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上行歌
第90章
人生常言,恋爱和事业,两手都要抓。
情侣也不能周周约会,学校里的情侣基本都是在午休放学等时间段相处,分开后就使用短信聊天,交往了一段时间后,谢启开始忙于秘塔测试,有些时候学校里都见不到人影,因此,他重拾了自己早期做过的一个尝试:曾经没能咂摸出任何甜蜜味道的早晚安问候。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那是有误会才导致了失败,现在他们可是真正的情侣,问候早安晚安,聊各种无聊的话题,都应该是相处中不得不品的一环才对,此在《夏季碳酸苹果之恋》中亦有记载。
比方说早上到校的时候,谢启发短信:
谢启:到了吗
闻绛:小恐龙起床中.jpg
谢启:哦
午休结束的时候,谢启发短信:
谢启:吃饱了吗
闻绛:小恐龙点菜中.jpg
谢启:哦
快该睡觉的时候,谢启发短信:
谢启:睡了吗
闻绛:小恐龙吃饭中.jpg
谢启:哦
这都玩了一整天的“时间线延迟”游戏了,闻绛到底在模拟哪国时差,拿不准的谢启继续问:这吃的早饭还是晚饭
闻绛:小恐龙吃饱入睡中.jpg
谢启:晚饭啊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以前的闻绛可不会在短信上和自己玩这么久,谢启咂摸了咂摸,满意地选择截屏保存。
毫无疑问,自己正处在爱情上升期呢。
***
——自己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此乃闻绛得出的结论。
当然,学生也谈不上真的有什么“事业”,这也可以叫异能上升期,闻绛最近隐隐觉得,在自己的辛勤锻炼下,他的异能水平得到了不小的提高,再过上一段时间,或许有望推进自己和林雯之合作的小组作业。
战斗系的能力者,其锻炼和升级给人的感受都更为直观,即便不采用互相对战排序的方式来观察实力进步与否,具体到异能本身也很容易观察。
比如谢启的风,对同样硬度的钢板进行快速切割,今天制造的平均切痕有5cm,后天有8cm,那他自然是进步了的。
生活系的能力者则常常因为太贴近生活,导致在喂,于小衍外人眼里很难产生“他通过努力和汗水变强了啊”的实感,但在闻绛自己的感知里,他这一年的“锻炼”可不少,而且已然捕捉到那种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角色即将破关前的感受。
进一步压实了基础,也做了针对式拔高训练,整个过程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换算成做试卷,这一套套做下来的卷子摞在一起至少到自己的腰那么高,故而成长乃是意料之中,水到渠成的结果。
这等成长反应到具体实例中,其中之一便是【因果蝴蝶】,严格来说,【因果蝴蝶】过去不在闻绛的观测和操纵之中。
它就像一个毛线团,闻绛和林雯之确定自己将线团抛出,也确定实验者们手里拿着线头,在这之后他们就进入了视野盲区,被拿走的线之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是尚未派上用场,正在发挥作用,还是结束了作用,他们并不清楚,也没办法凭自己的意志让所有的线收拢回来。
解决这个现象的直观办法是简单粗暴的“变强”,这个任务一直都落在充当异能主体的闻绛身上,在闻绛原本的预计中,他应该能在学期末达到要求,回收全部的“线条”,让作业正式落下帷幕。
眼下趁热打铁,闻绛所需要做的自然是继续努力锻炼,稳步提升,比如说——是时候决定自己另一项实践作业的任务了。
先前差三项未完成的作业,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项,闻绛干劲满满,最近有空就要刷一刷任务列表,顺便回复一下男朋友的消息。
他花了一周筛选,最后定下的备选项有三个,一个是来自正规剧院的演戏委托,一个是家庭亲人角色的全天扮演——没有禁断之爱也无特殊癖好设定的纯良绿色无害版,一个是潜入做真话谎话游戏的防作弊检查员。
选项的锻炼方向各有侧重,一时难以抉择,闻绛考虑把备选项一同报给老师,周五这天,谢启不在学校,对方要做一次由秘塔方提出的检查,估计放学前都不能回来,闻绛回家会坐谢家的车,顺便跟着去接谢启,不过在那之前,闻绛打算先和老师敲定好最后的作业选项。
而这个计划很快就被打乱了。
放学之前,闻绛忽然收到了指导老师林朝鹤的信息,说给他找到了一项实践作业,让他来办公室考虑一下。
......似曾相识的局面。
犹记上一次的计划也是像这样被突然打乱的,林朝鹤直接指定了作业内容,背地里则是林巡的手笔,这回居然又是由老师来选,让闻绛内心生出点不好的预感。
他在下课后去了林朝鹤的个人办公室,该说意外还是不意外,林朝鹤本人并不在,坐在办公椅上的人悠哉地转过来,是一张闻绛有些印象的脸。
