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有其他场地的教练和学员听说这边的动静,探头探脑地站在角落里偷偷观望。
被临时抓过来当裁判的那位年轻白人热情地和叶知丛聊天,问他有没有兴趣和他猜一下比分,“你觉得谁会赢?”
他说胜利是属于陆放的。
那裁判却在nonono,他说他相信他的老师,那位是这里最优秀的教练,曾经参加过奥运会的。
可虽然叶知丛半场开香槟,陆放却果然没让他输。
俱乐部里的人为陆放喝彩,陆放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和毛巾,抬手揉了一把圆脑袋。
“感觉怎么样?”
“很爽。”叶知丛如实道。
陆放压了下有些粗重的喘息,低低笑了两声,“你知道网球击球的感觉最像什么吗?”
叶知丛摇头。
“那是最接近石器时代远古人类用棒子击打野兽头部的感觉,”
陆放偏头看过去,上挑的眼尾和唇角带着绝对胜利者的姿态,“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快/感。”
和拳击运动带来的直观感受不同。
那是藏在血腥之下,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暴力。
挥拍时的大力鞭打,击球时的重量感,全身发力的彻底释放,还有整具身体在转动时带来的畅快,比足球大力抽/射时的那一脚更为酣畅淋漓。
陆放不用再问他喜欢吗。
叶知丛眼里的兴奋早已给了他答案。
他喜欢这样具有暴力对抗的刺激性运动。
不止是拳击和网球。
夜深,没拆封的塑料包装袋被扔在一旁。
反扣在身后的手腕像白天钳制着网球拍时的力度一样紧。
叶知丛没有骨头磨牙了,他面前是映着两个人的落地镜。
反倒是自己的后颈却落到了狼的嘴里。
小羊跑不了,躲不开,落入狼口慌张地蹆打哆嗦。
没有哪头狼要在吃小羊时会去询问小羊的想法。
陆放带着白天在竞技对抗时遗留下来的暴力和原始,站在那里沉声发出通知:他不要戴涛。
可怜的小羊被狼叼住了脖子,尖锐的牙齿刺穿皮肉。
他咬不上骨头、也舔不到鲜甜的血液了。可是鼻腔中却充斥着更为浓郁和香甜的气息,这次是他的。
他的血液在被品尝。
齿尖刺破皮肤的一瞬间,小羊被狼牙彻底贯穿。
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原始的滚烫终于被播撒、滚落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烫得管道骤缩,倾泻而下,惊雷乍起,刺目闪电划破苍穹。
……
“等会儿再去洗澡,”
陆放把人抱在怀里,捏了捏人肚皮上薄薄的一层软.肉,“在这里留一会儿。”
叶知丛双手摸着肚子,掌心之下还没停下抽搐,挛缩着跳动。
“它们要出来了……”
叶知丛回头问,“这些不用留到明天吗?”
陆放环着人反抱过来坐在自己蹆上,晦涩不明的视线盯着那张纯得不行的脸看,蹆面抵住了会流动的出口。
“留太久怕你发烧。”
好吧。叶知丛点头,没什么力气地伏在人肩侧。
他还停留在那场余温之中,也没管合没合上,是不是有颜料流到陆放的蹆上,只反手去摸自己后颈上的伤口。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不再像刚才那一瞬间那么明显。
他此时好像明白为什么打洞和纹身会那么让人上瘾了。
疼痛所刺激大脑所分泌出来用来止痛的内啡肽确实会刺激神经,分泌的太多,还会使得精神过度兴奋。
他这会儿都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不管是网球还是什么,这一天里都给他带来了持续了很久的快乐。
然后陆放说:“过几天带你去玩儿别的。”
“。”
“啊?”
叶知丛费力仰起头,明亮的眼里氤氲着刚搞那个超完的懒散劲儿,不太能聚焦,虚虚地笼着陆放的脸。
他整个人软得快要瘫在人身上,还不忘瓮声瓮气地问:“那下次玩儿完别的……也会像今天这样吗?”
陆放呼吸一窒,捏着人细瘦脚踝在手里把玩,又故意问他:“哪样?”
叶知丛耳梢一红,半晌没回答出来,陆放拎起着他的脚踝往下看,又挑眉问他:“这样也喜欢?”
