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五五一
乔长哲在爷爷奶奶家长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有一年年初, 乔长哲的爷爷过世了。
半年后, 奶奶紧接着也病危,并在同一年年末离开了人世。
而那时候乔长哲的父母都已再婚,谁都不愿意接收乔长哲这个棘手的大麻烦。
于是往后的十几年, 乔长哲一直自己一个人生活、读书、慢慢长成大人模样。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乔长哲对婚姻、家庭、育儿充满了悲观。
调查资料中,无从考证乔长哲对段循母亲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
但在与段循母亲分手的半年后,乔长哲第一次出入心理诊疗室。
而后来段循的母亲意外离世, 乔长哲有长达三年的时间完全息影,消失在了公众视野。
调查资料还显示,乔长哲去过很多次寝园、极湾,甚至段循车祸被送出国期间,乔长哲那两年有大半时间也都待在段循进行康复治疗所在的国家。
然而矛盾的是,他又一次都没有靠近过他们。
无论是寝园、极湾,还是段循所在的医院。
乔长哲的行动轨迹从来只徘徊在附近,却一次都没有走进过这三个地方……
“你觉得他爱我妈妈?”段循问方续诚。
方续诚在段循质疑他是否想当“法外狂徒”时,很笃定地回答乔长哲会“自愿”。
方续诚仰躺在床上,段循的一只手搭在方续诚的肚子上,藏在被褥之下。
方续诚开口,段循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腹腔共鸣。
“不知道。”方续诚回答。
段循不满地挠挠掌心下坚实的腹肌:“哥哥又敷衍我!”
段大少爷用的力气不大,不痛却有些痒。
段循又刚做过手术,方续诚动作不敢太大,只轻轻按住某人被子下不老实的手,说:
“他不一定理解什么是‘爱’。”
段循顿了顿,转过头望向方续诚:“哥哥的意思是……?”
方续诚将段循的手翻了个面,十指相扣在掌心,慢慢解释:“他的家庭背景里没有爱,父母之间、父母对他,他都没有感受过。”
“他心理有问题有缺失,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种下的因,后来如果没有人正确引导他,他很难靠自己去相信所谓‘爱’的真实存在。”
段循在乍听乔长哲自杀的事时,只有一瞬意外,很快归于平静。
不止因为他对乔长哲没有深刻的感情,也因为当初在心理诊疗所外碰见乔长哲,段循其实就猜到了一点。
心理医生明显熟识乔长哲,证明乔长哲不是第一次,也不是近期才出入心理诊所。
而一个心理正常的人,又怎么会没事跑去看心理医生呢?
后来,段循又在飞机上无意间看过一部乔长哲的电影。
电影是好电影,但电影中的人物却是不折不扣的悲剧。
段循自己只演了一部科幻题材的末世电影,心理医生都十分担忧他出不了戏,连回来做个小手术都慎重再三。
更何况还是国民影帝长期接触的那些现实主义题材……
不过,比起乔长哲心理疾病已经严重到自杀这件事,方续诚回答关于“爱”的说辞反而让段循更意外一点。
他以为方续诚会回避这个问题,至少不会如此坦诚地这样和他并排躺在床上聊这些。
毕竟……
也许是段循望着方续诚的眼神透露的信息太多,方续诚翻了个身,保持着左手依旧与段循十指相扣,而右手盖住了段循的眼。
段循的睫毛在方续诚的掌心来回扫动,不痛不痒,却一下一下真实牵动着方续诚的心跳。
段循安静地没有说话,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于是半晌,方续诚开口:“我和他情况不一样。”
段循被掩在方续诚手掌之下的眉目微微挑动,还是没出声。
出口了第一句,后面便顺畅多了,方续诚继续说:“他不相信‘爱’会长久存在,所以回避,我只是以为那个东西不重要。”
乔长哲幼年的生活中,所有关于“爱”的形象,都在争吵、两相生厌中支离破碎。
他即使喜欢段循的母亲,即使意识到那东西可能是“爱”,他也依旧对此悲观。
所以当感情涉及到婚姻,乔长哲如同一个逃兵,选择了回避。
他被困在自己童年的噩梦中,处理情感的方面始终没能长大。
而方续诚和乔长哲并不一样。
无论八岁前的方续诚怎么认知那些东西,他在八岁后进入段家生活,他至少看过很多人“爱”段循。
段家小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众星拱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这些爱当然有因为他的身份、他身上的光环、他能带来的好处所衍生出的十分肤浅,又或者利益性十足的爱。
但除了那些以外,段循还拥有祖母望孙成龙的疼爱、管家无微不至的关爱、朋友无条件无原则的偏爱。
方续诚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八岁长到成年,真真切切见证了那些“爱”的存在。
他不会像乔长哲一样,否认回避爱的存在。
他只是曾经以为,那东西对自己并不重要。
-
10月24日,聂和言生日。
去年聂和言生日选在了夜宴举办,今年生日却定在了聂宅开烧烤派对。
段循的小手术恢复情况良好,五天出院,七天便开始在家拄拐溜达。
而今天为了参加聂大小姐的生日,段循正式脱拐尝试正常行走。
他从极湾出发,先让叶汶将车开到铭传集团楼下接上方续诚,再一起前往聂家。
迈巴赫S680普尔曼平稳行驶在道路上,后座的段循扭过头好奇询问:
“哥哥今天送什么礼物给聂总?”
