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信聊天短信 第54章

作者:树上行歌 标签: 幻想空间 校园 轻松 近代现代

林巡好像经常笑,在和对方对上视线后,小明星就突然大幅度抖了一下,随即被掐住了下巴,他的半个哭音因此没吐出来,活像只突然嗓子卡住的公鸡。

“收回去。”林巡笑着说:“你以为你骗得过我?”

对面的眼睛顿时睁大,眼里浮现出一种绝望的灰败,紧接着,那种让柳年觉得楚楚可怜,觉得真心实意在痛苦悔过的感觉,从小明星的身上尽数消失了。

表演系的异能被关闭,林巡一松开手,对方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软下去,他转身离开现场,和柳年擦肩而过,余光顺势瞥到柳年。

柳年心里一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能地朝林巡笑了笑。

林巡弯弯那双桃花眼,脚步也没慢下半点,只是回了他一个笑,随即略过他走掉了。

“近距离接触”。

在那之后,小明星先是被曝出私德问题,接着又被诊断异能出现突发性阻断障碍,无法正常使用,很快就从圈子里消失不见,而那天林巡走后,导演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柳年,之后叫他试了几段戏,把他从一个配角中的配角提到了男三的位置,给柳年的人气上升打开了一个口子。

这个小小的插曲,彻底打消了柳年过往的一些犹豫,他看到了另一扇被打开的门,进而选择走上另一条道路,这也成为了他今天来到“公馆”——这个隐秘的私人游乐场的原始动力。

人都要有“志向”,柳年的目标自然是林巡,这没什么好隐藏的,谁会不想选林巡呢?这个地方就像林巡的后花园,别人不攀是因为没相应的本事,真有机会,谁都想踹了手里的次要选项。

纵然小明星偶尔能朝林巡耍点小性子,那也只是因为那段时间,林巡恰好对这样子的类型有些兴趣罢了。柳年想,根本没有哪个演员,真能做得到跳出林巡圈定的范围。

至于相应的觉悟,他自认自己已经做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就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和风浪越大鱼越贵同样的道理。

何况柳年觉得自己未尝没有机会。

今天会来公馆服务的人,早早就被整理成了名单交出去,经纪人尝试了邀请林巡,而许久不光顾公馆的林巡还真就突然同意了参加聚会,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是不是名单里有林巡感兴趣的人。

柳年一到公馆就径直进了馆内,他能感受到有好几道目光扫过他,含着羡慕、嫉妒、惊讶、犹疑等各种情感。

公馆外面是露天泳池,不少人在池中或水边嬉笑玩闹,场面开始还瞧着正经,过段时间就会变成另一副样子,而进入了公馆内,事情的进展就会变得有“格调”许多。

若把自己和同行们比作菜品,那么外面的就是大众菜,待在里面的才算被预定好的高级定制菜。

在那帮小姐公子里的其中一个锁定了感兴趣的人选,并在对方有意经过时,顺手将其揽进自己的沙发后,柳年的经纪人也顺势找到了插入的空隙,借着先前的邀请,把柳年安排到了林巡旁边。

平心而论,柳年的长相不错,偏向妩媚同时又带着抹明艳,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是他的卖点之一,他落落大方地坐下,朝林巡笑着打招呼,林巡便也弯弯眼睛,和过去一样,朝柳年露出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来。

到了这里,人其实就算差不多定好了,但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享用食物讲究步骤,虽然干的事都大差不离,但看中了就即刻上楼、开房、锁门、上床一气呵成,就显得很没品味,往往要折腾一番,酒过几轮,想玩的游戏玩上一遍,最后再将上楼作为余兴收场,甚至不收也无所谓,只要前面看着觉得有趣满意,也没谁真在乎最后一步,毕竟并不重要。

从这点上来说,柳年是幸运的,纵向对比,这次的聚会可谓相当温和,大大降低了人们过早尽兴的可能性,据说也是林巡的授意。柳年有很大的把握——不,应该说,他肯定能走到最后一步。

林巡似乎没什么固定的偏好,感兴趣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段类型,似乎没人能长期留住他。特别是近一年来,能近林巡身的人少得可怜,但玩具的转手本就是圈子里常有的事,哪怕只短暂成功一次,柳年觉得也是赚大于赔的买卖。

