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见月
盛开济:“你们两人单独过年?”
心不在焉答了半晌的盛遇总算回神,抬起头来,在后视镜里跟老爸短暂对视,有一秒的心虚,“哎,不是这个意思,过年我们肯定回盛家,也得去棋牌馆陪姨妈,但假期就让我们自己呆着呗,年轻人跟年轻人住肯定放松些。”
盛开济不置可否,“不说新年当天,小年、除夕、初一、元宵,这些特殊日子,你们都要提前定好在哪儿过,在哪儿过就住哪儿,总不能当天还让司机跑来跑去,小吴叔叔他们也要过年的。”
盛遇一想也是。两家就不是个正常情况,他跟路屿舟也不能劈成两半,两头都去,最好的端水方式其实是他跟路屿舟各去一边,第二年换过来。
可如此一来,接下来每年他跟路屿舟都不能在一起过年了。
好麻烦啊。
盛遇以往很喜欢过年,一到过年,盛家大宅就会住满人,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走动,他喜欢这样的热闹。
可如今这些热闹却像一个回旋镖,精准地扎中了他。人来人往的热闹,也就意味着他跟路屿舟没多少独处空间。
“……再说吧。”思索许久,盛遇抿紧了唇,还是踌躇:“我回去跟路屿舟商量商量,我们还是想在一起过年,可能先在喜鹊巷呆半个月,然后去盛家过年;或者直接在喜鹊巷住,今年跟姨妈过。”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最理智的,在盛开济看来,多少掺了些孩子气的偏向。但他只是颔首,没多说什么,等车开过一个红绿灯,他才从后视镜里瞥儿子长开了的五官,有些感慨地说:“你跟屿舟相处得真让人意外。”
事情刚出时,很多人担心两个孩子无法融洽共处,老夫人甚至不惜在高二关头给盛遇转学。结果他们两人就像世间最合拍的两块拼图,别说闹矛盾,简直黏得像年糕,撕都撕不开,过年都非要凑在一起。
盛开济随口一说,奈何盛遇心里有鬼,立马切出了跟路屿舟的聊天框,摁灭手机,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车子停在巷道外。盛开济许久不见路屿舟,正好路过,打算顺便进去坐坐。
这个想法把盛遇吓傻了。
“不顺便不顺便——”盛遇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摁住他解安全带的手,急赤白脸地道:“等会路屿舟要给我开派对,我们年轻人的活动,你一来就尴尬了。”
盛开济思索了下,“爸爸可以试着融入你们——”
“哎呀今天不行,我刚回来,我们需要一点年轻人的空间。”说着话,盛遇咔哒一声把安全带摁了回去,扭头下车,拿上自己的行李和外套,趁着盛董事长没反应过来,搭着车门说:“过两天我们去看您。再见,路上小心。”
盛开济:“……”
中年男人一头雾水地开车走了。
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盛遇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拖着拉杆箱往巷子深处走,匆忙步伐带着急切意味。
过了几个拐角,熟悉的老房子出现在视线里,房子外的窄巷有一个人倚着墙壁,低头划着手机等人。
强烈的冲动崩断了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路屿舟抬头之前,盛遇将外套搭上了拉杆箱,随手往前一推,自己则快走两步,转眼间闪现到了那人面前。
“路屿舟——”
他清亮地喊了一声,定过型的刘海凌乱地扬起来,沉稳了大半年的性格也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些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挂在朋友身上的幼稚少年,逮着机会就瞎闹腾,一把跳到路屿舟身上,像只撒欢的兔子。
路屿舟堪堪抬眼,视野里就多了一大片阴影,这个时节的风有些冷,但跟着盛遇扑过来的风是暖的。
路屿舟稳住重心,一手托住盛遇的臀部,一手揽住盛遇的腰,电光石火间掠过一个念头:瘦了。
“路屿舟。”盛遇又喊了一声,没什么意义,转而笑嘻嘻地低下头去寻男朋友的唇。
路屿舟想起什么,紧急偏头,那双薄软的唇只落在他颈侧,擦着喉结划过。
盛遇皱起眉,刚要问你躲什么,一旁锈绿色大门忽然被拉开,礼炮冲着两人头顶拧开,大片礼花洋洋洒洒落下来。
“Surprise!”
夏扬从门后面跳出来。
“……”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场面,空气却有片刻的凝结。
谁都没有先说话。
夏扬看着两人这个奇怪的、树袋熊似的抱姿,慢半拍地捕捉到一丝异样,慢慢站直了,在两人的注视下扯扯嘴角,“不惊喜啊?那算了,当我没来过。”
他抱着礼炮扭头进门,过了会儿又退出来,看着挂在路屿舟身上的盛遇,多问了一句:“这是国外的社交礼仪吗?等下你不会也要这样抱我吧?那你得提前说一声,我底盘不行,要先扎个马步。”
盛遇:“……”
路屿舟:“……”
独处又一次被打断,盛遇从路屿舟身上下来,感觉自己都要蔫了。
夏扬不仅是来欢迎他的,还是来喊他去吃晚饭的,据说姨妈做了一大桌子菜,正在棋牌馆等他。
盛遇一点都不饿,非要说哪儿饿了,那也是心饿了,啃啃男朋友就能饱。
夏扬这丫看不懂气氛,还在一个劲地催促:“你快点啊,不然菜凉了,今天我妈弄了一大盆排骨,我跟老路都馋死了……”
盛遇扭头看向路屿舟,眼神很幽怨。
路屿舟从不远处拉回来他撂在半路的行李箱,对上他的眼神,不由得笑了一下,在夏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伸手rua他的后脑勺,指腹带着力道摩挲头皮,又一路滑到后颈,最后安慰地捏了两下。
“就吃个饭,再忍忍。”路屿舟嗓音低低地说。
……盛遇就是想啃两口,不知为何,被路屿舟这么一说,就好像多了些别的意味。
他不自然地拍开路屿舟的手,抢了自己的箱子进屋。
只来得及放下行李,没多收拾,他们就在姨妈的千呼万唤下去了棋牌馆。
棋牌馆这两天闭店,里外一片清净。盛遇难得回来,姨妈知道他闻不惯烟味,也不习惯一楼吵闹的动静,索性提前几天闭了店。
饭桌上又是那几个老问题。
“这次寒假多少天?”
