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 第69章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都市异闻 玄学 近代现代

就在柳安木认真思考要不要利用完这一次,就干脆找个五金店把这东西融了的时候,旁边的柏止忽然抬起左手,没有丝毫征兆,修长的手指穿进他的指缝之间,然后用指尖缓慢地叩住他的掌心。

随着两人的十指交握在一起,穿插着指缝里的那种冰冷和粘腻好像霎那间全部褪去,与此同时几条极细的树根贴在他的大腿滑过,末端的根须穿进铜钱的方孔中,近乎没有用力的轻轻一折,铜钱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断裂的铜钱失去阴气吸力,很快滚落,掉在地上,成了一件没有生气的死物。

柳安木的视线在地上断成两瓣的铜板上停顿了好几秒,又转去看与他十指交握的柏止。对视他的目光,柏止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养不熟的狗,还是杀掉比较好。”

道上常有人把行鬼师和其所操纵的恶鬼比作恶犬和狗主人。不过和传统“打狗看主人”的说法不同,道上之人对待狗主人的态度,则是根据其养的几头“恶犬”。虽然很意外柏止突然出手,但柳安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生气。

“行啊,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倒是学了挺多东西。”他挑了一下眉,嘴角似乎是在上扬,又似乎不是。对于寄居在铜钱中的厉鬼来说,铜钱就是它们的房子,毁去它们寄生的铜钱,差不多就等于往它们墓碑上倒屎盆子。

说着,柳安木压低声音,用只能被两个人听见的音量继续说道:“学了这么多,怎么就没学学怎样让我舒服点?”

他说这话时尾音微微上扬,像是耳鬓厮磨时那些令人脸红耳热的情话。柏止攥着他的手略微紧了些,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沙哑地开口:“有了足够的理论,也要有机会实践才行。”

听了这话,柳安木心里简直就跟猫抓似的痒。

他简直太好奇了,柏止看那些东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跳出某些打着马赛克的画面,每当海浪即将涌到巅峰的时候,那对好看的眉毛会很轻的皱起,在眉宇间挤出一个很浅的丘壑。那双温柔的眼睛中倒影出他的影子,血色仿佛都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用大拇指去蹭柏止的手指,压低声音道:“理论是怎么学的?说给我听听,嗯?”

“……”

柏止没有接话,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又松开了一些手掌,调整角度,将那正作恶的拇指给包进了手心里,

不属于自身的温度通过接触的皮肤传导过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能将千百年间被孤独笼罩的阴霾尽数驱散。柳安木嘴角很轻地翘了一下,他没有把手挣脱出来,任由柏止紧紧地攥着。

不说也没关系,柏止藏东西有个习惯,喜欢把正在看的东西塞进枕头底下。靠在椅靠上想了一会,柳安木便开始对擂台上的进度左挑鼻子右挑眼,一心只想早点处理完,早点收工回家。

……

碎裂的铜钱中丝丝缕缕地涌出黑烟,这些黑烟被压制得先向四周散去,随即缓慢重新凝聚,盘旋向上,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模糊的人形,阴冷地注视着面前“苟合”的两人。与此同时,擂台上的“蜘蛛男”也察觉到了背后上的不对,八条钢腿接连打在离彭芸脚前数寸的地面上,擂台上被硬生生凿出十几个黑漆漆的孔洞。

热成像仪投影的屏幕上,那个温度极低的蓝色身影一直紧紧粘在“蜘蛛男”的身上,甚至几次都扑到了“蜘蛛男”的脖子上。不过那“蜘蛛男”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刀刀都朝着地上的女人劈砍。

地童既要攻击,又要保护地上的彭芸,几翻交手下来,已经有分身乏术之势,身上翻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反观“蜘蛛男”则越战越勇,刀刀朝着彭芸的要害而去。在观众席一浪比一浪更高的呼声中,“蜘蛛男”抬起前四条钢刃,双眼猩红,嘴巴里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声音,随即猛地抬起钢刃,从四个方向朝着面前的彭芸扑去。

地童被另外四条钢刃纠缠,回身不急,只得从喉咙里发出急切而愤怒的低吼。

见此情景,隐藏在暗处的几人遥遥对视了一眼,耳麦里传来一声清晰地“动手”。下一秒,从观众台的三个人方向突然跃出三道鬼魅般的身影,这三道身影分别落在擂台的三个角落里。

