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
叶知丛呼吸,脸不鼓了,红着眼睛抬头。
陆放又把人嘴巴捏得鼓起来,“生气啊?生气给你再撞一次。”
叶知丛茫然了,他在生气吗?可是他又在气陆放什么呢?明明他还是……挺那个什么一个大字加四个叉号的。
总不能是书昂/过头了吧,过了头也不应该乱发脾气啊?
可陆放却笑他,“不抱着怎么去?”
“要不还是你坐进来我走过去吧,你觉得呢?”
!
管他是不是生气,先撞了再说!
叶知丛哪儿还有力气想那些别的,他现在只想拿脑袋狠狠撞过去,撞得人再也说不出来刺激他的话。
太荤了。
谁吃过这么多大鱼大肉啊。
就算是过新年也不能伙食这么好吧。
一顿吃这么撑下次还吃不吃了?
可陆放又在笑什么!
不过叶知丛撞不动了,还没洗到一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意识消失前,只记得陆放好像又夸了他一句。
好厉害,还挺耐*的。
……
“你到底是在夸谁体力好啊?”
无梦好睡的叶知丛睁开眼,哑着嗓子控诉地第一句,是他睡前听到的那句。
陆放把人托起来喂水,闻言一怔,“原来你这脾气睡一觉还能无缝衔接呢?”
叶知丛不认,“我没有生气的。”
陆放却弯了弯唇角,“会生气挺好的,还气什么?骂出来打出来都行。”
真是奇怪的要求。
叶知丛费力抬眼看人,“会生气有什么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那很糟糕的。”
“别人糟不糟糕我不管,我只负责你的,”
陆放把水杯放到一旁,双手环过人轻轻摇,“我看到你有情绪了,你要先抒发出来,这样才能被解决掉,”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控制,试试说出来,好不好?”
“说出来就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像那天砂砾岩悬崖上的落日。
不走上去看看,怎么知道有什么?
叶知丛很会举一反三的,虽然总有人说他的比喻能力很抽象。
可他莫名觉得这次自己想的很对,生气和那天的徒步就是很像。
“你……你太久了!”
叶知丛一说话嗓子就痛,一痛就更生气,说着说着眼眶又红,好像还有点委屈。
他一边说一边要喝水,中间还要吸鼻子换气抹眼泪,说夸他就夸他干嘛要说他好湿,镜子他可以偷偷瞧干嘛要那么正大光明地一直盯,说明明知道哪里还要故意问,问完还要让人看着,看完还偏要让人摸着肚子,他摸到他的肚皮都快要被捅破了。
陆放听得喉咙干,默默喝了口水。
叶知丛停顿,又仰头看人,凶巴巴质问:“这不是要喂给我的水吗?”
你喝什么!
?
好好好。原来小朋友的脾气发起来可以这么大。
陆放压着唇角和人道歉,说不好意思喝了一口你的水,怎么办啊那要做什么才能原谅我?
怎么办?
叶知丛哪里知道。
一下子被陆放问得卡了壳,怔愣好几秒,总觉得刚才还有什么没有控诉完呢,这下突然想不起来了。
陆放见人不说话,又轻声问他“还有吗?”
叶知丛总觉得哪里都烦,声音闷闷地赌气说:“忘记了。”
“不着急,慢慢想。”
叶知丛捏着衣摆,恍惚间感觉心脏跳动的不对劲,这股烦闷和之前的那些都不太一样,明明都是笼罩在心头,可他却莫名想笑。
好奇怪啊。
生气怎么会笑呢?
“我不想想了我想吃饭。”
陆放哄他说再喝点水,饭叫好了马上就到。
可叶知丛觉得更奇怪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饥饿感了。
原来他两三天忘记吃饭拿冰可乐续命直接给自己饿到站起来就晕倒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饿过。
他以前只觉得饿了最多会胃痛。
可是现在却有一种,马上要饿成范桶了一样。
他说“陆放,我有点……想吃好吃的食物。”
“你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叶知丛摇头,又补充道:“我就是想吃……好吃的食物。”
“好,那我再多叫一点,你都尝尝。”
叶知丛点头,还没想明白缘由,又听到陆放问了他新的问题:“还生气吗?”
啊。
好像……
不生气了。
甚至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不生气的。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各种摸不着头绪的东西涌入进大脑。
叶知丛觉得他的心脏都是乱乱的,那团浑浊的水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一直转啊转,在水中心凝聚出旋涡,像突然开始运作的滚筒洗衣机。
那些污水好像不用被一瓢一瓢舀出去了,水流带动起凉风,吹散了难闻的味道。
如果可以找到开关,或许只需要轻轻按下排水键,就可以被全部排空一样。
叶知丛期待的东西又多了一样,不,多了好几样。
他不再只是期待快乐,他还期待生气,期待发脾气,期待即将到来的美食,还期待他尚未走到的、前方未知的惊喜。
他说:“陆放,你昨天掐我脖子的时候,是因为觉得我太可爱了吗?”
陆放说不是的,“我对你和你对小猫不一样。”
叶知丛在认真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然后他听到陆放说:“我是想让你更/书昂。”
陆放抬手,掌心覆盖叶知丛细白脖颈,指腹在动脉处摩挲而过。
他明显感觉到手掌之下的人有轻微的颤抖,喉结上下滑动,磨蹭过他的掌心。
“看来,我猜对了。”
“。”
陆放没有用力。
可叶知丛却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要将自己脆弱地命脉交到那个人手中。
那双手真得很好看。
叶知丛抬眼去找眼尾处那颗小痣,蓦地发现。
陆放的眼睛也长得很漂亮。
眼型偏狭长,眸色清透,双眼皮的褶皱也要窄一些,和自己的不一样。
他的睫毛是平直的,不卷不翘,垂在那里的时候,遮挡起的光亮会掩起一半清透的眸,使得人看人的视线总是冷淡的、带着不悲不喜的凉意。
那是种不用说话,一个眼神扫过来,就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气息。
叶知丛画过很多人,画过无数双眼睛,他抓形抓特点的能力一向很好,寥寥几笔速写也总能刻画出七八分的相像。
可他从来没有画过这么一双眼睛。
他画得出他的形,却未必能画出那份神韵。
他突然很想试试。
怪不得总有那么多人都说怕他。
叶知丛想。
叫好的餐食送到了,陆放替人拿好睡衣,伸手要抱。
叶知丛却盯着那双眼睛看,等坐到桌边这才突然开口,“我不想和他们一起A男模了。”
“嗯?”
“我想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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