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海筠
桃花确实多,毕竟宋临俞从耳后开始,沿着颈间锁骨一路往下,红痕多的可怕,指痕吻痕交错横陈,把素白的瓷胚彻底描摹成了漂亮的彩色瓷器。
更不用说傅宴容起床洗漱的时候,还顺便用手草.草撑开了宋临俞有些红肿的缝.隙检查了一下。
虽说还没到发烧的地步,但也并不是毫无问题。里面东西太多,稍微搅.弄两下就几乎把傅宴容修长的指节全数没湿。傅宴容垂下眼略有些恶劣地按住了软.壁,磨了一会儿后又有些无奈的轻轻抽了一下,对宋临俞命令道:“等会自己去处理,下次不准撒娇说一直要留着。”
宋临俞刚起身翻了件干净衬衫套上,才扣了半截纽扣就被傅宴容勾到怀里检查,整个人贴在他怀里任人施为,几乎是抱起来随意摆弄,脑海里也只听到了下次两个字,被这么轻轻一教训,更是什么思考都没有了。
偶尔蹭过傅宴容紧实漂亮的腹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坐在上面呜呜咽咽哀求摩.挲的样子。
……脸能不红吗。
小傻.逼孙嘉阳和笨蛋宋临俞也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孙嘉阳颇有点相见恨晚地向宋临俞传授了自己的转运宝典,从抽卡如何最大概率单出ssr讲到外卖神券怎么才能运气好到膨胀到两位数,可惜宋总听完有关桃花运的部分就失去了兴致,并且礼貌地表示剩下的部分他应该不需要了解了。
毕竟宋临俞最不缺的就是钱。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孙嘉阳不由得在心里惆怅地感慨自己和宋临俞之间已经有了可悲的资本间的鸿沟,革命战线只持续了短短十五分钟就分崩离析。
这么想着,他转眼就看见傅宴容慢吞吞地吃掉了最后半卷面条,一推盘子,笑盈盈地撑着脸问自己:“聊完了吗?”
……怎么感觉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孙嘉阳一个立正,提着傅宴容和宋临俞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就往外走,在这一秒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主要任务。
之前心动游戏节目组的观察室嘉宾请了杨婉,当然,她会接纯粹是冲着傅宴容的面子来的,为此特意推掉了不少档期。现如今节目组第一期临时叫停,想必宋临俞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把乐缘影视全部洗牌成自己人,那么杨影后抽出来的时间就打了水漂。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给季承发了消息,说既然如此,傅宴容闲着也是闲着,赶紧来客串两天她的微电影让她蹭蹭热度,露脸就行,没别的要求。
这件事季承知道傅宴容不会拒绝,直接派孙嘉阳过来把人抓到片场,否则他才不会没事找事给傅宴容打电话催人回来,还一不小心被宋临俞秀了一脸。
……想想都有点亏。
车不好开到山上来,缆车这个点恰好停运,于是他们仍然原路返回。孙嘉阳带着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宋临俞和傅宴容落后半步,人影晕染在了黄昏里。
海面被夕阳染成深金色,浪头一层一层卷起拍出金影般的浪花。远处的海天交界模糊不清,只有几只海鸟低飞掠过。海风带着潮意流过傅宴容曲起的指尖,下一刻,被覆上来的掌心彻底捕获。
“下去也可以牵着吗?”宋临俞声音很轻地问。
傅宴容微微挑眉,严格地提醒他:“你在追我。”
宋临俞有点耍赖意味地收拢指节不肯松手,指尖随即可怜兮兮地挠了一下傅宴容的掌心,小声为自己辩解:“玄学视频说今天宜追人,要求比较容易被暗恋对象满足,可以大胆提。”
傅宴容懒洋洋敛着瞳孔,闻言轻笑一声戳破了他的幻想,揶揄道:“玄学骗你的,孙嘉阳不但信东玄还信星座塔罗牌,每天自己都不记得拜的哪座佛,能加工资的他都信,帮不了你。”
“……啊。”
宋临俞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在傅宴容看过来的时候很不掩饰地发出了对孙嘉阳控诉和嫌弃的语气词。
片刻后他又抿了抿唇,指腹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一下傅宴容掌心浅浅的纹路,有点任性地分辩道:“万一误打误撞算对了呢。”
傅宴容装作没看到他的不情不愿,忍着笑说:“没有那种可能的,宋总,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讨玄学欢心的那种人。”
在今天之前宋临俞根本就没信过这种事,他要是信命也就不会在苏唐的压迫下走到今天。
宋临俞安静了片刻,没有反驳他,只是有点遗憾地想:“好吧,但是玄学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早知道以前就意思意思拜一下了,多求点桃花签什么的,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理直气壮地反驳哥了,烦人。
宋临俞对傅宴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以前和现在都是,这种感情只需要傅宴容肯定就好了,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听到天作之合,良缘天定,命中注定之类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履行自己正在追人的承诺,遗憾地捏了捏傅宴容修长的指节后,十分惋惜地松开手。他的声音离傅宴容远了那么一小截,垂头丧气地和他抱怨道:“那我收回对玄学的尊重,我不要讨它欢心了。”
确实是很功利主义的宋总,因为牵不到傅宴容的手瞬间抛下了对于黄道吉日的尊重,实在不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所以说直接讨我欢心比较靠谱吧。”
傅宴容笑出了声,这么说着,掀起眼看了看挪了两步的宋临俞,抬起手把他重新拉了回来,随即自然而然地插进他的指间,十指交缠。
“可以直接对你的明恋对象提要求试试。”
傅宴容低下头,任凭发丝略微蹭了蹭宋临俞有几分泛红的脸颊,似有似无的痒意让宋临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傅宴容的手,指节都有点轻微地泛白。
他迅速地点了一下头,停下脚步,仰起脸,漆黑的长睫晃了晃,很认真地对傅宴容得寸进尺。
“那我可以亲一下明恋对象吗?”
