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仙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主人的任务,癖好特殊。
那水灌的,班里目睹的同学都担心景尚水中毒。但景尚果然被陆承安传染也变成了一个神经病,只要是陆承安给他接水,他每次都喝。
景尚打开陆承安拍自己脸颊的手,而后仿佛突然愤怒地发难捏住陆承安的下巴,让他仰起些脖颈。等陆承安无所畏惧且肆意的笑容绽放,手指灵活地摩挲着缠绕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景尚才翳郁地说:“要不是你一直让我喝水,我也不用憋死。”
“陆承安,你的恶作剧真是越来越令人恼火了。”他低声一字一顿道,“早晚淦死你。”
确实被陆承安带的够粗俗。
等景尚气势汹汹地走了好大一会儿,陆承安还伏在栅栏上笑呢。笑得眼尾都有眼泪渗出,他仍然不能抑止。
不过这次总是逼景尚喝水还真不是陆承安想恶作剧,他只是想让景狗离开会儿,让他自己静一静。不然景尚寸步不离,他没办法更客观地思考。
校园里的榆树长到比七层楼还高,许多细小茂密的枝桠探进走廊被无数双手触摸。它不急不躁地生长,耐心地静候四季,观察少年少女的变化。
方才那抹恣意的笑容自陆承安脸上缓缓地收敛,他真的、真的真的很烦。
烦躁从他的心底往上升,灌满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神烦意乱的。可陆承安又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烦什么,他只是在景尚告诉他有关生死秘密的那一刻,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心脏在右边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他们特妈什么关系啊?!连这种事都能告诉。
景狗真的想死吗?!
这两天,无论是吃饭还是喝水,睡觉还是做暧,只要有机会陆承安就会目不转睛地观察景尚的表情。
绝不放过任何细微变化。
他想从景尚脸上找出自说完这个秘密的后悔神色,哪怕一丁半点儿。只要他有零点一秒的瞬间有后悔的表现,都证明景尚是被鬼迷心窍,不是真心实意。陆承安心里就能舒服。
但是没有。景尚不后悔。
他确确实实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全权地袒露给陆承安,任他处置糟践。
“......啧。”陆承安还是想不明白,前所未有地暴躁。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上等的细烟来夹在右手指间玩儿,没急着点燃。
“真有意思,你连景尚的戒指都带上了。他也有意思,婚都求了。”江端毕竟是当面嘲讽陆承安几年的人,现在他和景尚在一起也不觉得害怕,谁让他和景尚家离得近,又和景尚是多年朋友呢,“大家都说你一开始追求景少只是因为好玩儿,其实爱的另有其人——之前的顾老师。陆承安,你真是好厉害啊,这三年骗过了所有人。以前我真的以为你爱景尚爱得死去活来......因为你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当初你突然站在跑车面前决心为他去死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陆承安呵了声:“我这就厉害啦?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他垂眸把香烟咬在嘴角,听江端提起戒指,他无故笑了声然后炫耀般地玩着戒指。之前它顺时针转两圈,是关闭状态,现在它逆时针转了回去。
被如此嘲讽,江端一点都不生气,比以前稳重得多,甚至还觉得这样的陆承安才是最鲜活最夺人眼目的:“既然你不是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不离开呢?”
陆承安眼神乜着,很没有礼貌,嘁声道:“关你屁事啊。”
“我可以帮你离开的。”江端助人为乐,“像景尚这样从小被众星捧月的顶级Alpha,他不可能被你拉下神坛。他对你感兴趣只是因为你突然不喜欢了心有不甘而已,绝对不是因为爱你才送你戒指向你求婚。”
这话莫名其妙地戳中陆承安的心思,他特别爱听。好像多日来不能想通的事被旁观者清的外人一点就透,舒爽至极。
他拿出火机点燃香烟,魂销地抽一口,朝着太阳的方向吐烟圈,然后侧眸赏给江端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呢?”
