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风吟
“不止一个。”廖翊修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却结着冰,“当年那场车祸,就是我差点死在R区那次,是我亲叔伯的手笔,就为了不让我回去分家产。”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
廖翊修突然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想起什么荒唐事:“老爷子临死前让我发誓留廖一帆一条命,可惜他非要动你。”
傅桑乐忽然想起当初新闻里那个肃穆的葬礼。廖翊修站在灵堂前,黑西装衬得脸色惨白,那时候他眼底的悲恸是真的。
江娣当年那句“群狼环伺”原来是这个意思。
傅桑乐问他怎么样,廖翊修故作轻松说没事,可是后来几天傅桑乐都在他身上闻到了药酒的味道。
自从那次绑架事件后,傅桑乐再也没敢独自上下班。每次走出大门,总是不自觉地环顾四周,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老位置,才能松一口气。
荔荔对廖翊修莫名的亲近让傅桑乐如坐针毡。
那孩子总爱往廖翊修怀里钻,而廖翊修竟也出奇地有耐心,会蹲下身给荔荔整理衣物,会记得她喜欢哪个卡通人物。
这种反常的温柔比威胁更让傅桑乐心惊肉跳。
他私下跟荔荔说话:“以后离廖叔叔远一点好不好?”
可小孩子哪懂这些弯弯绕绕,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照样扑向廖翊修要抱抱。
后来廖翊修也察觉到了什么,每次想靠近荔荔都会先看向傅桑乐,像是在无声地申请许可。
傅桑乐不是怕他在孩子面前乱说话,而是担心天真无邪的荔荔会在不经意间说漏什么。
这天孟逍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D港拿到了大公司的offer,想约他和荔荔聚一聚。
傅桑乐同意了。
作为廖翊修的贴身助理,傅桑乐每天的工作内容简单到令人发指,主要就是看着老板间歇性抽风。
每次想摔文件走人,怒火冲到天灵盖,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那串天文数字的债务清单,沸腾的血液瞬间就凉了下来。
更可气的是廖翊修最近新学的招数。
Alpha不知从哪里学的“道歉有用”这一套,现在只要察觉到傅桑乐脸色不对,立刻就能面不改色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偏偏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装得十足十,让傅桑乐每次都只能砸在棉花上。
他没少传出他的澄清声明:“我和廖总真的只是债务关系。”
可同事们交换的眼神意味深长。
更早一些的员工都知道他跟廖翊修的关系,自从传出他是“老板娘”的消息后,果然和他走近的人少。
今天收尾一个项目。
廖翊修撑在办公桌上眯了会,傅桑乐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专注工作的样子确实很有欺骗性,敛去平日里的张扬,连微蹙的眉头都透着股沉稳的吸引力。
“廖翊修。”傅桑乐敲了敲桌面。
睡着的人纹丝不动,呼吸均匀绵长。
傅桑乐想起这人睡前再三强调过要准时叫醒他呆会有人进来做简报,傅桑乐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下的肌肉温热紧实,随着他的动作,廖翊修喉结动了动,似乎就要转醒。
傅桑乐刚想后退,突然被一股力道拽得踉跄向前。廖翊修的手臂像铁箍般环住他的腰,整张脸埋进他腰腹间,发丝蹭过衬衫布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老婆……”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闷闷传来,鼻尖还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再让我睡五分钟……”
“......放开。”傅桑乐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抱着文件进来做简报的各部门主管齐刷刷顿在门口。十几道视线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空气中飘起微妙的寂静。
推门而入的主管猛地刹住脚步,眼神在两人身上慌乱地游移了几秒,最后定格在自己腕表上。
他干咳一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时间还没到,是我们提前了。”
说完迅速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廖翊修这才松开钳制,抬头看向傅桑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Alpha罕见地露出几分慌乱,低头盯着自己刚才犯事的手:“它刚才......好像不听使唤......”
“你就是故意的。”傅桑乐冷冷打断他。
廖翊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垂下眼睫:“......对不起。”
傅桑乐整了整被揉皱的衬衫,突然开口:“下午我要请假。”
“去哪?”廖翊修条件反射般追问。
“见孟逍。”傅桑乐,“荔荔想他了。”
“说起来,我当初还以为你早就和江小姐结婚了,其实你一个人孤单的话.....也可以考虑结婚了,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
廖翊修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桑乐抿了抿唇,他当然不能直说“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毕竟廖翊修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有时候脆弱得像张一捅就破的纸。
他斟酌着词句:“我的意思是……等你结了婚就会明白,体谅一下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心情。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一家人”三个字真是刺耳。
廖翊修的指节捏得发白,眼神却固执地锁在傅桑乐脸上。半晌,他突然哑着嗓子问:“你当初有这么想过我吗?有想过等我吗?你不是说过很喜欢我的吗?为什么那么快就可以跟别人结婚?”
