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始于夏日 第30章

作者:它似蜜 标签: 近代现代

邱十里背着右手,用余光把那人看得清晰,也估算好了距离,他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缠绵,时湛阳似乎也懂了,两人的指尖在刀柄上相触,“不用慌,出手自信一点。”低沉的声线擦过耳边,邱十里在刹那间一眨不眨地把目标盯稳,毫不迟疑地拔刀,又一瞬间,那把小刀在空中极快地刺过一条近乎笔直的线。

与此同时,那双覆在他腰上的手,以巨大的一股力气压着他倒向沙发,压在时湛阳身上,掩藏在沙发背后。

时间仿佛被放慢,实际可拿微秒计算。有刀尖扎破血肉的声音,也有血溅声,还有人体倒在地上的哐啷声。

枪只响了一下,子弹擦过垫子顶部,从他们身体上方十几厘米处越过,钉入贴了鸢尾纹壁纸的侧墙。

“死了。”邱十里颤颤道。他和时湛阳鼻尖相抵,四目相对,方才发力太猛太快,手腕都甩疼了,可他此刻心脏跳得更疼,脉搏疯狂地撞在血管壁上,冲遍他全身。

他刚刚杀过人。

可他现在被大哥这样抱着,好像情人一样。

“是,死了。”时湛阳答道,还是非常平静,也还是搂着他的腰,安抚般地缓缓地捋。

邱十里渐渐感到安全,“他是拍卖会上,给江口理纱子举牌的那个。”

“这样吗?我们现在应该把刀拿回来,快点去到人多的地方,”时湛阳腾出只手,帮他擦掉额角的冷汗,“尸体劳伦斯会处理干净,电影我电脑里有,慢慢看。”

“嗯。对。”邱十里应道,但他没有动,还是这样伏在时湛阳身上,如此近地对视。

“对吗?ナナ。”时湛阳轻声问,他忽然笑了,如邱十里刚才保护他的那样,拢上他的后脑勺。

“对。”邱十里想点头,可是失败了,他或许应该坐起来,但也没有成功。时湛阳突然抱他抱得特别紧,一手紧箍着他的腰,手心的温度,隔着衬衫热热地贴着,恨不得给他压出红印子来,另一只手,则按着他的颈子,方才几近相贴的嘴唇,就这么突兀地撞在一起,邱十里还没来得及疼,就被温柔地含住了。

时湛阳平缓地呼吸,熨帖地舔舐他的唇缝,没有太强势,也没有太含蓄。邱十里全然空白了两秒,旋即气喘吁吁地张开嘴巴,羞怯地接纳,就像以前学刀学枪学打架,他照着时湛阳的节奏,享受着他的耐心,试着去咬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尖。

的确,他是瘫软的,他尝到过于酥麻滚烫的感觉,可他又捱不住地想打哆嗦,随时要滚下去似的,只得慌慌张张地打开肩膀,抱住浮木般回抱住他的大哥,腿夹在那把劲瘦腰肢的两侧。啧啧的水声让人难为情,唇舌的绞缠也太绵长,太湿软,好像嘴巴就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不该这么赤裸直接地接触。可是背后柔软的轻抚还在,那双潭水般的眼也还是那样珍重地看着他,瞳仁是纯黑的,忽深忽浅,蕴藏星河。

两个人都张嘴的吻,原来是这种感觉,邱十里摇摇欲坠地想,像梦一样,比梦还美。

第十七章

由于嘴被堵了个严实,邱十里想用鼻子换气,可他的鼻子也紧紧挨在时湛阳鼻翼一侧,只空了一点能让他喘。渐渐地,他显出慌张,不知怎的就被亲得呼吸紊乱了,可他越慌,时湛阳就越兴奋似的,好像要把他的嘴唇吃下去,邱十里根本逃不掉,也不想逃,他的腰腿都是软的,几乎是坠在时湛阳身上,忽然,他察觉到,自己的大腿缝隙之间,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

同时,时湛阳也放开了他,把他的脸蛋按到自己颈侧,就像是为了避免自己再亲上去,“抱歉,ナナ,”时湛阳带着鼻音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让你起来?”