思及此,柳年抿抿唇,在周围人的怂恿下又喝下了一整杯酒。他跟着别人连喝了几杯,下一个要陪酒人总算轮到了林巡,对方却是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把空酒杯放回了桌上。

柳年眨了下眼,在林巡转头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因醉意微微朦胧的眼瞳流露出一抹清明。

华丽璀璨的灯光下,不知为何,今天的林巡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诚然,林巡本就长得好看,一直不乏一些明星同样以“追星”般的热情对待他,但今天柳年再一次近距离见到对方,就更觉得对方的长相着实俊美。

他的身姿挺拔,仪表优雅,睫毛长而浓密,皮肤冷白却不病态,眼珠又显得极黑极深。黑白两色的对比在林巡身上明显而不突兀,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单看他的样貌,他好看得甚至有些锋利,如果板起脸来,估计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但林巡一贯的微笑和随性的气场抵消了这份冰冷,他的笑容并非不达眼底的笑,反倒像揉了一把星星撒进去,好像和人对视的每一眼,都能流露出春水般勾人的深情来。

这再加之他的身份,令林巡稳稳成为聚会的中心,姿态既不会拘谨,也不显距离,和谁都能笑着聊上几句,周身氛围轻松而自在。

柳年也看得出来,那份随和里裹藏着对方这种人,无法抹除的一份傲慢,林巡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会场时,这种感觉便最为明显,他寻觅解闷的猎物,又不会真的在扫到的哪一个人身上停留视线,花几秒钟品评值不值得入口。

但与之相对的,林巡依旧握着自己的手腕,和别人聊天时都没松开。

很合理的展开,大幅度的动手动脚反而不太符合对方的性格。林巡握得也很随意,仿佛只是随便将手搭在那里,他的举止落在部分人眼里或许已经算是轻浮,但又意外的......清爽且懂得分寸。

柳年当然乐意,又演出些矜持来,他的眼扫过几次和林巡相握的地方,林巡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看着竟比他还要白上几分,指甲干净整洁,手指修长有力,兼具着几分骨感美,笼统地握着什么,无端地就显出种贵气。

自己的手腕上带了精心挑选的饰品,林巡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可这么一压,自己和珠宝反倒都像对方的陪衬品,柳年看了看,心底莫名地升起点异样。

然后下一秒,那只手的拇指微动,轻轻地,缓慢摩擦了两下他的手腕,像在细细感受他皮肤的滑腻触感,柳年的那点疑虑便跟烟似的消散,又在心底生出一点大不敬的嘲意来。

他承认林巡的优秀,林巡的才华,林巡的尊贵,乃至林巡在工作上的......认真,有对方参与的作品都取得了相当高的成绩,但果然这些人外表端的再怎么光鲜亮丽,骨子里都仍有庸俗的私欲。

也还好有这份欲望,有这份欲望,才能让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在第一对组合主动站起来离开后,周围的人们嘻嘻哈哈打趣了一会儿,也跟说好了似的渐渐散开。

柳年自然是跟林巡一起的。

林巡其实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别说揽着柳年,连牵着的手都直接松开,喝了不少酒的柳年脚步略微虚浮,但这不妨碍他跟着对方,会馆的房间安排在楼上,林巡刷卡进门后没碰门,柳年便跟着进去,顺从地主动关门锁住。

现在,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柳年看着林巡脱了外套,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透气,走过去接过衣服说:“我去洗澡。”

林巡瞥了他一眼,眼里并无欲望,忽的轻笑了声,以对方惯用的微微上扬,好似只是无心调侃的语气问:“你想拿主演?”

本该心照不宣的问题突然被直白摆到了台面上,柳年的大脑飞速地定下了对策。

自尊心强,都是被逼着迫不得已才弯下了腰,堕入泥潭,故而此刻突然被戳穿,便要红了眼眶,显出些隐忍的不愿来——很标准的一种类型,但和今晚自己的形象不匹配,而且很可能“不合口味”,还容易装得过了头。

要这么做了,随后因“不愿意算了”被赶出去可没地方哭,倒不如表现得“坦率清醒”点。“是,”柳年微微偏头笑了笑,顺着话题轻声问:“不知道林少,看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林巡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和那双漆黑的眼眸对视莫名让柳年感到背后有些发寒,好像在被深渊窥视着般。他的心里又生出一丝古怪,接着见林巡转身坐到床上,手搭在膝盖上点了一下问:“剧本带了没?”