“你好呀,等你好久啦。”温家的长女温如月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以温家人一贯的温柔语气熟稔地说:“闻绛对吧?我们之前见过呢。”
***
这场单独会谈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大约二十分钟后,温如月便施施然离开了办公室,她走到门口时停下,然后于众目睽睽之下,笑着随手将一小瓶香水塞到了闻绛手里,说是送给对方的谢礼。
名叫“闻绛”的,让温如月感兴趣的小孩儿没什么反应,对方在办公室里时也是如此,无论温如月说什么,他全程都是那副冷淡的面庞,被塞了香水后礼貌地道了谢。
周围人的表情就比较精彩了——这地方可真热闹,在开始谈话前,温如月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人,谈话结束时,外面不仅谢家的人在,连江家的小孩儿都在。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江鹤虎大概只是碰巧撞见了这事,有些担心才顺便来的,而谢家的人则是为了“保护闻绛”而来。
温如月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弟弟的朋友,林巡有着“前车之鉴”,她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专门挑的谢启不在的时候来找的闻绛,她可不想和闻绛的谈话刚起了个头,门就跟纸糊似的被谢家少爷给轰开。
不过即便如此,在他们谈了一会儿后,谢启留在学校的人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阻止了这场谈话的进行,可惜,他们还是迟了一点点,在他们敲门之前,闻绛刚刚答应了温如月的要求,一如林巡那次一样,以接受指定的形式,将温如月的委托当成了自己的最后的实践作业。
摆明着就差一点,在温如月于门外特意表露“闻绛已经同意”这一事实时,谢家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温如月能感受到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开始因为没能完成好谢启的嘱咐而头疼胃疼,江鹤虎看起来也有些闷闷不乐,大人也好小孩也罢,面对失败时的内心活动如此相似,莫名的就让温如月倍感开怀起来。
开心的事应当与朋友分享,温如月的闺蜜晚上听她讲了半天,早已习惯了温如月莫名其妙的笑点,最后颇为无语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这事儿估计要黄了吗?”
这讲的内容跟大获全胜了一样。
“哦,是感觉要黄了啊。”温如月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摊开手悠悠说:“我能做的反正都做了,但感觉我弟弟也不争气呐。”
谢家的小子大闹了一通公馆,本以为即便谢家拦下来,以后进秘塔也是迟早的事,结果这乐子还没看个几天呢,就听说对方的情况忽然稳定了许多,扭头又发现自己的弟弟温天路的情况急转直下,异能波动情况开始触及母亲的底线,颇有种看热闹看到最后发现自己家塌了的现代荒诞感。
温家的姐弟俩的关系算不上差,同在一个家长大,凭着“同病相怜”之情也比跟父母好些,温如月并不介意帮温天路一把,她对闻绛提出的要求包含让对方和温天路见面,任务本质是想通过闻绛来稳定温天路的异能,毕竟另一位战斗系S级的稳定情况,就和闻绛息息相关。
“就凭这个?”闺蜜托着腮瞧她,无情拆穿:“你就是觉得好玩吧。”
“这也不冲突啊。”温如月坦率承认道,又说:“我还有别的理由呢。”
她笑眯眯地把手伸到身前,然后一张一合,拇指和掌心之间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枚硬币,它几经易手,从温天路的口袋到江鹤虎手里,再被温如月保管,正是温天路引发寒潮前,主动走进漆黑的花园去捡的那枚。
“我对这枚硬币使用了【回溯】。”
以前从没听说过自己的弟弟有收藏硬币的癖好,这硬币大概在他手里待着的时间不长,查起来便也不难。温如月把硬币在指尖转了个圈说:“这枚硬币他自从拿到后就一直贴身带着,【回溯】的起点是延海艺术节的前一天晚上,在高天剧院里,有人把这枚硬币给了他。”
“那天晚上,好像就是闻绛和他在一起呢。”
“......”闺蜜想了想这其中的关系,忽然呀了一声,然后捂住嘴,倍感惊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弟弟......?”