好了。现在叶知丛从里到外都透着他的味道了。
叶知丛哆哆嗦嗦收回蹆,磨蹭着贴过来,在人蹆面路径上留下一道细微水痕,又把脑袋埋进人脖子里,声音小小地说:陆放,你刚才社近来的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快要死掉了。
那是种满是雀跃生命力的滚烫,烫得叶知丛差点失.神。
陆放喉头滚了又滚,半晌没发出来声音。
他把人又往怀里揉了揉,被人一句又一句又纯又涩的话炸的头皮发麻。
停顿片刻,陆放哑着嗓子问他,慡吗。
叶知丛悄悄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他游走在人脊骨上的手来回捏了又捏,最终去亲吻了一下柔软碎发,低声道:还会有更慡的。
叶知丛长睫颤了颤,埋头去找人喉结,“我知道了,我需要等……是吗?”
陆放的吻又在人眼睫上落了一下,摁着发痛的良心,低声说“是。”
小朋友乖乖点头,他可以等的,至少最近一段时间陆放给他的那些很足够了,多等一等没什么的。
他不明白什么叫诱哄,不明白什么叫陷阱里的糖,他被陆放领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沉浸在当下的甜里,不会去抬头看那份未知。
陆放给他洗澡,哪怕他打着哆嗦也乖乖岔开着。
陆放良心痛到不行,轻声问他:“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
叶知丛泡在浴缸里,被热气熏得很困,他好像认真想了一会儿,又好像刚发完呆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吧。”
陆放轻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叶知丛茫然摇头,“没有的吧,我也并不是很相信你啊。”
“……”
陆放抬眼,小朋友脸上的认真不似作假。
他问他不相信他什么。叶知丛绞尽脑汁给他列举,比如他会害怕他揍他,担心他很快就会离开曼城,万一他突然死掉怎么办,还不相信他那样的搞法真的不会弄死自己吗。
什么跟什么。
陆放失笑,说如果他其实是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是会把他骗到手然后不分昼夜的天天搞他,不让他出门不让他上学哪里都不让去,只能乖乖待在家里对着他一个人笑,在他的床上哭。
叶知丛想了一会,迷迷糊糊地说:“那很坏了。”
可他又趴在浴缸边上奇怪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陆放默了一瞬,半真半假地玩笑似的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变成小鸟飞走了怎么办。”
叶知丛仿佛被逗笑,还反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的蝴蝶骨的位置,“那要长出漂亮的翅膀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陆放手上的动作一顿,视线中似乎带着些诧异,“你想长出什么颜色的?”
“白色吧,最好是五彩斑斓的白色。”
“那很漂亮。”
“嗯,我也觉得你会喜欢,”
叶知丛点头,又磨蹭着起身把自己往人怀里一塞,他说天天搞倒是没什么的,不过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不要太坏,“至少要等我读完学以后?”
“或者……”
叶知丛抓握过陆放的大手,慢吞吞地放在自己脖颈上,“小鸟总要飞出去看看的,我还没有找到心脏的位置呢。”
“……找到之后呢。”
“把你装进来呀,”
叶知丛微笑起来,“找不到就慢慢找,装不进去就塞进去,你不是说一定会让我喜欢上你的吗?”
他握着陆放的手腕,扣着自己的脖颈,困得半阖着眼皮,眼底却是亮晶晶地看着陆放:“折断翅膀会很痛吧……你要是真不想让小鸟飞,不然你在这里栓一条链子?”
陆放指尖一蜷,搭在人动脉上的指腹都紧了些,按动着、感受着那汩汩流动的温热血液。
只消轻轻一掐,他的生命都是自己的。叶知丛把他最脆弱的咽□□付到他手中。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的。”
叶知丛眉眼弯弯,他说他没关系的,他也不知道他的翅膀是什么样子,又会在什么时候长出来,不过他不是很在意这些,这都不在他的规划范围之内。
“我没什么喜欢做的事,也没有什么很执着的东西,如果你要是很在意这些,那就想办法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太痛吧……”
“我只是想替我妈妈看看,佛罗伦萨到底是什么样的。”
叶知丛温温柔柔笑起来,“等我看完,我也不知道我会想要飞去哪,或许我可能哪里也不想去,就待在家里当小孩。”
“奇怪的人类总是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原来我还以为你不会这样。”
上一篇:不要为难一个Beta
下一篇:病弱金丝雀说他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