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风吟
廖翊修单手捂住荔荔的耳朵,另一只手冲门口点了点:“别在小孩面前乱说话,出去。”
管家退出去。
廖翊修伸手拨了拨荔荔扎的小辫子,发绳上缀着的装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傅桑乐把这孩子养得很好,皮肤白嫩得像刚蒸好的奶糕,除了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外,连抿嘴时脸颊鼓起的小弧度都和傅桑乐如出一辙。
他朝她伸出手,小姑娘立刻扑进他怀里。荔荔的注意力很快被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吸引,小手指戳着显示屏上傅桑乐的影像,口齿不清地喊着:“哥哥,爸爸。”
廖翊修自动过滤掉前面那个称呼,目光落在她正摸着自己腕表的小手上。那块表是限量款,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他随手解下表带,在荔荔眼前晃了晃:“你叫我一声爸爸,手表就给你。”
“爸爸。”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开口,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在廖翊修胸腔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养了就是他女儿了。
廖翊修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那里有和傅桑乐一样的洗发水味道,让人心头一软。
Alpha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又取出一块日常戴的表,荔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只看见小鱼干的奶猫,小手迫不及待地伸过去。
“……宝宝,再叫一声,”廖翊修说,“再给你一块。”
“爸爸。”小姑娘脆生生地喊,半点不带犹豫。
廖翊修把表放进她掌心:“……很好。”
傅桑乐踏进别墅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他今天终于和孟逍的女友解释清楚了一切,他和孟逍之间从来只有兄弟情谊。当年若不是孟逍仗义相助,愿意和他假结婚,他一个没有Alpha的Omega,怀着孕根本寸步难行,更不可能平安把荔荔生下来。
那些医院签字、产检建档的手续,都是孟逍陪着他一关关熬过来的。
回来的时候看到管家,他告诉傅桑乐说小朋友在廖翊修书房。
管家说廖翊修正陪着荔荔在楼上玩,傅桑乐就往楼上走。
推开书房门时,映入眼帘就是荔荔像只小树懒似的趴在廖翊修胸口睡得正香,她两只手每只手都攥着块陀飞轮手表,表链在指缝间闪着细碎的光。而廖翊修竟也睡着了,脸上摊着本《儿童心理学》,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傅桑乐放轻脚步走过去,正想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廖翊修脸上的书啪嗒一声滑落在地。Alpha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间,赫然扎着个几个歪歪扭扭的小辫,还别着三四个粉色的兔子发卡。
傅桑乐的手悬在半空,突然不知该先抱着女儿出去,还是先拯救廖翊修惨遭“毒手”的发型。
傅桑乐:“…………”他醒了不会打人吧。
傅桑乐刚弯下腰想抱走女儿,腰间突然被一条铁臂狠狠箍住。他下意识护住怀里的荔荔,整个人却被那股蛮力带得跌进沙发里。
荔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小脸皱成一团,贴着傅桑乐的颈窝呜咽起来,眼泪把衣领洇湿了一小片。
“廖翊修!”傅桑乐压低声音呵斥,一手轻拍着女儿后背,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始作俑者却只是慢悠悠睁开眼,坐起身,眼神涣散地望过来,额前碎发间还滑稽地翘着个兔子发卡,看起来无辜至极。
傅桑乐深吸一口气:“阿修?”
这个称呼像按下什么开关,廖翊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他嘴角微妙地抽动,眼中的迷茫却更甚,撑着沙发坐起身时,那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随着动作晃了晃。
“这是哪里?”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落在傅桑乐怀里的奶团子上,“这谁家小孩?”
傅桑乐低头看了看女儿重新睡着的脸,再抬头开口说:“这是你家......这是我的小孩。”
话音落下时,他清楚地看见廖翊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快得像是错觉。
廖翊修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哦,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个刚刚苏醒的、对现状一无所知的第二人格。
傅桑乐抬眼看他,目光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逡巡,突然轻叹一口气:“阿修,这是我们的女儿。”
傅桑乐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廖翊修在傅桑乐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嘴角,心里那点阴暗的愉悦像墨汁滴进清水般晕开,只觉得傅桑乐为了哄傅修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他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迷茫:“......怎么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手指却已经诚实地抚上荔荔的脸颊,触感比想象中更软,像碰一团温热的棉花。
小姑娘的眉眼确实没有半点孟逍的影子,这个认知让廖翊修竟品出几分诡异的满足感。
勉强还算可爱吧。
傅修确实没见过荔荔。
傅桑乐好奇问道:“你不是晚上才能出来吗?为什么白天也能出现了?”
廖翊修坐在傅桑乐身边,手尝试着搭在他肩上,于是他更进了一步。
廖翊修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隐隐能感受到另外一个人格越来越弱了,你放心,他不喜欢他的话,我以后会经常出来陪你的。”
傅桑乐把头靠在廖翊修的肩头,有些委屈地道:“你怎么三年前不出现,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很难受,廖翊修对我很不好。”
廖翊修有些心疼地吻了吻傅桑乐的额头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廖翊修那个混蛋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以后只有傅修对你好。”
傅桑乐疑惑道:“可是你们这种情况最后只能留下一个,是不是?”
廖翊修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你想要谁留下?”
