住在R区那种地方,连个像样的浴室都没有的破房子。”

“那时候我们过得很好也很幸福,”傅桑乐字字清晰,“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金钱物质衡量,你根本不了解......凭什么那样说从前的自己。”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这些话听起来有多奇怪,替过去的傅修辩解,就像在否定现在的廖翊修一样。

傅桑乐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廖翊修,签了吧。当初是我先提出结婚的,可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婚约在身,更没想到你有个很显赫的姓氏,你放心,我明天就走,以后也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窗外乌云压得很低,明明还是下午,天色却暗得像傍晚。闷雷在远处滚动,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廖翊修突然冷笑一声:“所以现在跟我在一起不幸福了?傅桑乐,明明是你先打乱我的人生的。”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极了一道道泪痕。

“是我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O,导致廖家跟江氏联姻计划破产,你知道我的直接损失是多少吗?”

傅桑乐这种做小本生意的人确实算不清那些天文数字。

“对不起,不过江小姐看上去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们还可以再续前缘。”

说完傅桑乐又觉得不对,他还救了廖翊修这条A命呢,也为他也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这段感情里他如果真要计较得失,他难道就少吗?怎么现在全成了自己的错。

跟廖翊修吵架果然是天底下最废劲的事。

廖翊修森森地道:“再续前缘,说得好听,头婚A跟二婚A是一回事吗?我都被你用过了,是二手货了,以后圈子里的人提起我,都知道我和你结过婚了。”

廖翊修这张嘴连自己都不放过,哪个正常人会形容自己是二手货。

傅桑乐:“……我没告诉过别人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