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跃
秦弛说话的语气好凶,许颂手指不自觉攀上了秦弛的脖颈,拇指贴着秦弛热血愤张的侧脸含糊不清地求饶说:“我错了。”
许颂其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他好无辜,嘴巴早上才狠狠受了一遭,唇舌敏感无比,此刻又被秦弛纠缠不放,只想通过求饶让秦弛终止这个令他又舒服又酸麻的吻。
秦弛不去搅他的舌头了但又含着他的唇珠不放,许颂唇珠本来小小一个,现在被秦弛嘬亲得有些发肿。
不过和被咬过下唇比起来状况要稍微好一点点。
许颂听到有交谈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过来吓得手腿乱蹬,脑袋也不老实地乱拱:“有、有人过来了……”
秦弛舌头尖在许颂唇珠上滑了下,才起身顶着欲色未退的面容慢条斯理给许颂系安全带。
许颂微微样子头,嘴巴有些合不上。
他嘴唇被亲得又肿又红,下唇还被秦弛的牙压了一片牙印,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样子。
秦弛揉开许颂头顶杂乱的头发才关上副驾驶座上车。
秦弛开着车驶出驾校,像往常一样往附近的大超市开,半路上,许颂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手臂有些没力气去抓裤兜里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时还晕在湿吻里的意识都清醒了一半,下意识坐直身体接通电话捂在右耳边。
秦弛不知道许颂的这个动作是否出于无意,因为许颂将手机放到了距离秦弛比较远的位置,就让秦弛无法能够听清楚手机里面的声音。
许颂双手抓着那部手机,肩膀下意识内扣听到李洁的声音小声地喊了句妈。
手机另一端的李洁嗯了声,先是语气平平问:“现在还在驾校练车么?”
许颂有些老实地回刚练完正准备去吃饭,说完他有些疑惑地小声问:“怎么啦?”
李洁说没什么,就是打电话让他练完车中午直接回家吃饭。
许颂闻言下意识感到纳闷,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早上也没提前跟他说要回家吃饭,怎么现在临近中午十一点才突然打电话叫他回家?
许颂想说这样好麻烦,还是不回去吃了,但李洁说一不二,留下一句没什么事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就将电话挂了,许颂压根没有表达意见的机会。
车子在红灯时停下,秦弛敲着前方的操控台想要提醒许颂把右耳的手机换到左耳来,但许颂跟李洁简短的通话正好结束了。
秦弛不知道他交流了什么,表情有些不满,但许颂下一秒就将自己跟李洁的通话内容复述了出来,说话表情有些为难:“我妈让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许颂本来也想跟着秦弛回去看豚鼠的,李洁一通电话把两个人的心情都搅乱了,他看着秦弛愈发难看的脸色,好愧疚地伸手去勾秦弛的手指:“突然说的……我也没想到。”
去超市买菜的计划完全打断,秦弛过了这个红绿灯只能拐弯往另一个方向开,虽然眉梢十分不高兴,但也没对许颂生气,只说:“中午回去要按时午休,晚点出门练车也没关系。”
许颂听话地点头,还有点得寸进尺地提醒:“要拍颂宝的照片和视频给我看。”
秦弛真是拿这人没办法,在湖月小区对面停车时,下车把人压在副驾驶上恶狠狠地揉了两下脑袋才说:“知道了,给颂颂拍。”
许颂穿着防晒衣下车,顶着乱糟糟地头发在路边笑着挥手跟秦弛告别,转头一步一步地过斑马线。
直到许颂的身影进入小区消失不见了,秦弛才驱车离开。
许颂步伐有些缓慢地进入居民楼,脸颊被热气闷得红扑扑的。
他一边脱防晒衣一边进电梯,刚按完楼层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微肿的嘴巴。
秦弛刚刚亲得太严重了,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许颂用手背贴上去感受了下,嘴唇还有些发烫,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感觉这么一搞,嘴巴更肿了。
许颂暂时还没想好解释的借口,只希望李洁他们看不出来。
他心想道,从兜里翻出钥匙插进锁里,卡顿地拧了下,畅通无阻地拉开了两扇门进入玄关,看到了迎面坐在客厅里面色严肃的李洁和许高富以及呼吸有些抽噎的许清宝。
眼熟的场面伴随着熟悉不详之感令许颂放松的心瞬间拉进了冰冷的泥潭中。
第76章
两道审视、愠怒的视线像冰刃一样将毫无准备的许颂直直钉在原地, 令他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发凉。
眼睛是可以说话的。
它可以将那些冷漠的、怒气的、愧疚的情绪无声的表达出来,甚至有时候会比那些直白语言要更具攻击性。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明就里地进入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像是只要划出一个口子, 那些酝酿的低压就能瞬间将人吞噬, 从而拉扯出巨大的风暴。
许颂仅存的力气紧紧攥着刚才在电梯里刚脱下来的防晒衣, 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想要在这片无声的压迫中, 找到一丝说服自己镇定的依托。
他的脊背僵硬地挺着, 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扣,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缠着他的双肩绕绑在审判的十字架上,就连胸腔起伏都变得钝涩无比。
