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子不闻
没有一种爱的形式是这样体现出来的。谢谌自知与他沟通不了,也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变性试剂也是你弄的,这也是因为爱?”
“阿谌,周围觊觎你的人太多了,一个个清理真的很麻烦,我只有把你变成omega,永久标记你,你才能只属于我。”
“你脑子抽风了,从小到大就没几个追我的。”谢谌霎时噤声,不再说话,可怕的念头一旦诞生就在他那种挥之不去,如同虫蚁压着他脊背密密麻麻地爬上来,惹得汗毛竖立。
像许臣那样的存在,未必是才从实验室开始有的,或许能追溯到更早,早到他根本无法察觉,每一桩惨案可能都是由他引发的……
“为什么……”谢谌讷然。
“为什么?我把人都清理干净了,你还是不愿意考虑我。你发.情期很想要alpha,却不对我投怀送抱,就算我给你喂了特制药,帮助变性试剂杀死你细胞里残存的alpha的基因,明明你的裤子都可以拧出水来,你还是不愿意主动求我上你。你告诉我,我还需要做什么,你的眼里才有我。”
谢谌机械地转头盯着对方的眼瞳,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他听到人阴阴发问:“还是说,你真的喜欢被人强.奸?”
提及这个话题,裴墨衍的面色更为阴鸷。谢谌及时噤声,不再多言,裴墨衍完全就是精神有问题,现在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但谢谌的沉默在裴墨衍转化成了默认,到了目的地,谢谌甚至还没来得及观察建筑就被拽了进去,迈着疾步一路抵达卧室,“他对你做的,我也可以,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喜欢。”谢谌偏头推搡反抗,“我讨厌这样。”
“你要是真的讨厌,怎么会允许第二次、第三次呢?我的第一次在为你留着,你的怎么就随便给了别人?”
“啪!”
谢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第一,我没有随便给,我是被强迫的,第二,你凭什么觉得我的第一次就要给你留着,你算什么东西?”他嘲讽地笑了笑,“好奇怪啊你,你又希望我贞洁,又把我说得这么淫.荡。”
谢谌反抗,他试图逃跑,但如他所料,这里是alpha的岛,所有人都是alpha的同盟,他们和alpha一样表面满怀善意,朝谢谌伸出援手,再将他奉献给alpha。
即使谢谌尝试多次,裴墨衍自始至终都没有限制他的出行,反而乐此不疲,因为这座岛上的人都认为谢谌是他的,直到最后一次逃跑谢谌受了伤,才以捆绑而终止。
“玩累了吧。”
这话说得,逃跑在他眼里像只是一种情趣。
谢谌的眼睛重新被蒙上黑布,他浑身赤.裸,手脚被束缚在床的四角,双腿曲折而立,春.光乍泄。
“我说过,让你选择最幸福的一条路。我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你现在还是不愿意选。”
“答案?和你结婚吗?”
“还有其他让你幸福的选项吗?”他轻声道:“阿谌,除了我,靠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只有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这一切不是你害的吗?我过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如果没有被变性,不会没有工作,不会明明和爸妈都在一个市不敢回家,不会去调查变性试剂,也不会加入O方,不会认识周言晁,也不会被他强.奸,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你脱光衣服绑着,脑子里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操.我了!”他越说越激动,“裴墨衍,哪怕我是omega,哪怕我在发情期,哪怕我的腺体痛到感觉马上要死了,我都没有,”他哽咽着,“都没有推开你。是你在推开我……我很多次,很多次怀疑你……但我都不……相……”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有一天以这么耻辱的姿势被绑在床上,任由人观赏。
“别哭了,你躺在这个地方哭,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你就插呗,你把我绑成这样不就是方便你吗?”
“不是的,你这里被其他alpha碰过了,太脏了,我等会儿会给你清洗的。”裴墨衍浏览谢谌的手机,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语气幽深:“真亲密啊——像恋爱一样。你给我发过几张照片呢?”
“……”
“一张也没有啊。估计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因为你从来不在意。”
“我要知道这些事情是你做的,我绝对不会……”谢谌恨恨地说。
裴墨衍笑着逼近距离,夹杂柠檬酸涩的酒香撒在谢谌的皮肤上。
“我为你做了很多,你说的是哪些?”
温凉的手指轻抚肌肤,从脸颊到脖颈再至胸口,覆在心脏跳动处,感受着体温,通过频率探测omega的情绪。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听我说。”
第86章 金鱼之死
“谢谌, 看妈妈这里。”
男孩身高一米不到,他穿着一条背带裤,悬空的双脚套着一双水蓝色儿童运动鞋, 约莫成人的巴掌那么长。
谢谌双臂圈住木马上的柱子,望向声源。
画面被定格,相纸从拍立得上方吐出来, 手捻起一角在空中摇晃,再传递到儿子手中。
“小谌镜头感很好啊。以后能当大明星。”一旁的女omega笑说:“不像我们家墨衍。”
画面里的两个alpha小男孩位置一远一近,近的在看着镜头,远的在看近的。
“还想去玩什么?碰碰车吗?”