“一个多月吧。”
“哦,那你在哪儿过年?住哪儿?”
盛遇咬着排骨,眸光很轻地往路屿舟身上偏了一下,垂着眼皮说:“还不知道呢……我跟路屿舟商量一下。我们想在一起过年。”
姨妈也不意外,往他碗里夹了只虾,说:“你别有压力,爱在哪儿过就在哪儿过,盛家条件比姨妈这儿好,你去那边过年肯定舒服些,但你要在那边待得不高兴,随时过来。”
盛遇吐了骨头,快速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道:“不是,我们也不一定回盛家……”
他觑一眼路屿舟,斟酌着说:“我个人的想法是轮换着来,假如今年在这边过,明年就回盛家过,主要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互相照应。但我不知道该先去哪一边,而且我……”
他还没来得及征求路屿舟的意见……
“我也是这么想的。”路屿舟突然开口。
盛遇感觉脚尖被什么抵了一下。
那力道是左侧方来的,很明显是路屿舟,像是递来了一个心领神会的信号。
盛遇飞快瞥过去一眼,使坏的心蠢蠢欲动,趁着姨妈没注意这边,抬脚踩了下去。
路屿舟:“啧——”
姨妈:“咋了?”
路屿舟表情很精彩。痛倒是不太痛,但盛遇突如其来这一下,着实让他始料未及,像是他在调情,对面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他微移眸光,没好气道:“没事,被蚊子咬了。”
夏扬纳闷:“这天气还有蚊子?我咋看不到……”
盛遇赶紧夹了一大块排骨,遮住偷偷上翘的唇角。
姨妈没发觉两人间的暗流涌动,还觉得这主意不错,拍板道:“我支持。等下我跟那啥董事长通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今晚轮到夏扬洗碗,姨妈吃完饭就被邻居叫走了,说是帮忙。盛遇和路屿舟也不好吃完就溜,坐在二楼客厅消食,一人占据了一个沙发,各自低头玩手机。
电视里播着十几年前的古装电视剧,充当着他们玩手机的背景音,厨房有清脆的碗筷碰撞声,夏扬干活粗枝大叶,水流一直没关。
盛遇无精打采地刷着视频,直到首页弹出一条消息。
路屿舟:【进来。】
他茫然一抬头,恰见路屿舟进了卧室,门虚虚地掩上,留了一条耐人寻味的缝隙。
“……”
盛遇当然懂这句话的意思,心跳顿时有些乱,他起身前特意瞄了一眼厨房,似乎谨慎一点,就能掩盖他们在亲人眼皮子底下亲昵的事实。
几乎刚把门推开,他就被捉住了手腕,一股大力拉扯着他踉跄着往门后走,不等他站稳,细微的关门声就传到了耳畔。随后是接二连三的咔哒,路屿舟给门下了三道反锁。
卧室没开灯,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
盛遇在暗淡的光线中对上路屿舟黑色的眼睛,还想说点情话,可嘴一张,近乎凶猛地覆盖上来的,就是滚烫的吻。
他呜了一声,很快说不出话。
两个多月没见,对刚开窍的少年而言,是戒断般的难捱。路屿舟没什么技巧地吻着他,舌尖刮过他口腔的每一寸,去碰他的舌根、上颚……以及每一处能令他分泌更多口水的位置。
盛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很难描述这种感受,他只是被路屿舟亲了一会儿,就好像变成了一簇一点就燃的火苗,脑子发蒙,躯体却在战栗。
……
天色愈发地暗,盛遇看不清路屿舟模糊的神色。
他被松开,脱力地靠在墙上,嘴巴张久了,有点合不上,盯着窗外墨蓝的半块天空发呆。
夏扬洗完了碗,在客厅转悠,自言自语传到两人耳中:“人呢,洗个碗就跑了,不会背着我偷吃吧……”
盛遇浑身一僵。
路屿舟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哑声道:“没事,我锁了门。”
其实锁了门才更有问题,但此刻两人的脑子都想不到这一点。所幸夏扬也想不到两位好兄弟会偷偷躲在房间亲嘴,自顾自转悠两圈,拿起手机下楼去了。
第69章 生病
离开棋牌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了一排,照亮幽深的林荫路。
两人装作镇定地跟姨妈告别,影子中间空出了一条楚河汉界。直到过了拐角,走出棋牌馆的可见范围,盛遇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故意放慢两步,又是一个跳跃,蹦到了路屿舟身上。
“你个死装!白天一本正经的,刚刚怎么不知道克制点!差点就让姨妈发现了!”
盛遇进门没看表,不知道几点,接吻的时候大脑缺氧,也不太能感知到时间流逝。盯着暮色一点点沉落西山,天空转蓝又转黑,他还被路屿舟摁着,不让走。
期间夏扬下楼又上楼,以为他们不在,抓起遥控器切了台,放了一个搞笑综艺,跟着配音一起哈哈哈哈。
路屿舟就会趁着电视吵闹的片刻,掐着盛遇的脖子深吻,情绪和力道一齐涌上来,像瞬间开闸的洪水。
亲完歇,歇完又亲,盛遇都不知道这人哪来的瘾。
上一篇:真少爷是贵族学院万人嫌
下一篇: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