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室内光线不明,没开灯。唐誉的眼睛却很明亮,他头发养得非常好,柔软地搭在肩膀上,等待着一阵风吹拂而过。
可是他一开口,这阵风就变成了犀利的命令:“跪下哄我啊。”
两人之间就像说好了似的,不单单是生理上的吸引,更有征服的欲念。他们享受彼此的征服,更享受彼此的臣服。
白洋又笑了一下,唐誉那个地方刚好背光,只有外轮廓最为明显。唐誉笑起来是柔情似水,不笑的时候清冷难近。
两人都有这时候,白洋从没觉得哄唐誉要伤到他男人的尊严。再考虑到今天本身就是自己吃了飞醋,便顺着这个站姿缓缓地跪下了。西装裤被他大腿的肌肉撑平,白洋两腿分开,就像迪士尼那晚一样。
那天明明是盛夏,空气却微凉,他们开着窗,贴得不能再紧了,沉浸在各自身体带来的旖旎春色中无法自拔。现在白洋膝盖能接触的地面微凉,唐誉身上飘着他熟悉的清幽香气,朝他明显的昂起了下巴。
“自己过来。”唐誉的声音顷刻而起,连手指都不用勾一勾。就如同他了解白洋,他更清楚两人之间的引力多么强烈。
跪着往前走的动作看似僵硬,实则异常缠绵,白洋膝行两步,又想起上一次唐誉这样是什么光景。西装成为了他的加温装置,不仅没有带来一丝丝的理智,反而只留给他一脑子的狂热。
“停。”唐誉适时地让他停下,有些恶作剧似的,踩在了白洋的中心。
但是踩得不使劲,毕竟他又不是真气了,更谈不上惩罚。老实讲唐誉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白洋居然不吵架,反而还自己冷静上了。他还没开始劝他别瞎想,白洋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不说,还和他说“对不起”。
这样的改变,理应给奖励。
“你怎么想明白了?”从来都是白洋揪他领带比较多,这次换成了他揪住白洋的领带。
“想明白,就是想明白了。”白洋的腰微微往后缩着,唐誉的红底鞋就在他小腹之下。鲜红的颜色变成了最危险的警告,带给他无比刺激的身体体验和冲击。他下半身僵硬,上半身绷紧,两人的呼吸同时潮热起来,恨不得争着锁定对方的颈窝。
“说说,怎么想的?”唐誉感受到他的微颤,把他拉近,蜻蜓点水循着他的鼻梁骨吻了下去,又点到为止。
面对着随心所欲调动自己情绪的人,白洋轻而易举地握住他的脚踝,肆意又大胆地揉着他的踝骨,缓缓将手指探进他的裤腿里。两人在半推半就的触摸中酣畅淋漓,彼此给予的刺激真实到不行,唐誉的手攥住床边,像微醺了,飘然降落在白洋的注视里。
白洋的眼睛骤然睁大,手上有触电般的错觉。他低头看向唐誉的小腿。
唐誉像个孤高的上位者,微微抬起压在左膝上的右腿,用干净的鞋面挑了下白洋的下巴:“抬头,回答我的问题。”
“你……狗东西。”白洋全身已经麻透,用光了最后一丝理智,再次攥紧唐誉的小腿,用拇指感受他温热的皮肤。两人沉沦在互相的倒影中,白洋手指收紧,顺势把唐誉的身体往面前拽。
“想明白了,刚才是我吃醋。”白洋的嗓子忽然有些嘶哑。
“现在知道吃我的醋了?”唐誉直勾勾地盯着他,根本不给白洋解释的机会,“上大学的时候,都是我吃醋。”
白洋的手摸到他的皮带上,呼吸也停滞了几下。唐誉的手立即压在他的手上,两人的手都十分漂亮。
“现在轮到我吃醋了,可以了吗?”白洋用另外一只手,单手解开了脖子上的领带。
“好好说话,注意语气。”唐誉将鞋面踩在他的大腿根部。
白洋的喉结上已经出了一层热汗,将领带虔诚地放在唐誉的床上。空气顿时多了湿漉漉的情致,两人的五指交织,让白洋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舌吻。
“是,我吃醋了,我看到戚飞星拿着咱们的戒指就吃醋了。我受不了别人那么看你,也受不了他们喊你‘老公老婆’。我不喜欢和你分开太久,一旦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就着急。我知道你是因为和戚飞星交谈而不接我电话就浑身难受。”白洋摘掉了脸上的金丝边眼镜,一切不言而喻。
亲耳听到白洋说这些话,唐誉首先的感受是心花怒放。
从一字不说到半遮半掩,他几乎涉足了白洋的每一个阶段,光是这样想着,唐誉就忍不住俯下身来,给他一个奖励的亲吻。白洋很帅,帅得凛冽又不近人情,宽肩窄腰能迷惑所有人,为他收敛的肌肉线条折服。