观众席一片哗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人忽然抡起手里的铁锤,狠狠砸在“蜘蛛男”的前腿上。被砸中的“蜘蛛男”身形摇晃了几下,锤子与钢刃摩擦出劈里啪啦的火光,在那只光可鉴人的钢腿上映照出一张眉头紧皱的面孔。

第122章

卫彦紧紧握着手里铁锤,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娘。这个该死的“蜘蛛人”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一锤子竟然没能给他抡烂,反而虎口倒被这东西震得发麻。他咬牙卯足了力气, 一锤接着一锤砸向“蜘蛛男”的前腿。

金属相撞发出“嗡——”的一声响,卫彦只觉得连耳膜都好像在抖,整只右手好像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没等他反应过来, 而后就传来一声大喊,随即一道劲风贴着耳廓响起。

常年形成得肌肉记忆使得他得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 抡起锤子挡在急袭而来的钢刃前,他似乎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近乎要麻痹神经的疼痛感就密密麻麻从手腕朝着周围散开。

锤柄绕着钢刃滑了半圈, 卫彦咬着牙将手里的锤柄换了只手, 锤柄在滑动时冒出大量的火花, 他飞身翻到钢刃之上, 两脚踩住“蜘蛛男”的一条腿, 又极限向后仰身,配合着宁昱甩过来的钢珠,躲开另一根钢刃的袭击。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怪物的攻击性怎么这么强?”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结果,突然感觉脚下晃了一个趔趄,差点从钢刃上摔下来,他刚才所踩得钢刃竟然翻转一个面, 锋利地刀刃直直朝向上方。凭借多年近身搏斗的经验,卫彦陡然将铁锤收回,有用锤柄再次挂住钢刃,肩背肌群陡然发力,撑着锤柄从钢刃上滑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 他看见那“蜘蛛男”双目赤红,狞笑着看向他,嘴里还不断发出古怪的单字音符。卫彦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指缝里夹着得黄符,整张符咒依旧完整夹在他的手缝里。

“不是鬼上身?”心中一寒,随着高度不断降低,他的手指不断用力,随即使劲朝下一撑,在另一根钢刃击中他的前一秒险之又险的躲闪过去,但这一下也让他几乎完全把身位给让了出去,整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符画得倒还行,但想对付这种东西,就两个字——没用。”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卫彦感觉有一双手从后扶住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就反手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不过他伸出的手指穿过一道虚影,竟然扑了个空。

下一秒,他看见一柄泛着寒意的长剑从自己的身侧伸出。他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一道虚影穿过他的身体,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那人的正面和背影,缓带轻裘地穿过他朝着那“蜘蛛男”走去。

与此同时,那道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躲一边去,别碍事。”

卫彦伸手抓住那人身上飘扬的白衣,手指却再一次穿过那虚影抓了个空。他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冷下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虚影脚步停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不像是来打架,倒像是饭后在遛弯。

随着那虚影转过身,模糊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就像是从瑶池水中缓缓起身的仙人,而此刻“仙人”右手提着长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用那两张破符,这辈子都别想打赢这东西。”

卫彦:“?”

虚影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面前的怪物,“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拿什么赢?”

卫彦死死盯着那虚影的眼睛:“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此时“蜘蛛男”终于掉转过来了方向,巨大的身形让他的行动略显笨重。每发动一次攻击,都需要时间调正自己的方向,那些遍布于男人脸上的机械眼转动着,最终同时锁定了面前的虚影。随即,男人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嘴里发出凄惨而愤怒的叫声。

与此同时,卫彦的耳边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嗤笑:“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既然法术攻击不起作用,那就应该试试物理的力量。”随着话音落下,虚影中的法天相地蓦然握紧了手里的银白长剑。

“蜘蛛男”咆哮着扑过来的同时,一股紫白色的电流缠绕住那银白色的剑身——就在剑尖碰触到急袭而来的钢刃的一瞬间,电流如同毒蛇般盘上了整条钢刃,随即以一个更快的速度传导到了所有八条钢刃上。

“嘭!”紫白色的电流很快爬上了“蜘蛛男”的手臂,顷刻间,从他的手臂上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

“蜘蛛男”身体顿时像是摸了电门一样剧烈抖动起来,赤红的双眼上翻,口中不断涌出白色的泡沫。没过几秒,那骇人的怪物就浑身抽搐地朝后倒了下去。

虚影收回银白长剑,溜溜达达走到冒烟的“蜘蛛男”身边蹲下,用剑柄拍了拍“蜘蛛男”漆黑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道:“金属导电,这种常识你都不知道?”