......?

什么?

奇怪——呃,好像也不奇怪?自己在片场瞧见过林巡的工作状态,认真起来甚至严厉的有些吓人,柳年的腰不自觉挺直,忽然有了种被临时要求试镜的感受,嘴上回道:“当然,不知林少——”

“给我一份。”

林巡打断了他,干脆直白地下了命令,显然对床事毫无兴致,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发生了点变化,变得更为冷淡,也更为难以捉摸。

这让柳年动摇了一瞬,又听林巡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吗?”

一具皮囊的价值哪里比得上一部作品?林巡的语气亲切,没有距离,说出来的内容却带着尖刺:“该不会觉得,这样我就什么要求都没有了吧?”

对方的目光里含着种颇为冰冷的审视,让人一瞬间就想起那天俯视着小明星的林巡,柳年的脸色白了白,他暗自咬牙,又在下一秒调整好神色,点头附和道:“您说得是。”

很好。闻绛想。

柳年并没有因此解除精神干涉,自己的这个方向是对的。

尽管林巡多次强调自己近来很规矩,但依托大众的种种印象,很可能就还是会发生这种,和某个人共同进入房间的情况,闻绛其实有预想过这种展开。

为了不让朋友过于操心,他昨天安抚完谢启,还特地嘱咐了对方今天不用管自己。

......其实感觉在这种事上谢启会偷偷钻空子,做不到说不管就不管。闻绛今天一大早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感觉虚无缥缈,他眼下的要紧事还是实践作业评分。

之后要怎么“演”呢?

“我给你选片段,”感觉得拖时间了。闻绛弯起眼睛,端坐着指挥柳年说:“你现在演一段看看。”

第69章

闻绛在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确定了自己陷入了很麻烦的一种情况。

基于精神干涉的高度不稳定性,本次实践任务的重点不在于多么完美的扮演林巡本人,而在于贴合在场的其他人眼中的林巡形象。

再将这一要点细分,还可以大致分出“旁人印象”和“印象自信”两大板块,这两个板块综合决定了闻绛本轮任务的自由度和麻烦程度。

比方说,如果在场的人都是头一次见“林巡”,过去对其根本没有多少基本认知,那也就无从谈起“你不像他”这件事了。只要不过于离谱,基本上自己怎么演,别人就会怎么信。

与之相对的,如果一个人对“林巡”越了解,脑中印象越立体,那么表演的挑战难度就会越大,但闻绛认为这并不是最麻烦的一种。

他对“林巡”这个基础胚子也是有下功夫去了解的,真碰上林巡的知心好友,肚子里的蛔虫,那也是个检验自己水平的好机会,而且,如果对方真的特别了解林巡——肯定就不会试图叫自己跟明星开房了。

林巡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老实人,但根据自己的理解,对方在这方面挑剔、要求高、看人准,且意外地并不重欲。

他拥有很常见的他可以玩别人,但别人别想玩他的心理,而一些搜集到的例子可以证明,林巡拥有看出别人心思的眼力,端看他想不想戳破,故试图以美色勾引,想着玩弄人心换取好处的行为并不明智。

再加上林巡本人声称已经“从良许久”,且不管他行为背后的动机如何,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真正了解他的人便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不是为了支持鼓励他,而是因为明白他不是个会“精虫上脑”的人——这场聚会里并没有谁的魅力大到能凭外貌让林巡被“打脸”,无脑怂恿更可能引来不快。若真让林巡恼火了,下场估计并不会好。

而显然,消息的传播需要时间,林巡也没专门对外发表告示,循环广播“本人已改变”,且也不是林巡说一声“我已浪子回头”,天下人便一呼百应,深信不疑,聚会里的人都不是和林巡“同等级”的人,看起来都不知道林巡的决定。

这也是闻绛让林巡在填表时,把很多内容按照“以前喜欢什么”来填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本次任务里最麻烦的一种情况是什么呢?那就是眼前这种,对林巡不是完全不了解,但也不算很了解,同时又自认为自己很了解。