问完他自己先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要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较这个劲。
傅桑乐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廖翊修拇指蹭过傅桑乐的嘴角,试探性地道:“廖翊修让你这么讨厌的话,让他消失就好了。以后再也不出现,你觉得怎么样……”
他想知道傅桑乐就真的没喜欢过一点“廖翊修”吗?
问完廖翊修就后悔了,他知道傅桑乐是个很善良的人,这么逼他说出让另外一个人消失的话像在欺负他。
廖翊修突然伸手把人搂进怀里,生硬地转开话题:“老婆,我好饿,想吃你做的饭了。”
语气放得极软,像是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根本不是他。
傅桑乐说好,把荔荔抱回房间睡觉,廖翊修就这么想要出门,傅桑乐突然噗嗤一笑拉住他,踮脚帮他取下兔子发卡。
廖翊修摸了摸头发:“……我一直这样在跟你说话?”
傅桑乐笑着说:“很可爱。”
廖翊修:“…………”
下了楼之后,管家躲在角落欣慰地看着厨房忙活的两个人,傅桑乐负责忙,廖翊修负责一会抱抱他,一会亲亲他给他添忙,一旁的厨师疑惑问:“少爷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管家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走了走了,少爷爱面子得很,不让我们看见他这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廖翊修抱着枕头出现了傅桑乐门口:“傅桑乐,我想要跟你一起睡。”
傅桑乐扒着门犹豫道:“可是万一你变回去了怎么办?”
廖翊修挤了进去:“不会,他被压制了,我和他商量好了,最近他都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
傅桑乐疑惑道:“这还可以商量吗?”
廖翊修看傅桑乐不疑有他说着当然可以,心里想可真是我的傻老婆。
荔荔早就睡着了,廖翊修看着占了大半张床的小孩说:“我明天给她买个小床吧。”
傅桑乐:“她占不了多少地方。”
傅桑乐刚洗完澡,脸上微微发红,水汽未消,浅色的睡衣有些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显得很清纯。
廖翊修咽了咽喉咙,伸手摸了摸傅桑乐的后颈,傅桑乐身上关于自己的信息素早就淡得几乎完全消失了:“我帮你看看我上次咬的痕迹消了没。”
傅桑乐脸红地道:“你下次不要留那么明显的印子,今天就被人看到的。”
廖翊修一想到他今天见过孟逍了,眼神暗了暗:“我这次轻轻的,好不好。”
傅桑乐侧躺在床上,廖翊修从身后搂住他,一开始还克制还只是地搂着他,吻着他的腺体,傅桑乐抓着廖翊修的手臂,却被箍得更紧。
“为什么留了这个疤?”
傅桑乐喘了一口气,想着傅修并不知道有孟逍的存在道:“那时候手术后还没好,我就发现怀了荔荔,信息素乱了,伤口就迟迟好不了,直到生下了荔荔,才慢慢好转的。”
廖翊修却想的是,傅桑乐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孟逍的孩子生下来。
“……你知道腺体对于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吗?你不要命吗?”
“啊,”傅桑乐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突然吃痛惊呼一声,“阿修,别,荔荔在旁边,我的腺体标记不了的。”
廖翊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睛,扣住傅桑乐的手掌:“这里原本有我的标记的,只属于我的,你是我的Omega,只能我的。”
傅桑乐的腰被迫弓起一个弧度,而后又塌了下去,顾虑着荔荔,这场情/事像场漫长的拉锯战。
傅桑乐咬着枕头忍得辛苦。
后来进了浴室,廖翊修才彻底撕下伪装。蒸腾的热气里,Alpha骨节分明的手掌严严实实捂住傅桑乐的嘴,花洒的水流声掩盖了主要动静,却盖不住信息素铺天盖地的侵染。
雪松信息素顺着傅桑乐战栗的脊柱爬上来,一寸寸填满那些年刻意留下的空缺。
玻璃门上的掌印不断重叠,又被水流冲淡。
第17章 生日
第二天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 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纤毫毕现。
傅桑乐已经起床给荔荔穿衣服了,她今天穿了件香芋色外套,看起来像个嫩生生的小芋头, 腰间的酸软让他动作比平时慢了几分。
廖翊修醒来时伸手往旁边一捞,没摸到人。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循着动静找到浴室,看见傅桑乐正低头给荔荔扎头发。
荔荔的头发被梳成两个小揪揪,随着傅桑乐的动作变得整齐。灯光打得傅桑乐后颈处暧昧的红痕都显得温柔起来。
“怎么不多睡会。”廖翊修从背后搂上去,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腰间那截裸露的皮肤,触感温热细腻。
谁知话音刚落,荔荔突然扑过来抱住廖翊修的大腿,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喊:“爸爸!爸爸!”
稚嫩的声音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僵住, 莫名透着一股心虚。
廖翊修担心想起昨天用名表哄荔荔叫他爸爸的事被知道。
傅桑乐则盯着地板,生怕眼底的心虚藏不住,荔荔喊得这么顺口,该不会暴露了什么。
荔荔不明所以地眨着眼,小手还揪着廖翊修的睡裤。
廖翊修于是一把将傅桑乐按回床上,顺手扯过被子把他裹了个严实,动作利落地抱起还在咿咿呀呀的荔荔,转身就往门外走:“你接着睡,我送她去幼儿园。”
傅桑乐撑着胳膊肘支起身:“阿修?”
“嗯, 是我。”廖翊修停在门口,背对着他, 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放心,他还没出来。”
说完反手带上门,咔哒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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