卫彦:“……”他看了看自己手里卷边的黄符,随即若无其事地把黄符塞回了兜里。

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蜘蛛男”自然不可能有所回应,观众席上也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趁着混乱之际,程名也冲了上来,他先是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台上傻站着的卫彦,随即闷头从虚影中穿了过去,把被吓到神智混乱的彭芸扶了起来。

柳安木装逼装了一半,被这小子闷着头当胸口一撞,打了个趔趄,险些连隔夜的晚饭都被挤了出来。程名的命格非常特殊,寻常鬼魂被他这样撞一下,运气不好可能连七魄都会被他撞散。

不过经过几次调用法天相地的力量,柳安木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增强了不少,前世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体,能被他调用的力量也越来越多,所以哪怕被程名莽撞地从法天相地中穿过去,他还能维持住的法天相地的形状。

柳安木郁闷地揉着被撞疼的胸口,抬头正好看见柏止走过来。柏止的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温柔的微笑,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失态。

“这个怎么处理?”柳安木边揉着心口,边走到昏厥过去的“蜘蛛男”身边,隔着长靴踢了踢地上还在冒烟的“蜘蛛男”。

他下手的时候电流把握的很精确,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却不足以致命。

意识不清的“蜘蛛男”被他踢了几下,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柳安木目光看向从“蜘蛛男”身下“爬”出来的影子,那个影子只有巴掌大,正准备悄悄溜走。只是还没离开“蜘蛛男”的身体,就被柳安木抬脚踩住。

柳安木盯着那巴掌大的影子,在这样的距离下,才能勉强看出来这东西像是个毛茸茸的蜘蛛。蜘蛛影在他脚下挣扎,八条腿胡乱挣动,柳安木扯了扯嘴角:“看着差不多快烤熟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放道电帮他解脱了得了。”

他随口的一句话,却好像把这个巴掌大小的黑影给吓住了。

黑影八条腿同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慢慢在他的脚下安静下来,蠕动的八条腿也蜷缩着收了回来,就像是一只真正死去的蜘蛛。

柏止走到“蜘蛛男”身边,目光淡淡看向那装死的蜘蛛,随即微微一笑:“师尊想做什么都好。”

蜘蛛闻声浑身又是一抖,几乎想要爬起来逃走。柳安木挑了下眉梢,从蜘蛛身上收回目光,吹了声口哨:“这话你留到床上说多好。”

“……”

背对着他们的卫彦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此刻他多么渴望自己生来就是个聋子。

可惜他不仅不是个聋子,而且五官的敏锐度远超其他人,五十米内任何风吹草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变不成聋子,他的心底又升起几分压不住的嫉妒与郁闷.

什么时候宁昱能对他说出这句话,那他这辈子也就真值了。

**

混乱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会场因为这变故早已乱作一团。没一会儿,会场顶部的广播中传出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不多时就传来愤怒的吼声:

“保安!保安呢!给我抓住他们!”随着广播里暴怒的声音,“嘭!”所有的灯光都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

手里拿着电击棒的保安从八面的通道里朝他们包围了过来,这些保安脸上的表情都很谨慎,甚至有些人脸上的害怕藏都藏不住。他们刚才亲眼见识过这些的实力,尤其是那个抡着锤子的男人,明明在跟“狼蛛”缠斗的过程已经落了下风,却又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竟然一招就把“狼蛛”给制服了。

会场两侧的大门已经关闭,所有观众都拥挤到后排,面具后的一张张面孔都充斥着恐惧、愤怒,甚至有人情急之下操起最后一排的灭火器,一下接着一下砸在紧闭的大门上,可那封死的大门却岿然不动。

