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芥子不闻
“!”
谢谌面色铁青,冷汗直冒,双腿收回折叠,脚趾蜷曲,想缩成一团。脖颈后的脊骨被单薄的皮肉包裹,显出形状,和它的主人一样脆弱。
他发不出音,颤颤巍巍掐着周言晁的脖子,掌心、指腹都感受着脉搏跳动的频率。
唾液溢出嘴角,眉头紧拧,谢谌含泪瞪着周言晁。愤怒是装饰,原本阴气沉沉的脸红晕泛滥,愈发生动。
周言晁的表情看起来同样是备受折磨,只是其中夹杂得逞。
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活儿和你本人一样烂。”谢谌恨恨地说道。
周言晁另一只手扶住谢谌的手腕外侧,“说话的力气不如使在这儿。”
“你这样……呃……”谢谌垂头,膝盖夹住周言晁,手臂懈掉一大半的力,心道:我实在使不上力气啊——
“周,言晁……”
“停!药,我要吃药!!”谢谌仰头绷紧脖颈,发烫的身体像堆叠的干草,瞬间被点燃,火放恣蔓延至小腹,紧接着神经被烧断,失去理智,控制不好力道,掐周言晁的力气猛地增大。
“我要……”后半句话被揉进喘息声,变得模糊不清。
想杀人,生气、悲愤、绝望,在诸多复杂情绪中,谢谌将周言晁倾注给他的力尽数奉还。
“……”
脑子白茫茫的一片,像雪,冷得人身心打颤,所有景象都不真切。悬挂的液体如同溶洞里少了几分湿冷感的钟乳石,但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恶心恶心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太恶心了。
早知道该吃药的。
掐住脖子的手一松开,周言晁直愣愣地砸进谢谌怀里。
“?!”
谢谌陡然从肮脏的亢奋中抽离,回归现实,下意识接住周言晁。断裂的红绳缠在颀长脖颈上,透着一股死意。
“……”
谢谌屏气,在探到对方的鼻息后才舒出一口气,再粗鲁地将人推开,一点儿厌恶也舍不得藏,骂了一句“死受虐狂”。
第56章 如此贫瘠
叩叩叩——
“客人, 您好,您已经接连几天没参与拍卖活动,一直选择送餐服务, 我们对此表示担忧,所以前来询问您是否遇到情况。”女beta服务员目视前方,恭敬地站在门口。
一门之隔, 谢谌与之相对,纹丝不动。
说是询问,实际上是在担心这个房间的alpha是否遇害,又或者是由O方成员假冒的。
一旦开门, 他就必须接受检查。现在想换成女alpha那身装扮已经来不及了。
服务员没等到回应,示意身后穿着警卫服的人准备破门。
“咔哒——”
就在这时, 门开了。
alpha穿着浴袍, 发梢还在滴水,他撩起刘海, 几颗水珠沿着皮肤流进面具里,“有事?”
门口几人肃然。
alpha之间保持距离, 交流不够密切,但服务员们不同,沟通八卦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清洁人员每天清理最多的就是血和精.液, 处理尸体也是白布一盖再往海里一丢,某位“幸运儿”获得“捡眼珠”的体验在员工之间传开了。
他们不敢好奇周言晁为什么出现。
“抱歉,打扰了。”服务员颔首低眉, 将餐车留在门口, 鞠躬道:“这是您今天的午餐,祝您用餐愉快。若有问题,请随时联系吩咐我们。”
说罢, 一行人快速离开。
人被清走,谢谌心安理得地落座,将食物挪到用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揭盖。
周言晁将右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掌心看起来被开水烫红了,“好像破皮了,拧门把手都是痛的。”
“……我逼你撸的吗?”谢谌眼也没抬,揭开盖子看到裹挟着黏腻奶油的意面就皱眉。这几天,他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液体,下.身被食品唤起火辣的疼痛,破皮泛红的何止周言晁的手。
如果感受弥漫在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谢谌的腺体会疼痛难忍,偏偏对象是周言晁,只有□□时掌心分泌出的汗液才会携带一点儿alpha的信息素,它们很温顺,不会侵扰谢谌的身体,只紧密包裹住皮肤中最饥渴的区域。
可谓是对症下药。
谢谌闭眼,强迫自己想点儿其他事情,把盘推到一旁,暗道:“倒胃口的东西。”他又注意到一旁的周言晁,“笑什么,你个飞机杯。”
“嗯?这是在夸我吗?”
谢谌看人不像在揶揄。“……”对于周言晁那种烂到像是受刑的技术来说确实是一种褒奖。
谢谌不予理会,忍着摩擦带来的疼痛,吃了一颗药出门了。
部分O方成员聚在房间内,商讨接下来的计划。随着安保系数的提高,主要人力都投入到保护alpha上,报复alpha和拯救omega两者难易度呈反比。
“我们放艇转移omega的时候,发现重力式吊艇架的制动装置周围装有定时炸弹。”林由道。
众人:“?!”
“认真的?炸弹?”