虽然陆承安知道他是“星际联盟高中一枝花”,但他平常更多的只是拿这个称呼自嘲,顺便嘲讽下那些讨厌他还要喜欢他脸的傻哔们。他并不是帅而自知的人,而且坚持自己是烂货,还觉得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是当下这种故意钓人一般的笑,有多招摇妩靓。
江端当真被鼓励到,语气掺杂着兴奋:“当景尚的不甘心被玩腻你的感觉取代后,你就会被抛弃。陆承安,那时候他只会觉得你烦吧,肯定会赶你走的。”
陆承安摸下巴点头,若有所思似的:“哦~”
“不如你现在就离开他,省得到时候你难堪。”不知道什么潜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江端跃跃欲试,说,“我可以帮你。”
话落,陆承安唇角的笑容渐大,正待江端以为有好戏看跟着欢笑的时候,就见陆承安那抹赞赏的表情急转直下,换成一种蔑视讥讽的味道。
“江端,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哔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想上我的目的很明显,味儿太冲了吧。”陆承安眉心微微拧起来,不耐地又抽一口烟,然后不急不缓地把燃烧着火星的那头狠狠按在江端手臂上,“我比你了解他,傻哔。你说的那是你吧,视感情为玩物的贱、人。凭你也想玩儿我?呵。”
皮肉在“滋啦滋啦”地响灼冒烟,江端疼得眼角抽搐着,但是他没动,只是目光阴狠地瞪着陆承安赐予他的所作所为。
可陆承安不会觉得他是因为这种行为有趣才不避开,他只是因为感受到景尚悄无声息地从身后出现,因此身体先背信弃义地离开大脑自行僵住。
“听见了吧,景少爷。”烟灭,陆承安把方才还红彤彤此时却焦黑一片的烟蒂侮辱人般地往景尚脸上扔,心情倒是不错。
他抱着手臂往墙上一倚,挑衅般地说道:“想睡我的不止你一个,认清现实了吧。”
“景大少爷,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劝你对我好点儿,否则我有的是去处。”陆承安笑靥完美道,“我懒得动手,脏死啦。”
他几近做作地指使说:“今天你要是不教训他,晚上我就离家出走。以后你别想再淦我,到时候真特么憋死你。”
第66章
五月底, 骄阳似火。
陆承安吃好喝好,每天享受生活。全然没有一个人因为他再也来不了学校的在意与内疚。
他的没心没肺更加令星际联盟高中里的全体师生感到惧怕。
上周五,七楼走廊里,许多双不敢靠近的眼睛都远远看到陆承安原本一个人站着, 而后江端过去找他。
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陆承安先是轻笑, 似是对江端的话很满意。接着陆承安还是轻笑,但那种笑容不是友善的。正待瞧见这一幕的人都在暗自揣测他们的对话内容,陆承安的烟头已经毫不留情地捻向江端的手臂, 赫然把他当作烟灰缸。
就是在这时, 景尚出现在走廊中缓缓地靠近陆承安。没人能分辨得清他当时是什么脸色, 众人只知那瞬间, 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瞬间席卷整栋楼层。
按理说他刚来,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陆承安和江端说了什么东西,为确保公平公正, 应该先询问几句。但是景尚没开口,在数个班级门口的学生们都多多少少被他的信息素影响而一片吟呻时, 他阴沉着面容伺机而动, 一脚把江端踹飞三米远。
那种恨不得江端立马去死的狠厉程度, 任谁看见, 都不敢说他们曾经是朋友。
连陆承安这种乐得看戏的小人都忍不住摇头啧叹, 心道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下场尚且如此,他一个把景狗得罪透的下流小卒不得死的更惨。江端有句提议说得对,能离开景尚还是离开景尚。
可想是这么想,陆承安却连半步都没后退,还喝彩呢。
因此他明明没打架,但众人却把这场斗殴安到陆承安头上让他更加出名。
周一再来上课, 所有人都躲着陆承安,唯恐哪句话不对,惹陆少爷不高兴。
连老师见他都颔首唯唯诺诺地打声招呼,好像他是校长。
而顾校长本人也对他另眼相看。搞得陆承安远远瞥见这些善变的人便蔑视冷笑,仿佛他生来就应该无法无天地踩在这些人头顶肆意侮辱,他们还必须静如鹌鹑不能反抗任他欺凌。
没劲得很。
他们根本没有明白,如果他们以前是“善”人,从来没有以同样的方式欺辱过陆承安,今天他们根本不必害怕,昂首挺胸信手阔步便是。
可对他们来说,从学校消失再也没来上课的江端就是最有力的结局,好像随时都可以成为他们每个人的下场。
高木栖一见到他便抖,自从陆承安跟景尚谈恋爱,他觉得景少不是真心,偶尔还要和陆承安拌几句。江端事件一出,他再也不敢任性而为,还总是哆哆嗦嗦地问陆承安需不需要他做什么。
说话之前还总是先一加句头衔:“陆少,我去买午饭吧。”
“陆少,你喝水吗?”
“陆少......”
今天他又问陆承安需不需要他买饭,关于他和景尚的饭陆承安向来都是自己买的,怕被别人毒死。但高木栖每天都问他真的烦不胜烦,暴躁地咦了声,拎起一本书就要砸死他:“你特妈没完了是不是!”
吓得高木栖嗷地尖叫,抬起两只胳膊横在脸前。他心里思量着刚才陆承安抓书的架势,由那种愤恨的力量掷过来应该能削掉他半个脑袋,呜呜地抖如筛糠。
但想象中的剧痛没来,高木栖悄悄抬起半张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没出息的样子令人发笑。他搜寻陆承安在哪儿,找两圈没有找到,发觉这人已经出门去食堂买午饭了。
然后他又小心地觑向端坐于座位上的景尚。不知道是不是泪眼模糊,产生错觉,高木栖觉得向来强势的景尚脸色苍白,没有什么气力。
虚弱,一个本该和景尚毫不相干的词汇竟然无比地贴合现在的他。仿佛上周对江端释放出的怒火耗尽他所有的精气神,这周需要养精蓄锐。
似是察觉到打量,景尚轻飘飘地乜过去一眼,苍白的嘴唇开合,低缓、肃杀般的警告音色与他此时的状态全然不符:“以后少跟他说话。”
高木栖立马点头如捣蒜,眼泪被他甩得到处飞。
大约二十分钟后,陆承安买饭回来,沉默地在桌子上一一摆好。景尚坐着不动,陆承安低骂了句矫情,替他拆筷子,塞他手心里后没好气道:“能活吗?”