宋临俞一板一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
明恋对象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带着笑意应允了他的请求。
然后明恋对象就顺势低下头,将吻轻缓地落了下来。
碎发从他耳边滑落,略有点锐意的齿关不轻不重地磨过宋临俞乖乖吐出的舌尖,像被猫轻轻勾了一下,随即又得到了更深层的吻。
宋临俞意识到自己被傅宴容抱在了怀里,整个人都在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他与傅宴容相扣的指尖忍不住蜷了起来,正好蹭过他手背上略微浮起来的浅淡青筋。
傅宴容分开唇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很平静地开口,声音带上了有几分说不清的沙哑。
他淡淡道:“明恋对象也觉得你和他是天作之合。”
宋临俞倏地抬起眼,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没有想到傅宴容这么轻易就读懂了他的想法。
傅宴容坦然地笑着和他对视,片刻后抬起手按了按宋临俞的头。黑漆漆的发顶被他点得上下动了动,很听话地表达出了我知道了这个意思。
傅宴容满意地收回了手。
宋临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于是他弯起眼睛,握着傅宴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的重新点了点头。
第64章
杨婉拍的那部小成本微电影是棚拍, 申澜晚上七点,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丝毫不影响她剧组的进度。现场人头攒动,灯组架着轨道, 场务推着器材从斜坡上冲下来, 脚步声、对讲声、呼喊声杂乱交叠, 推开门的时候简直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杨婉前一秒还演技逼真地画着特效妆和对手戏演员打得你死我活,导演喊咔后的下一秒,就瞬间双手摊开往地上一倒,发出一道长长的拖音。
“累死老娘了。”
杨婉一直拍的都是文艺片, 这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个脑洞, 突发奇想的决定要给自己拍一部近似于无限流的悬疑片, 还是不断循环重生烧脑破案那种, 对体力要求理所应当地高。她这场戏拍了快三小时,才终于挑了一版能看出来。
助理跑过来给她递水, 杨婉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幽怨道:“起不来了,让我缓缓,现在谁都别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需要躺到世界的终结……”
助理妹妹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又说:“婉姐, 但是傅老师的车已经到了。”
杨婉放空眼神,心如止水的开口:“到了就到了, 我现在没力气给陛下接驾, 让他收拾收拾自己去登基吧。”
“唔。”助理犹豫了片刻,还是俯下身颇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但是宋总……也跟过来了。”
杨婉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她和傅宴容共同认识的人里有哪个姓宋的会被叫宋总, 于是十分疑惑地拧起眉,问:“哪个宋总?你这么一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钰那个宋临俞呢。”
助理小妹妹哽了一拍,蹲下来压低声音很紧张地说:“就是宋临俞宋先生啊。您说他为什么会跟着傅老师过来?他们之间是有矛盾吧?那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到时候出事,您和傅老师能全身而退吗?”
“我去……真的假的?”
杨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利落动作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一把甩开已经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抬腿就往前走,整个人满血复活神采奕奕,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您慢点。”
小助理早知她是这个德行,赶紧起身跟在后面无奈地提醒:“婉姐,我们先去调整一下妆发吧,您这样不方便见人呀。”
“没事,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战损妆才能突出我对客人的尊重。退一步说,这样看起来气势上比较吓人,万一宋临俞要对傅宴容伸出魔爪不依不饶,那也只能寄希望于我冲上去勉为其难地保住他的小命了。”
杨婉根本没被小助理拖慢步伐,反而神情凝重地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她唰地穿过人群和各种器材,气沉丹田地大喊一声:“有什么事千万别冲我来,一定要狠狠蹂躏这个傅宴——”
“?”