可是白洋这种人……靠近他注定要吃苦头,要踩荆棘。越是靠近就越能发觉他的尖锐,他坦荡得席卷所有情绪再狂妄地丢给自己,在床上又异常放纵。
“所以……原谅我吗?”感觉唐誉的面孔往后退,白洋迅疾而上,追着亲吻了几口,把嘴唇衔上了唐誉的气味。
“不原谅。”唐誉仍旧高高在上,又怜悯地拨开了白洋湿漉漉的短发,贴着他的耳朵说些面红耳赤的话,“先看看你的本事吧。”
“我能有什么本事?”这已经暗示得足够暧昧,白洋再不起来就不是男人了,然而他刚刚要起,又被唐誉踩着要害踩下去。他不知所云地看着唐誉,唐誉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更像是奖励了,不像是惩罚。
“疼么?”唐誉又揉着白洋的下巴,就在他从小睡大的房间里。这房间里有他全部的成长轨迹,墙上的身高记录板刻着一道道横杆,提醒他如何长成了现在的身高。
白洋摇了摇头,一口亲在了唐誉留疤的掌心上:“不疼。”
“为什么不疼?”唐誉摸着他的脸问。
白洋将半张脸揉进唐誉的掌心:“因为爽。”
“我老早就知道,你就是爽了。”唐誉放开他的手,这回彻彻底底地吻上去。早知道戚飞星的到来会让白洋认错,他就该多留戚飞星几分钟,请他喝一杯普洱茶。
香蕉牛奶就算了。真请他喝那个,白洋就该真生气了。
他的五指被白洋伸过来的手完全撑开,每一个指缝都进入了白洋的指尖。十根手指交缠般摁压在床上,白洋总是给够了足够的安抚。他不像唐誉那小子,仗着自己体力好、身体耐力强就胡来。
不管在床上怎么吵架,从他们开始有了亲密接触开始,白洋在床上总是温柔耐心的那一个。他的亲吻会落在唐誉的耳朵上,习惯性地寻找着他的疤痕。他愿意为了唐誉极力忍耐,但是一旦进入正题,遒劲的身躯有时候也会失控。
身体的链接是他们的薄汗,在律动当中产生了诱人的喘息。正装都没有脱干净,白洋胸膛的汗珠一颗一颗掉在唐誉的衬衫上,不管是手臂、脖颈还是哪里,都因为唐誉情不自禁真情流露的声音而暴涨。
“妖精。”白洋再次低头亲吻他的耳朵,在唐誉的双眸开始失神这一刻,快速地摘掉了唐誉的助听器。
“用……用点儿力。”唐誉故意说,他不认输,沉溺在白洋的力道当中。听不见的时候他只能用想象力去描绘白洋的体贴和强悍,明明白洋是跪下认错的那个,又是卷起情潮的那个。
就是这个房间……唐誉的侧脸压在枕头上,能闻到清洗过的香气。在这个他长大的房间里,在这个家里,他和他的男朋友偷偷做.爱。
他在这屋子学会独立睡觉,学会了电脑。他坐在书桌边上写作业那天,一定想不到还有今日。初中时候的他和高中时候的他都在这里,怀揣着对爱情的憧憬和迷茫,唐誉的性取向开始觉醒。
在这房间里有多正经,现在回忆起来就多么羞耻。
算得上偷偷么?应该算不上。他们光明正大,只是背德感仍旧存在。唐誉感受得到身体的痉挛,那种情到浓时的悸动最难忍耐,他们在最干净的床上弄脏彼此,又舔舐干净,直到最后沉重的喘息后紧紧拥抱。
何止是抱着,余韵未消时他们的引力抵达了峰值。恨不得黏成一个人。明明是两个极端的代表,又成为了最特殊的纠缠。伤疤成为了彼此的调色盘,白洋和唐誉无法把这份浓烈的爱意简单总结为爱情。
光是爱情太过单薄,这7年,从针锋相对到落寞分开,日日夜夜之后他们变成了彼此。
唐誉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记得最后的清理都是白洋来做,一会儿擦他的小腹,一会儿搬动他的双腿。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助听器重新回到耳边。
“嘶……”唐誉忍不住出了一声,人呢?人哪儿去了?把我上完就跑是不是?探行的经理敢这么欺负壹唐的老总?
正想着,房门开了,白洋端着一杯加热过的香蕉牛奶进屋,用脚踢开他们乱丢的皮鞋。“肚子饿不饿?”
“不饿。”可能是刚才被干得太凶,唐誉已经察觉不到胃的感受,连胃在哪儿都找不到,“我先喝一口吧。”
原本的戒指再次戴好,唐誉咕咚咕咚喝光了饮料,而后就开始忘本。“白经理,你服务可不到位。”
“怎么不到位了?没让你爽吗?”白洋一副满足的笑,“要不再来?”
唐誉看向他锁骨上的亲吻和肩头的抓痕,却伸出手腕来:“红了,你看着办吧。”
这是用臂箍栓的,白洋慢吞吞地笑着:“一会儿给你上药。”
“就这么对付我?”唐誉忍住不适坐了起来,静悄悄地看着他。
白洋也静悄悄地看着他,但是明显躲避着他的疑问。最后还是唐誉先问:“你干嘛每次都摘我助听器?”