她欲言又止,眼睛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那人家小男生也太倒霉了吧。”
这指的并非现阶段被关在家里,离进入秘塔或许只有一步之遥的温天路,而是在说被缠上的闻绛,闺蜜说的不留情面,温如月用手指缠着自己胸前垂下来的头发笑笑,非但不反驳,反而拍了下手附和:“就是说啊。”
外面的吹嘘一套接一套的,能把人夸到天上去,好像单是被温家关注,就是对象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自己之前订婚,从旁人嘴里听到这种夸赞时,温如月就笑得花枝乱颤,要是哪天换成自己的弟弟,她也能当着弟弟和弟媳又或弟夫的面笑得前仰后合。
“你弟弟不是只喜欢——”闺蜜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不太好搞到手的那种?这回和之前不一样?”
那的确,都是别人的情人乃至合法伴侣,搞到手的起始难度都不一样,闺蜜在期待着某种浪子回头的电视剧戏码,温如月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说:“闻绛也有男朋友。”
那听着和以前一样嘛,闺蜜撇了撇嘴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弟弟不会喜欢上'出轨'的人吗?”
只对有条件出轨的人感兴趣,又会在对方被勾到手真的出轨后兴趣全无,某种意义上还挺自我折磨的,闺蜜不予置评,而温如月耸了下肩,轻飘飘地说:“是啊,据说我爸当年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可能是报应来了吧。”
......要真能撬动谢家的墙角,那这热闹可就大了。温如月这么想着,内心却没生出任何激动的情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硬币,也没提闻绛的男朋友是谁,有多么不宜招惹,只是说:“我看天路没戏,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为了劝说闻绛,可是好话赖话都说了个遍呢,那一顿卖惨,谁听了不说我弟真是个痴情人啊。”
听不出有几分真情假意,温如月忽然晃了晃硬币说:“这枚硬币包装一下是个不错的故事吧?多'深情'啊,我还跟闻绛说,天路就差给这枚硬币穿个孔,做成项链天天戴着了,你猜对方怎么回的我?”
“......既然黄了,那看来是没被你打动。”闺蜜随便猜到道:“他坚贞不屈,完全不为所动,跟你义正严词地强调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没有。”温如月否定道,想起闻绛不起波澜的黑色瞳孔,虽然表演类的能力者善于伪装,但温如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时候的闻绛没有在“演”,他是真的对温天路的“悲惨”没有半点感想。
那与“冷酷无情”其实并无关系,他不是因为内心冷漠,又或对人情木讷才没有反应,与对感情的忠诚也没关系,闻绛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那个世界里并没有自己的弟弟的位置。
说句实话,温如月并不在乎闻绛的“情绪”和“品性”,他可能是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也可能是被包装得光鲜的庸脂俗粉,无论他是全然厌恶此事,还是觉得麻烦的同时,又忍不住对此感到几分得意与好奇,这都无所谓。
一切关系的起源来自于“在意”,在意即意味着能让人潜入其中的缝隙,爱也好恨也好,皆是次要的东西。
温如月只期待“闻绛会对此有所反应”这件事本身,而闻绛在短暂的沉默后,对她开口说:“蓄意破坏货币是违法的。”
......不行呀。
温如月当时愣了愣,然后就噗嗤一声笑起来,还不忘给闻绛鼓掌,做对方的绝妙捧哏,她边笑边想,对温天路而言,这八成是不行了吧。
第91章
周五,略有波澜的一天。
闻绛因计划外的情况和温如月敲定了最后一项实践作业,收获了一瓶女士用香水,决定回头给自己的妈妈。
接着,他安抚了门外已经眼熟了的消沉谢家人,以沉默应对了一些“简直是再生父母之恩......”“那样子少爷也要跟着长辈分了啊”的奇怪碎碎念,无视了不知道来干嘛的江鹤虎——然后被肉眼可见生气起来的对方蛮不讲理地叫住,多花了十秒用一句“谢谢关心”解决对方。
再之后,闻绛坐上谢家的车,顺路去接做完检查的谢启,谢启做检查的地点在一家与秘塔长期合作的健康中心,闻绛到了后在热情推荐下体验了这里的快速体检服务,权当帮忙测试功能。
他收到了自己健健康康的体检报告,跟谈好了交接内容的管家和工作人员去见谢启,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遭到了谢启的短信轰炸。
17:30
谢启:我想回去
谢启:不想待着了
谢启:我好想你
17:45
谢启:你在忙吗
17:47
谢启:在忙
谢启: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