方续诚上车时,助理将礼物放进了普尔曼后车厢。
方续诚顿了下,眼神有片刻茫然:“不知道。”
段循一愣,重复问:“不知道?”
方续诚说:“简助挑的,应该是她们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方续诚完全没有过问过简柯挑了什么礼物,简柯购买礼物前应该请示过方续诚,但方续诚实在没有记忆对方当时说的是什么。
段循:“……”
好吧,方总日理万机当然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到达聂宅后,段循先一步下车,随后从普尔曼副驾驶座抱出一大束花。
方续诚跟上前两步,看着段循怀中的花束。
丝绒质感的天竺牡丹搭配清新脱俗的洋桔梗,色彩搭配绚丽明艳,复古又高级。
但男人送女人花,总让人联想起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
见方大总裁眉心微蹙,段循主动解释:“前段时间住院聂总送了我向日葵,我总要回礼吧。”
因为不想再让“小叔嫂子暗通款曲”这样炸裂的热搜词条再次出现,段循让家里花艺师挑花时特意嘱咐避开了惹人遐想的玫瑰等。
结果方大总裁看见花束,也不管是什么花,神情看起来总归不太好看。
段循故意揶揄:“哟,方总这是吃醋了,怕我抢走‘嫂子’芳心呢?”
方续诚抿了抿唇,抬眼睨他:“什么嫂子?”
段大少爷见好就收,抱着花撞撞方大总裁的肩膀:“好好好,不是嫂子,咱们方总独帅。”
方续诚:“……”
今年,聂家闹分家的流言在铭城上层圈内愈演愈烈。
聂和言生日这天,特意将生日宴会定在了聂宅,多少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烧烤派对在下午举行,聂毅觉、聂和言的母亲都在开场时露了下面,不过没有掺合进年轻人接下来的聚会。
而聂和言在开场前则主动说自己今天生理期不能喝酒,让其他人自己尽兴。
段循因为刚刚术后不久,酒和烧烤都不能碰。
聂和言特意吩咐厨房给段循开小灶熬了促进伤口愈合的养生汤和单独的食物。
烧烤派对结束后,晚上聂和言在铭城大剧院包了个音乐厅。
至理娱乐的幕后大老板虽是方续诚,但“至理”取自“至理名言”,也就是聂和言的名字。
至理娱乐明面上的老板也一直是聂和言。
至理娱乐的小明星们还不够身份参加聂家下午的家庭派对,不过晚上齐聚音乐厅倒是为老板开了一场星光熠熠的小型音乐庆生会。
陆淮然与聂和言没有太多交集,也不算熟识。
但陆小少爷最爱凑热闹,且近期他对至理娱乐旗下一位当红小花很有那么点兴趣,上赶着要来参加这场庆生会。
段循将地址发到陆淮然手机上,悄声对邻座的方续诚说:“哥,我去个洗手间。”
没有任何音乐细胞的方大总裁对舞台上的节目毫无兴趣,正在低头回复工作信息。
他“嗯”了一声,等段循起身要绕过他出去,又突然抬头拉了下段循的手臂:
“要我一起吗?”
段循闻言笑了声:“我是小学生吗?去厕所还要手拉手?”
方续诚看着段循没说话。
段循知道,方续诚是担心他急着脱拐走路,目前行动还有些不便。
段循趁舞台灯光晃眼,猫着腰借由座椅遮挡搓了搓方大总裁的侧脸,贴近方续诚的耳朵: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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