“现在怎么办?”宁昱握紧了手里的霹雳珠,环顾四周拿着安保盾牌一步步朝他们靠近的保安。

“我们的人就埋伏在附近,收到我们的指令就会从外面冲进来。”王远将三根更筹插回皮带后的三个筹套,对付这些普通人,他们手里的武器没有任何作用:“现在的问题是,会场里有信号屏蔽装置,我们的人收不到信号,可以说现在我们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听完王远的话,剩下的几个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王远鹰隼般的目光在擂台上的六人身上一一掠过,他压低了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听好,接下来的计划我只会说这一遍。我粗略估计了一遍,我们对手接近有五十个,开打以后所有人把夜视镜戴好,卫彦和刘峰你们两个负责正面迎击,要不惜一切代价创造出半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去切断会场内的电源。”

他的视线落在攥着霹雳珠的宁昱身上,继续说道:“小宁,这里就属你的身法最快,电源切断以后你要想办法从这里抽身,以最快地速度到达右侧的暗门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他们的内部通道,那扇门一定通往其他地方,你想办法探明路,尽快逃出去通知我们的人。其他人在电源熄灭之后,也要想办法尽快撤进暗门里。”

宁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会场的右侧是一整块墙壁,不过当他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这块墙壁的下方有一条不明显的凸起,而这块凸起从远处看,刚好就是一扇门的形状。

柏止的视线也向暗门方向飘去,微微笑着。从暗门出去就是货运电梯,沿着电梯向上,就会到达第一层环井……所有的一切都正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宁昱放松了握着霹雳珠的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所有人按照计划——行动!”

“是!”

第123章

擂台上打起来以后, 大概过了半分钟时间,会场上的大灯突然传来“呲——”的一声,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柳安木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试了好几次,才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很淡的光芒。这丝光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光”, 而是魂火,是灵魂的光芒, 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这些淡蓝色光从右侧的黑暗中透露出来,只有极其纤细的一条线,而且时隐时现, 非常不稳定。

从一间暗室里透出“魂火”,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也许打开暗门之后会看见一整间的尸体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整个会场已经成了一个密室, 唯一的出入口被封闭, 这道暗门也就成了所有人离开的唯一的选择。

柳安木贴着过道行走,依靠手下的座椅背判断自己现在的位置。整个会场是环形结构,共有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之间都有一条纵向的通道,而他所在的位置是靠右的最后一排,只要通过两条纵向通道就能摸到那道亮着光的暗门。

不过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水腥味,好像有什么东西跟了过来。

扭头看去,身后依旧是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在他以为是姬玚阴魂不散地追过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很轻的敲击声, 这个声音很轻、很闷,像是指节敲击在座椅桌板上发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以某种特殊的频率不断敲击着。

听见这声音,柳安木的脚步一顿,瞳孔骤然收缩。扶着椅靠的手猛地收紧,用力到就连指节都有些发白,他不可置信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惜那只是一片黑暗,一片掩盖了所有真相的黑暗。

“……柳二?是你吗?”

柳安木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片黑暗,良久,两瓣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直到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声音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那个敲击的声音停顿了两秒,随即又重复着刚才的敲击频率,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不仔细听就会被忽略掉。可这个声音在柳安木耳朵里却如雷鸣贯耳,连呼吸变得艰难而急促。

像是害怕暴露出自己的软弱,柳安木咬了咬下牙,随即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朝那敲击声发出的方向抓了过去:“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压根就没死对不对?看着我们跟傻子一样为你报仇,你很得意是吧?”

黑暗中,他果然抓住了一条冰凉的手臂。只不过在抓住那一条手臂的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冰,脖子上好像被一双手掐住,让他喘不过气来,肌肉绷紧的手臂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被他抓在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温度,好像只是轻微碰一下就会散开。

这样的触感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完整的魂魄,而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或者也可以叫做某种执念。七魄分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感情,只要任意一个被放大激化,就会使人产生出执念。而执念虽然也会形成人形,却并不代表亡者的灵魂还停留在这里,由魄化身的执念仅仅是机械地重复着某一个动作或者某一件事情。

“哒哒、哒……哒哒、哒……”黑暗中的敲击声还在继续,这个节奏的敲击声只有一个意思——

“向后走,向后走。”

“向后走,向后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