许颂知道这一刻的来临是迟早的事情, 他心里也一直在准备将一切亲口告诉他们,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 即便是以另一种方式, 他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畏惧。
他不对瞒着李洁和许高富跟秦弛谈恋爱感到后悔,只是不受控制地对即将到来的疾言厉色感到应激, 这是长期以来积攒在许颂骨子里的本能, 是他感到恐惧的根源。
所以当看到许高富骂骂咧咧从沙发上起身, 怒气冲冲举着巴掌准备朝他过来时,许颂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给我坐回去!让他自己把话说清楚。”
李洁冷脸抓着许高富的衣摆,竟将近两百斤的男人直接拉回了沙发上。
许清宝也慌慌张张地扯着许高富的手臂,一边抽噎一边求情:“不是说好了只谈话不动手吗。”
许高富脾气没比李洁好多少,以前怒气上来也跟李洁动过粗。
几个小孩年纪小可能都没印象, 两人其实曾经因为一些生活琐屑闹过两次离婚, 后面孩子大了互相磨合感情才重新平稳,但许高富脾气的根还在,真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摔东西打人并不是做不出来。
许清宝前面一顿好哭, 差点呼吸碱中毒才把暴跳如雷的许高富压住了。
许高富呼吸急促地坐在沙发上,脾气暂时被压制回去,竖着一根食指指着门口,嘴里依旧冒着火:“来,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啊?许颂,找一个男人谈恋爱,恶不恶心?恶不恶心?啊?我看你是疯了!我看你是……”
粗哑的质问声像利剑一样往许颂的身上扎,他脸色苍白地微垂着脖颈,视线虚虚望着前方的地板,就连呼吸都带着针扎的疼,像是浑身血肉都被绳子绷紧了,稍微扯动一下就会发出皮开肉绽的疼痛。
“够了!”
李洁发出一道歇斯底里地怒斥,尖锐的声音像钢针一样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许高富的话不由得被打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情绪,冷声说:“你先让他自己说。”
许高富胸腔腾升了一阵,像是憋着火要说什么但转而又平息了回去,扭头坐在沙发上面不再说话了。
混乱吵闹的客厅终于归于平静,但也只是深水之下的暗涌罢了。
李洁叫他坐到沙发对面把话从头到尾说清楚,她并不听信许清宝杜撰的事情经过。
从进门开始的第十三分钟,许颂终于坐了下来。
他像一个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被单独留在长沙发上,而对面压着脾气的李洁、怒火中烧的许高富、愧疚害怕的许清宝则是一个阵营里的审判官。
他们要他把犯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用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许颂的呼吸好困难,他浑身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了,体温降至到了冰点,在这压迫地氛围里只是微微张口,就有一股强烈地想要干呕的欲望。
他一整个上午没有进食的胃也忽然在此刻发难,传来剧烈的绞痛。
“你现在只要把跟那个人的事情说清楚,我跟你爸都不会生气,我知道你胆子小,肯定是被强迫了才会……”
“没有。”终于,许颂艰难地发出了第一道声音。
他感受到胃酸在肠胃中强烈地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呛上喉口,干咽了下,继续轻声说:“没有人强迫我,我本来就喜欢男的。”
重新合上唇,许颂只能感觉到气氛在这一刻坠入更冰冷的境界。
李洁下意识捏着手边尽可能碰到的东西,拇指死死压着电瓶车钥匙扣,刚刚离得远没有注意到,现在看见许颂有些异常的嘴唇,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哪有什么本来?你先,现在先从头到尾把跟那个男人认识的事情告诉爸妈。”李洁脸色有些差劲地转换话题。
她想要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许颂的问题,只当这是许颂因为疏于关心而引起的叛逆心,但手里逐渐被捏变形的亚克力钥匙扣足以证明她的内心腾升的不耐和怒火。
许颂不知道他们想听什么,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他现在真的太难受了,喉口仿佛被人一直掐捏着,干呕的感觉几乎难以压制。
他像是被压垮了后颈,一直垂着头,嘴唇红润的血色正随着他的状态而变得惨淡。
“我们,是去年九月,在网上认识的。”他语速缓慢地说话,几乎每几个字就要停顿下来干咽喉口。
“然后呢?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他了?”李洁控制着说话的音量,维持着平和的语调问他。
许颂低声说没有。
“我们一开始只是普通的网友关系,秦弛的脾气很好,他每天都会陪我聊天,还会教我做题……然后我们就网恋了。”许颂不想说太多自己跟秦弛相处的细节,因为里面充斥了太多他对这个家庭的消极情绪,被李洁和许高富听见也只会更加激化矛盾。
李洁在听到网恋两个字有些压不住怒意,拔高音量说:“所以你们就这样网恋了,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他,让他过来找你?”