裴墨衍点头, 却看到谢谌抓住他妈妈的衣角。女omega揉了揉儿子的头,抱歉地笑说:“谢谌说他想回家喂金鱼了。”
“喂金鱼?宝贝养金鱼啦?难怪最近和小裴都不玩那么晚了。”裴墨衍看见自己的妈妈躬下身捏了捏谢谌的脸, “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小alpha呀。”
谢谌不禁夸, 脸微微发红,腼腆笑着点了一下, 轻轻地说:“它在等我回家。”
他们双双告别,裴墨衍朝人作拜拜, 听到母亲问想不想想养一只小动物。他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不要,我只想和谢谌玩。”
谢谌提及金鱼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形容它的鱼尾有多漂亮, 他说它的鳞片在水中闪闪发光,他用手比它吐出来的泡泡多大。
当裴墨衍踏入谢谌的房间,见到在透明玻璃缸里游动的金鱼, 知道谢谌没有说假话。
它轻盈, 它安静,身上没有像污渍一样斑点,它的尾巴像宽大的裙摆, 伴随每一次转身浮动。
“可爱吧。”谢谌说着拉住裴墨衍,蹙眉小声道:“你别靠那么近,会吓到它。”
裴墨衍点头,过了两秒后露出笑容,像才想起来似的,“等你喂完金鱼,和我出去玩吧。”
“好啊。”
两人走出家门,刚踏下石阶,裴墨衍刹住脚说有东西忘拿了,他掉头跑回去。谢谌站在院子里等他出来后眨眼问:“你什么忘记拿了?”
裴墨衍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小黄狗挂件,“走吧。”他牵起谢谌的手朝附近公园走。
“你今晚来我家和我一起睡吗?我讲故事给你听。”
“不行,我明天早上起来还要喂金鱼。”
“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帮你喂一次,我今晚想让你去我家里玩。”
“嗯……好吧。”
但是,次日早上,妈妈也没能帮她喂金鱼。
“不是的,妈妈我喂的不多。”谢谌个头还不高,他委屈地垂头,眼眶充盈着水,局促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再抬起头时,脸蛋和鼻头都哭出浅红,泪眼汪汪地比划出一个小圈,稚嫩的嗓音收纳不住哭腔,“我只喂了这么多。真的。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死了。”他伤心地留下两行泪,抓住妈妈的衣角摇了摇,抽噎着说:“我真的只喂了那么多。”他站在玻璃缸前,水里的鱼翻着白肚,它不再摇尾吐泡泡。
“妈妈,呜妈妈,你救救它呜呜呜……”
妈妈并没有责备他,她说生命本就脆弱,她让谢谌再选一条填补鱼缸的空缺。谢谌摇头拒绝,他只是默默将金鱼埋进院子里,后不再和人提及。
伴随金鱼之死,鱼缸也消失了,谢谌又回到原来的生活。裴墨衍像往常一样来找谢谌玩,进入房屋牵着人的手出来,只是他踏过院子,看到那处小小的坟包,总是不自觉地发笑。
似乎大家的写作都有遇见过一个命题叫——最xx的一天。谢谌在小学二年级碰到这个题目,老师要求写100~150字。
他写到:
《最难过的一天》
我有一条金鱼。它很漂亮,它披着金黄色的外衣,会gulugulu吐泡泡,会在水里跳wu。
但有一天,我要去朋友家玩,我好像喂得太急了,等第二天早上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在玻璃缸里不动了。
我很难过,妈妈让我再买一条,但是我只想要这一条。
我的金鱼没了,但是我总是想起它。
可能我的脑袋也是一个鱼缸,它还游在里面。
后来,写有这几段文字的作文纸也不见了,它被裴墨衍收走了。只要是关于谢谌的东西,裴墨衍都会收藏。
直到初中,裴墨衍领悟了其中的含义——死亡消磨不了谢谌的爱,那条金鱼永远留在了人的记忆里。
他没有忏悔和愧疚,他只觉得应该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在人动情前下手。
“那个,你好。”女omega在走廊上拦住裴墨衍,她手里拿着粉色书信,这种表白戏码每个年级每年都能上演几次,她特意挑午休时间就是防止其他高中生凑热闹瞎起哄。
裴墨衍温和一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女生小声询问“请问这可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谢谌吗”。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帅哥,拜托拜托。”
裴墨衍听闻,这才将插兜里手取出来,抽走她掌心夹着信封,指腹摩挲平滑的纸面,笑意更深了一些,“好。”
午休结束后,谢谌在下午第一堂课前准备去接水,他的肩膀被人勾住,闻到淡淡的信息素,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任由人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今天下了晚自习,你陪我去买书城买资料书吧。”裴墨衍说。
“书城?学校正门右拐那家?”
“嗯嗯。”
谢谌蹙眉,“干嘛跑那么远?我俩家都在后门,大晚上特意绕到前门走一公里,直接在校园书店买不行吗?”
“午休去看过了,没有我想买的那本。”
“好吧。反正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课。”
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国旗下的讲话主题是安全教育,随后校长也发表讲话,提醒同学下了晚自习不要在校内校外逗留,及时回家或回寝,也尽量避免选择人少灯光昏暗的回家路线,必要情况请让家长负责接送。
安全话题本就已是再三强调,大家听得耳朵都起茧,直到台下学生有人趁机开始说小话。
“诶,你知道为什么讲这个吗?”
“你问值周班级啊。这主题不是他们定的吗?”
“他们班原本是分享学习经验的,上面临时通知改的。”
“啊,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听说我们学校有omega上周五放晚自习后被人拖到巷子里轮.奸了。”
“啊,卧槽。在哪儿啊。”
“就在学校后门附近。人现在已经准备休学了。估计后面也不会来了。”
台上的声音在讲安全防范,台下的声音在说已发生的惨案,它们灌进谢谌的耳朵里。
如果那天没去买书,或许他和裴墨衍两个碰到能帮帮那个omega。谢谌遗憾地想。
站在右后方的裴墨衍盯着谢谌,女omega的表白信里提及到如果谢谌愿意接受的她的心意就去指定地点找她。
等到的是一群人,其中唯独没有心上人,那是什么滋味呢。裴墨衍没心思去细究。
他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