“喜欢啊,喜欢看你听不见又着急的样子,特别好玩儿。”白洋目光有些闪躲。
“我看见了。”这回唐誉不给他回避的机会,反手压住他的膝盖,“你说你想我。”
“没有。”白洋快速地摇摇头,懒散地笑起来,“你别胡言乱语好吗?被我干傻了吧?”
“我真看见了,你口型就是这个。”唐誉像个顺藤摸瓜的大孩子,今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什么时候想我?”
白洋摆摆手:“我说的可能是‘我想干死你’吧?”
“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用想,就算现在再想也是天天见面,每天回家。难不成是……”唐誉擅自推断,不断挤压着白洋的答案空间,“分开那些年?”
一语中的,白洋被掀翻了谜底,分开后的情绪反扑成为了他最难熬的时刻,但是只要他看一眼没有关闭的亲密付,好像就能“饮鸩止渴”。
“没有。”现在他仍旧否认。
“就是,你的意思就是这个,我明白。”唐誉早就习惯在白洋的谜语里走迷宫,而且再也不会迷路,“你说的是分开那些年,很想我。”
白洋盯着空空的玻璃杯,真后悔情到浓时管不住嘴,偏偏让这小子看了个清楚。唐誉这个唇语真没白学,每次都能成功地坑上他。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大事告诉你。”白洋算是默认,反正他无力反驳真相,“戚飞星的事……”
唐誉心情大好:“我没怪你。”
“不,我是这样想的。”白洋坚定地说下去,“我想明白了,之所以我今天进行了错误的评判,主要原因还是我们有信息差。为了以后不必要的误会,我建议把这个信息差彻底消除掉。”
唐誉察觉到了不公平条约的降临:“你的意思是……”
“就是以后让玉宸和杨宇文给我汇报一下,你工作的细节。我能时时刻刻掌控第一手资料就不会发散思维,还能保护你。”白洋心满意足地笑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啊,我就说你怎么跪下的那么快,原来……你在外头冷静的时候,是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唐誉算是明白了白洋的思路。白洋一直都这样,他解决问题从来都是奔着根源去,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人。
所以在工作上他不内耗,这家伙从最开始就策划好一切。
“所以,咱们就这样办,只不过辛苦六儿和文秘书了,可以酌情给他们升一升薪资。”白洋揉了揉唐誉的面孔,又亲了一下。这下好了,当他连唐誉每天喝咖啡加了几勺糖都一清二楚之后,绝对不会再焦虑。
“不是,怎么就……”唐誉哭笑不得,刚要起身就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白洋循声看向房门,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糟糕,不是说叔叔阿姨今晚回来很晚吗?怎么这么早就……
唐禹和唐爱茉是特意早早赶回来,两个孩子最近工作都有很大突破,所以他们特意买了食材回家做饭。
换鞋的时候,唐禹对爱茉说:“百万和我联系了一下,说小洋那个退役运动员的方案有考虑价值。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错,那孩子心思活络。再有他安排的退役运动员都是他知根知底的人,从安全系数上看,比社会面招录更保险。”唐爱茉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百万的意思是找他详细聊聊。”唐禹拎着大包小包往厨房走,“奇怪,怎么没开灯呢?糖糖和小洋他俩不是回家了吗?”
话音刚落,卧室门开开,他找的糖糖和小洋一起出来了。
两人脸上泛着潮红,衬衫有着无数不自然的褶皱,连领带都是松松垮垮系上的。仔细瞧的话,还能看出他俩的鞋穿错了,一样一只。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唐誉这一开口,沙哑。
“阿姨,我一会儿帮您和叔叔做饭。”白洋这一开口,也是沙哑。
“不用,不用,我们做。”唐爱茉脸色一变,揪着唐禹的外套就往厨房钻。到了厨房,两人再次对视,此时无声胜有声。
“催催,催催他们婚房的装修吧。”最后唐禹打破了无声。
“以后回家咱俩先打个电话,给他们一些预告……”唐爱茉也说,哎呦,这俩儿子呦,太血气方刚了。
第167章
这一顿晚饭,白洋和唐誉吃得着实尴尬。
昨晚上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但担忧着隔音不行,两个人并没有干柴少烈火,干得较为委婉内秀。一个不敢使劲儿,一个不敢出声,最后在无声中紧紧抱着对方,俩人上大学时在学生会干坏事都没这么偷偷摸摸。
今天可好了,一个可劲儿干,一个可劲儿造。
唐誉连坐都坐不住,又不敢当着家长的面疯狂调整坐姿,气得他在桌下狠狠踩白洋的脚。
这有什么气的?白洋笑眯眯给他夹菜,最近唐誉吃得很好,他“吃”得也很好。来来来,给你补补。
补什么啊?唐誉用眼神传达着意念。现在住在父母家,两个人已经如此放肆,以后单独出去住,他俩可千万别去看中医!不然这老中医一搭上脉搏,他俩都得查出“肾气不足”。早上泡杯咖啡的功夫俩人都能在开放式厨房里干一炮。
探行总经理和壹唐首席执行官双双肾虚,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唐爱茉和唐禹对两个孩子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吃饭,先吃饭。
第二天一早,唐誉仍旧晚起,好在今早不用按时按点去壹唐。靠着白洋醒盹完他才问:“家里就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