邱十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头,轻声地说,“不应该。”

“那……我应该怎么做?”时湛阳哑声道,这种小心翼翼的不确定感,平时很少能从他的声线里听到。

邱十里笑了,他在时湛阳腰上晃了晃胯,“兄上,我和你是一样的,”他用力撑起上半身,通红着一张脸蛋,垂眼看着他的大哥,“我刚才觉得,很舒服。”

时湛阳愣了愣,也泛起笑容,他抬手,刮了刮邱十里湿润的唇角,“都给你弄肿了。”

“你没有肿。”邱十里痴痴地看着他。

时湛阳心想,为什么话题撂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节点不动了,纵使老练如他,也实在不想讨论肿没肿的问题,“我皮糙肉厚——”这话也没能说完,邱十里忽然把手捧着他脸颊两侧,埋头吻了下来,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儿。他还是没什么章法,啃咬也夹杂在吮吸和**里,显得慌慌张张,时湛阳却渐渐放松下来,不疾不徐地给出回应。他在这里,在这个凶杀现场,在飘摇在无际洋面的大船上,竟被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男孩亲得很安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邱十里终于松开了唇舌,“好了,现在公平了。”他抹抹嘴,盯着眼下那两瓣自己的“成果”,脸红得要滴下血来,方才还能听到一点电影情节,现在,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满心都在悸动着,狂喜着,却也有担心,他怕自己做得太过头,可他现在自觉是禁不起任何责备的。

时湛阳并没有责备他,只是用力地拥抱他,双臂在他腰后小心地绞缠,又近乎慎重地滑上他的后背,之后,他竟被一把抱了起来,时湛阳托稳他的两条大腿,要他抱稳自己的脖子,这就坐直身子,又站起来,抱着他走向门口。

邱十里就像树袋熊一样,傻傻地挂在大哥的肩背上,想看看尸体的情况,却被时湛阳强硬地把脸扭过去,他只能看见门边乳白的毯子上浸了好多黑血,吸都吸不干净,流在外面的那些弄脏了时湛阳的拖鞋,可他自己脚底悬空,还是如此洁净。

“你正好扎进了他的大动脉,拔刀的时候,可能会喷血。”时湛阳冷静道。他把邱十里放在门外的地板上,自己回屋关上了门,邱十里想跟着他,刚一把门推开,他就拎着匕首出来了。

屋里好一股腥气冲天,时湛阳花灰的毛衣上溅了密集的血点,脸上也有一些,他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走吧。这地方太晦气。”他冲邱十里笑了笑,掏出手帕,擦干净刀刃才递到他手中。

邱十里接过刀,默默地别回自己后腰的刀鞘,路上没遇上什么人,他们已经走到电梯门前,等待的时候,他踮起脚,面对着面,用自己的袖口一下一下地揩掉时湛阳脸上沾染的浓稠鲜血,直到摸起来干燥平滑为止。

时湛阳正在面无表情地和劳伦斯通电话,看他这样,先是有点惊讶,但是没躲,旋即还笑着揉了两把他的头发。

“谢谢你,ナナ。”邱十里看见他无声地说。

睡前洗漱完毕,邱十里坚持要把大哥的脏衣裳和手帕连同自己的一块洗了。他懂得不少清洗新鲜血迹的方法,现在条件有限,冷的淡盐水加上肥皂以及适度的搓洗,效果也还不错。

之后,他盯着镜子,盯着里面的自己。

他似乎没有产生什么变化,眼里没有惊慌,嘴唇也消了肿。对于杀人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心理建设做过太多次,事到如今,他反而没什么太明显的实感,那些血腥气、倒地声,他也见识过不少了。事实上邱十里现在感觉到的是一种迷茫,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以怎样的心态看待这件已经发生的事,就像他不懂该怎么看待那两个吻。

他甚至,更在意,时湛阳到底是怎么看的。

这么一琢磨,他就连浴室都不想出了。

但终究也不能一辈子躲在里面,邱十里深吸口气推开门,时湛阳果然还没有睡,正如这几天惯常的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好像在等他一样。

邱十里揪着睡衣一角,走到床边,默默站定。

“ナナ,”时湛阳道,“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他的目光温柔得就好像能够看清一切。

邱十里怔忪了一下,“我刚才刷了牙,也漱了口。”

“嗯。”时湛阳点点头。

“所以,那些……”邱十里把手背在身后,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那些都没有了!”

时湛阳的眼睛短暂地空了一下,随后,他立刻明白过来,眼角聚起笑意,“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刷牙。”

“我知道。兄上,我是男的,还是你弟弟,你觉得我还小,可是我很快就长大了,”邱十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突兀地问,“你会等我吗?”

时湛阳平和地望着他,半晌,他说道:“你知道我会的。”

邱十里怔怔的,“我不知道。”

“我在想,”时湛阳往床边靠了靠,盘腿坐着,“你能不能离我近一些。”

邱十里头皮都是麻的,跟着本能,他往前挪,站得笔直,膝盖抵着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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