林由点头,“炸弹不只一个,我们发现的主要集中在拍卖大厅和alpha房间区域。”
“还有多久炸?”男omega问。
林由:“按时间估算,现在距离爆炸只有34个小时了。”
“34个小时……”另一名成员查看腕表,“最后一场拍卖的晚上12点左右。”
女omega蹙眉,“嘶——我们当中也没人会拆弹啊。”
男omega又说:“不一般有一根红线和一根蓝线,运气好,剪对了,切断电路就能活命吗?嗯……不过数量多,也不能保证次次都选对……”
“你觉得敌人会给50%的概率让你活命吗?有时候红蓝线都是幌子,剪哪一根都会爆。”
“或许不算敌人呢?就论安装的区域,这不是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
“别开玩笑了,这么炸会沉船的,到时候都得死。”
“谢?”
思绪被成员打断,一直沉默的谢谌回神道:“比起考虑炸弹,不如想想怎么缩短转移最后一批omega的时间,说不定可以改在爆炸前离开。”
多数人都赞同谢谌的想法,针对最后一场拍卖设计新的方案。
“到底是谁安的炸弹呢……”到最后,O方都思忖无果,原地解散开始执行新制定的计划。
晚上,谢谌躺坐在床上,腿微微岔开,指节压在耻骨处,此时眼珠不知该怎么放,默默地凝注拨弄自己的手。这时谢谌觉得无性教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他那兄弟真不争气,给点儿信息素恬不知耻地昂首,要是有自我意识说不定都主动蹭周言晁的手心了。
谢谌压住业火,问:“你知道多少?”
“?”过了良久,周言晁才说:“这样你就会舒服得叫?”随即,大拇指的指腹高频率打圈。谢谌咬牙重踹人的肩膀,“谁问这个了!”
周言晁身子微微倾侧,抓住谢谌的脚踝,歪头表示不明所以,纤长眼睫下黑眸泫然,尤为无辜。
谢谌看得倒胃口,“你是想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周言晁听懂意指,“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变态,没想到还是个杀人狂。”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如果这里的alpha都死有余辜,那beta和omega呢?他们做错了什么?”
周言晁没回答,手指像藤蔓纠缠谢谌的脚踝,将其搭在自己的肩上,再一路攀爬到小腿、膝盖,虎口卡在腘窝,像拎兔子耳朵一样将他往上提。
“呃!”
周言晁俯身,眼眸都在吹着一股邪风,“对于活着舒坦的人来说,死是一件恐怖的事,相反,对于活着痛苦的人来说,死是解脱,是自由。这是惩治,也是救赎。”
“哈?”
他们有痛苦得想死吗?谢谌还没来得反驳,腰腹绷紧,开始一通乱蹬,小腿肉磨锉周言晁的后背,指甲在手臂留下几条抓痕。
“死东西!……痛啊!”
没受桎梏的脚踩在周言晁的腿间,踮脚发力,光洁的足背皮薄,筋腱分明,脚后跟因先前摩擦过床单也是嫩红色的。
周言晁垂头弓背发出受苦的沉吟,他手带着黏腻一路下滑,在皮肤上拖出一条水路,扶住谢谌这只脚的脚踝后侧往上抬了点。
他下巴搁在谢谌的膝盖上,咧嘴笑得有些勉强,“主人,要给我做绝育吗?”
彼此对峙,心理和生理双重作用下面红耳赤。僵局被飞溅的液体打破。两人同时愣住,不约而同向下看。
接连几天,又不是发.情期,体内激素跟不上分泌,所以才会这么稀薄。
周言晁擦了擦湿漉漉的下巴,手指晶莹,“水?”接着他裆.部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随着剧痛滚到床下跪着蜷曲成一团。
谢谌脑袋昏沉,思绪万千。一切发生得太快,脑中闪过余光拍摄的画面,他愕然捂嘴。好像飞人嘴里去了。
目光再落到床下,接上怨恨的泪眼。
看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谢谌咽了咽口水,连同骂他咎由自取的念头吞进肚,“你捏得太痛了。”
“这不是搞我一身的人该说的话吧?”周言晁擦掉下唇的液体,他的领口直至小腹的布料溅上斑斑点点。
“还有,”周言晁撑着床沿站起身,皎洁的皮肤覆了一层阴霾,“你觉得我是为了让你享受的吗?痛也忍着。”
谢谌却道:“凭什么?你还生气上了?还是那句话,是我逼你做的吗?”他又道:“是你自己进我房间,主动提供信息素。我真非你不可了?我要真想找alpha,现在出门随便拐进房间,用枪指着人的脑袋,你对我做的,其他alpha也可以做。说不定用的还不是手,是嘴。唾液比汗液有效多了吧。”
“周言晁,这艘船上任何一个alpha的信息素都比你的好闻。泥巴就该烂死在地里啊。”谢谌嘴里带着毒液,专门喷在对方最脆弱的部位。
周言晁的骨髓都被毒腐蚀了,没有愠怒,只问:“你在因为什么生气。”
谢谌连裤子都顾不上穿,已经做好和一人打一架的准备,“?”
啊。他目移别处,“你手不知道轻重,真的很痛。下次轻点。”
“没有下一次了。”
“?”
“你去找哪个alpha都行。我从头没拦过你,你每天换一个都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