“嗯。”景尚回应道,而后慢条斯理地用餐。
......
当时把江端打进医院后,回到家陆承安也没多好过,他被依然处于无法自控信息素外溢、而且信息素有暴走趋势的景尚按下去无度地索取,每一次都异常狂野。激得陆承安破口大骂,无论是说好话还是哄骗,亦或者求饶都于事无补。近日来在景尚这儿学到的所有关于格斗、搏击等暴力运动全然失效,毫无用处。
它们全部被景尚这个身为陆承安半个老师的神经病轻而易举地化解,而且陆承安又是动手又是被迫体力很快告罄,彻底见识到景尚发疯的时候根本不受外界干扰,只能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疯狗......疯狗!景尚你特妈就是疯狗疯狗!又不是我跟他说那种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陆承安气得眼泪直淌,总是在尖叫,“姓景的狗哔你就等着吧,你今天把江端......啊你特么的疯了啊!再不让我说话那我从今天开始就真的再也不说话好啦!我嘴上不说心里也不说,你看我理不理你!”
景尚果然没再使劲儿怼他。
陆承安气哼哼地:“你等着吧景狗,你把他打成那样,让你父亲知道没好果子吃。我特么后面都说了让你住手住手住手!聋了是不是?!你想去死别特么拉着我!你父亲能成为元帅有江端他父亲的一票支持权吧。我让你教训他没让你差点儿打死他,不听话的狗哔!现在好啦有理也变没理了!!!!!”
“关你什么事?你考虑的是不是太多了?”长篇大论里应该没有半句是景尚爱听的,他眉眼悒郁,拤住陆承安纤细的脖颈逼他想好再说,“陆承安,你不是说你有很多去处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都能去哪儿啊?”
“......”
“嗯?”
“......”
最后陆承安被逼得咬着牙齿也无法抑制浑身痉挛,怒吼出声地喊:“我口嗨也不行吗?!”
“不、行。”
他们就像两个共同看上一块领地的雄性狮子,谁也不愿意退出,因此撕咬得不可开交。
直至两败俱伤,也不一定能分得出胜负。
他们在博弈,在相斥。可又特么该死的互相吸引,把对方咬得鲜血淋漓后,又伸舌头舔着彼此的血,心满意足睡眠更稳。
陆承安说等牧寒云回来景尚肯定没办法交代,让他等着。
这点他说错了。
根本不用等牧寒云回来,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军事基地总部已经知道来龙去脉。当时陆承安终于筋疲力尽昏死过去,景尚的通讯器便响了。
江端的父亲是文职,没有权利配枪,但在星际联盟有一席之地。牧寒云先在电话里冷笑,讥讽地说景尚长本事,还在学校没有步入社会拥有个一官半职就敢给他老子树敌,好大的官威啊。
不过牧寒云打这通电话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责怪景尚,相反他在用父权威严敲打过景尚以后竟然夸他做得不错。
并说:“什么东西,他那一票我多了不多,少了也不少,竟然告状告到我头上,也是可笑至极。他儿子挑衅你的底线,没死都是因为你心软仁慈。你的玩具只能由你处置,别人妄想就是别人该死。”
“不过景尚,你是我培养出来的,你知道我最厌恶你的是什么。”牧寒云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有种引导的循循善诱,“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你应该不想等我回去再跟你算这次的账。”
依照景尚的睚眦必报和小心眼儿,陆承安以为这次不持续个几天不会停止,但翌日他醒来时发现景尚蜷缩在他身边,紧阖的眼睛证明他还在睡。景尚胳膊虚虚地将陆承安揽进怀里,衣服纽扣扣得很严实,遮到衣领底下那颗。多像一个衣冠绅士,仿佛昨晚那种最原始的野蛮形象是陆承安的错觉。
陆承安抬起一只手,解了景尚的第二颗纽扣。刚解开他的手腕便被景尚冰凉的手攥住,嗓音喑哑道:“干什么?”
他的脸颊血色褪尽,如果陆承安足够不要脸,都要以为是自己把年纪轻轻的景尚榨干了。
衬衫纽扣中间的缝隙堆起几点褶皱,让景尚的内里肌肤自然地露出些许风光。胸口有陆承安因为愤怒挠出的指甲印,有他上去就啃的牙印,还有无数道如古老树木盘根错节般的、黑色枝桠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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