“你自己说的,你是廖翊修,不是阿修。”
傅桑乐直视对方逐渐泛红的眼眶:“我为什么要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廖翊修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所有辩白都哽在喉咙里。
傅桑乐毫不留恋地出去了。
廖翊修最终只是颓然坐回椅子上,门合上的瞬间,Alpha掀开了面前的文件。
餐厅里,傅桑乐握着水杯,听着孟逍讲述近况,Alpha年轻的面孔上,满是忧虑。
“哥,我都挺好的。”孟逍说,“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和荔荔。前阵子有人拿了笔钱让我离开D港……我没答应。”
傅桑乐露出了个苦笑,他就是这次出来想告诉孟逍,要是廖翊修给他好处,拿着就走吧。
这是谁的手笔显而易见,廖翊修向来如此,看似给了选择,实则根本没留退路。
“下次有人来找你,你就收下,这事其实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找别的借口。”
孟逍突然前倾身体:“要不……你带着荔荔走吧?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说得很快,像是这个念头已经在心里憋了太久。
傅桑乐说:“你太小看他了,如果他不肯放手,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孟逍眉头紧锁:“可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他为什么非要揪着你不放?”
傅桑乐摇了摇头,廖翊修当初看不上他是事实,但那个男人偏执起来从不需要理由。
与其像只惊弓之鸟四处躲藏,不如。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餐桌那头,荔荔正举着甜品勺一点点尝蛋糕,眼睛弯成月牙。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屏幕上“廖翊修”三个字跳得刺眼,傅桑乐没接。
“这也太离谱了,哥,你现在连吃顿饭的自由都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他说得轻巧,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最怕的不是廖翊修的纠缠,而是哪天廖翊修会发现荔荔的身世。
“你记住,荔荔是你的女儿,这场戏必须演到底,就是帮了我大忙。”
孟逍不忿:“他难道是土匪吗?你一个人把荔荔拉扯大,他有什么脸来抢?”
他一把抓住傅桑乐的手腕:“哥你放心,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说漏半个字,当初要不是你,我肯定活都活不下去了。”
傅桑乐点头。
遇见孟逍纯属偶然,那时他需要找个Alpha假结婚,越快越好。就看见一个年轻Alpha正被几个彪形大汉围堵,额角还带着新鲜的血痕。
孟逍当时狼狈得像条丧家犬,被骗,积蓄全无,傅桑乐本可以视而不见,却在听到那句“再不还钱就送你进黑诊所摘腺体”时,鬼使神差地多管了闲事。
那时候傅桑乐的网店刚有起色。他眼光毒,选的进口母婴用品很受宝妈们青睐,攒下的钱不算多,但足够帮这个萍水相逢的Alpha解燃眉之急。
转账时孟逍的手都在抖,非要给他写欠条。傅桑乐只是摇摇头,把结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各取所需而已。”
饭后他们去了游乐园,孟逍把荔荔高高架在肩头,小姑娘兴奋地挥舞着棉花糖,傅桑乐一手扶着荔荔的后背。
旋转木马、小火车,能玩的项目不多,但足够让荔荔笑弯了眼睛。
傅桑乐时不时举起手机,将荔荔和孟逍的欢快模样定格在相册里。
橙红的晚霞铺满天际,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家三口的周末出游。
可这样的画面在某个人眼里,简直就是刺激。
当傅桑乐牵着睡眼惺忪的荔荔踏进玄关时,管家正站在门厅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傅先生今天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带荔荔去游乐园了。”傅桑乐弯腰给女儿换鞋。
管家有些担忧地道:“刚才少爷回来的时候很不开心,拿了几瓶红酒就上去了,少爷的酒量并不好。”
傅桑乐自然知道廖翊修酒量不行,而且喝醉了话还特别多。
他没当回事,只是在天黑之后廖翊修的门还是敲不开的时候,管家只好敲门来找傅桑乐。
“他拿了多少进去?”
管家说:“五瓶吧。”
傅桑乐敲门,里边根本没动静:“备用钥匙呢?”
管家说:“这间屋子备用钥匙我得去找找,先生不爱有人进出他房间。”
傅桑乐于是拍了拍门:“廖翊修!你开开门!廖翊修!”
傅桑乐抬起脚正要踹门,示意管家退后。
就在这一瞬,房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一只滚烫的手掌钳住他的手腕,天旋地转间,他已经被拽进漆黑的卧室。
门锁“咔哒”落下的声响在耳边炸开,后背随即陷入柔软的床垫,廖翊修整个人的重量压上来,双手像铁箍般卡在他腰间。
等眼前发黑的眩晕感过去,浓烈的红酒味已经侵占所有感官。Alpha的发丝蹭过颈侧,带着微凉的湿意,不知是汗还是酒液。
房间里黑得彻底,窗帘缝隙都不透一丝光,傅桑乐睁大眼睛,却连近在咫尺的枕头轮廓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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