许颂像是没有感受到她濒临爆发边缘的怒火,低声说:“我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找到我了,我们本来就互相喜欢,见面后就直接在一起了。”
其实事实并没有许颂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但他就是这么简短地解释完了,在两道阴沉的视线下,继续补充:“秦弛的脾气很好也很幽默,他会陪我拼乐高陪我练车也会给我做我喜欢吃的东西,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照顾到我的感受,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幸福……”
“幼稚!”许高富终于听不下去了,拍着桌板蹬起身,旁边的许清宝原本抓在许高富衣服上的手指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甩开顿时吓得又哭又叫。
许高富几乎带着发狠的气势去扯许颂的衣领,就这么抓着许颂胸前的衣服,将这个怯懦、愚蠢的儿子从沙发上提起来,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还是小孩子吗?给一颗糖,带你玩两圈就眼巴巴地跟着人走?!”
许颂低垂着眼虚虚看着茶几上的平板和手机,就这么任由许高富扯住他的衣领怒叫,脖子被勒地发红泛疼。
他身上的短袖因为往上被死死揪了一团,将腰腹大片的皮肤露了出来,那些还没消却、淡红的痕迹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李洁的视线下,将她一直压制的火气也再此刻骤然爆开。
李洁情绪激动地伸手掀开他的下摆,近乎目眦尽裂地瞪着他,声音像是被劈开了一样尖锐,对着他急促地大叫:“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许颂!说话,快告诉我!”
许颂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拆卸的木偶,脖子和脑袋被分到了许高富的手里,躯体和四肢被李洁死死地把持。
两道暴怒的质问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仿佛想要挤走他胸腔中最后一口.活气。
许颂被强行掰起脸,脸上的眼镜早在刚才被许高富弄掉了,此刻双眼被刺目的灯光照得又痛又晕,完全看不清许高富和李洁说话的嘴脸。
他胸腔困难地起伏,好像真的要被分解断气了,耳边只能听到尖锐地嗡鸣声,李洁的嘶声叫吼、许高富的咆哮、许清宝的哭叫声都开始随他远去,有些昏沉地闭上眼。
也就在这一刻间,身上的束缚感骤然消失了。
许颂重重落在沙发上,惯性地冲击让他条件反射地重新睁开眼,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他气息微弱而迟缓,目光虚虚看着前方。
李洁扬着手死死揪着许高富的衣领,呼吸急促地瞪着许高富,双目几乎已经通红:“你勒他脖子做什么?!他都喘不上气了!”
许高富也没想到刚才的动作勒住了许颂脖子,但他此刻怒气冲天,拉不下脸来解释什么,带着情绪依旧声音如雷地指着沙发骂:“养这个儿子有什么用?在家里苦着张脸,别人随便说两句话就跟哈巴狗一样跟人走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添堵。”
啪!
正在查看许颂情况的李洁闻言高高扬着手,瞪目再次给许高富结实地甩了一巴掌。
她面颊气得通红,怒火仿佛要从瞳孔中溢出,死死盯着许高富,声音嘶哑地警告:“你要不给我回房间,要不给我闭嘴。”
一直躲在旁边的许清宝也又慌又怕地去扯许高富的衣服,声音发抖地求情:“爸,你先坐下好不好。”
许高富因为气血上涌,脸色涨红,左右脸被扇两掌,脾气本已经到濒临爆发的边缘,最终还是在小女儿的劝声中坐回沙发上。
许颂虚靠在沙发上微微侧着脸,脖颈间留下一道显眼地勒痕,他听着李洁的问候,睫毛很细微地抖了下,苍白干燥的嘴唇微微嚅动,发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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