杨婉的台词还没说完就停在了原地,接着奇怪地嘶了一声。随后,她左顾右盼两秒,转过身压低声音对小助理怒道:“薇薇,你情报有误吧?剧本不应该是傅宋二人片场剑拔弩张,智杨婉突现巧破僵局这种走向吗?怎么现在没有宋临俞,只有这小子坐在这里淡淡地装.逼,害得我这么一喊看起来很没有脑子啊!”
傅宴容坐在剧组堆叠起来的道具箱上,一条长腿懒散点地,另一条随意支起,黑色长裤熨帖地勾勒出利落的弧度,松散却又非常养眼。
棚内灯光昏黄,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旧电影的柔焦。半长的黑发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空调的风轻轻撩动发丝扫过后颈,衬得那一截皮肤愈发冷白,格外显眼。
杨婉来的时候他是正在打游戏的,消消乐玩得不亦乐乎,后背十分自然地躬起了一点弧度,隐约能透过修身的外套看到半点线条漂亮的肩胛骨。
傅宴容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拇指缓慢划动,左手松垂,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烟雾被室内冷风一掀,斜斜缠上他的手臂和下颌,看起来神情十分闲适。
虽说他手机屏幕上其实只是花花绿绿的消消乐关卡,但在此情此景的映衬下,好像也突然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该死。”杨婉折起手臂咬牙切齿,作为同行的好胜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早知道我整理完头发再过来了。”
听她说完这句话,成功通关拿到满星评价的傅宴容似笑非笑地偏了下头。他原本只露出半个侧脸还算得上冷漠淡然,此刻一转头,眼尾的小痣缓缓勾起,整个人瞬间浓墨重彩起来,神情生动灵活,一看就是明目张胆挑衅的意味。
“杨婉,你刚刚说狠狠蹂躏傅什么……?应该不是在指我吧?”
傅宴容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杨婉的话,期间指尖夹着的烟恰巧被顶上风口缓缓吹了一把,火星一闪即暗,于是他略微挪开几分,任凭袅袅烟气缭绕上苍白的骨节。
杨婉咳了一声,淡定道:“听错了听错了,我特意来迎接你的诚意都看不出来?人家刚从片场滚下来就跋山涉水地来接驾了好不好。”
傅宴容哼笑一声,没信她的鬼话,但是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
“薇薇和我说宋临俞也跟着来了,他怎么有空贵步移贱地?你们终于还是爆发矛盾了?那你这么快就把人打发走,是发生什么了?”
杨婉在另一边的道具箱上坐下来,先噼里啪啦输出了一连串问题,丝毫没有对友人关切的问候,只有对吃到新瓜的渴望。
她一边说一边朝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助理招了招手,“去,给傅老师拿个烟灰缸过来,我们这场务不知道谁惯的坏毛病,见人就发烟……诶等会儿,傅宴容你怎么还真抽上了?”
杨婉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奇道:“上次在霁月岚庭也是问我要烟……你不是戒了吗?”
傅宴容眼皮懒懒一掀,道:“没抽。”
“没抽你难道拿着摆pose吗?……好吧,我怎么觉得你是真能做出这种事?”
傅宴容笑了起来,很有些欠揍地对她说:“我这张脸还用刻意摆造型?”
“……啧。”
“帮人拿着而已。”
傅宴容随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杨婉的心思其实全在宋临俞身上,毕竟之前傅宴容回国的晚宴她就察觉到宋临俞一直在盯着人看,怎么想都不对劲,于是她瞬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追问:“那前面问题的答案呢,就是有关宋临俞那个……”
“杨小姐是在叫我?”
干净冷冽的声音突然不轻不重地在杨婉身后响起,带着轻微的停顿和不太明显的重音,踩过地板的脚步声却并未停下,依旧不疾不徐地响起,倏然拂散了她的随意与戏谑。
杨婉蹙起眉,眼睁睁地看着宋临俞从身后出现,随即掠过自己,走到傅宴容身边,再缓缓停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宋临俞穿私服的样子,虽说少了几分生意场上的冰冷,但仍旧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在。
宋临俞身形修长,外套扣得严严实实,袖口卷起一小截露出干干净净的腕骨,冷白肌肤光线下显得清淡又沉默。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里凝冻出莫名的色泽,视线不带任何意味地落在了杨婉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出了些不动声色的对峙意味。
杨婉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戒备,公事公办地朝他一点头,客气地带起笑意,分外礼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