对“林巡”的印象和事实情况有不少出入,但同时“印象自信”程度又很高,坚信“他就是我理解里的这种人”。

如果演的不符合他们的想象,他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看来是我过去想错他了”,而是先怀疑对方有问题,林巡本人可以不在乎这事,但这种动摇很可能影响精神干涉,闻绛不能不管。

他不能去维护或表达林巡的真实自我,而是得临场揣摩并迎合这些人的想象,这让聚会氛围看起来宽松,实则闻绛的选择权很小。

在公馆一楼待着时,这种颇为自信的人有四五个,特别是中间插进来的经纪人,和由此坐到自己旁边的一位明星,其姿态之熟稔,自信之程度,都让闻绛怀疑了几秒林巡是否真的和他们做过什么交易。

对方倒是也没觉得林巡是个好拿捏的草包......真这么想的人,估计也进不来这个所谓的公馆吧,同时他又很自信他们已经进入“你懂我懂”的阶段,一旦长时间晾着对方,明星就会开始起疑,闻绛因此在细节上配合对方的一些步调。

就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后面的房间估计必进不可。闻绛握着明星的手腕想,在对方几次的视线移动后,感受到明星内心升出了些疑虑。

啊,他得表现得更“心动”些。闻绛平静地想着,手指似有似无地轻轻摩擦过对方的腕骨。

通过临时观察,一点点进行表现调整,确保演戏得以顺利,对方的疑虑是消下去了,而显然自己也因此离“开房结局”更近了一步,简直就像在走无形的强制剧本一样。

明星在这个小细节之后,也明显放得更开,随着酒局进行,气氛升温,聚会的游戏内容也变得越来越暧昧,最过头的一次,这位叫“柳年”的明星和自己贴得很近,半张脸都要贴上来,闻绛看着他,感觉看到了自己评级为D的实践成绩单。

任谁看见一个人的脸突然凑近都会下意识想躲——除非是情侣或者在演戏。

“林巡”不可能茫然无措地躲,闻绛便没躲,他和D级评分擦肩而过,但在对方真要完全凑上来前,他伸手掐住了对方的下巴。

柳年的瞳孔缩了一下,和对方漆黑的眼瞳对上,那双眼睛里的清明和探究让人心头一跳,接着他的头被带动着强行偏向一边,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闻绛的动作其实谈不上“嫌弃”——这未免和他的“心动”相悖,在松开柳年时,他的指腹还短暂地滑过对方的下颌,但离开得也毫不犹豫。

[之前就没大幅度地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在这里和你接吻,只让人觉得掉价]。

明白过劲来的柳年眼里闪过丝懊恼,他抿了抿唇,动作变得规矩,见对方成功消化了自己的拒绝,闻绛觉得也不是毫无收获。

在这位柳年的眼里,林巡不能说没欲望,但是有的又很......“有格调”。

经纪人把他带过来套近乎时,专门提过他们都曾参与的一部剧的拍摄,柳年很可能见过工作状态下的林巡,并感受到了林巡的一些个人追求。

真和对方上床当然不可能,真要算来,比起“为表演选择顺从”,那也是如何成功避免自己厌烦的情况诞生,更有挑战感,闻绛的打算是利用林巡在工作上的作风来干涉柳年心里的身体交易,而事实也证明他选对了方向。

......虽然的确没想到,都把情况改成“试镜指导”了,还能听人在这里呻/吟。

闻绛面不改色地翻阅自己手里的大尺度剧本,粗略翻一遍,床戏六场以上。

闻绛给柳年选的片段是没有任何露骨或擦边桥段的,床戏的部分是柳年自己选的,对方的表演类异能应该有B级水平,演技算不上上乘,也说不上很失败,最大的问题是其活络的心思有一大半都没用在正事上。

在被“林巡”的工作状态吓到而顺从听话了一段时间后,柳年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思考他们的交易,或许该说是“最后一搏”。

“林巡”的指点客观,准确,也犀利得有些伤人,他搭在腿上的手时不时点两下膝盖——一个他在片场思考时的常用小动作——接着就会毫不介意地以笑着的语气说出堪称刻薄的评价来,柳年被他批判得就像霜打的落叶,一块被一刀刀慢条斯理切片的面团,偏偏又找不出能在心里反驳的内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