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导型钓系1是什么品种 第10章

作者:一五五一 标签: 年下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近代现代

所以今晚当方续诚点头应了的那一刻,段循心中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说不上是意外、荣幸还是什么的异样感。

不过打了几轮球下来,段循渐渐又发现了不对。

最开始他以为方续诚的“恒温物种厌恶症”又发作了,在刻意避免与他身体接触,但段循一个带球假动作眼看着身体就要摔向一边。

对面的方续诚反应神速,一瞬抓住了他的手臂。

方续诚不是在讨厌恒温物种,而是单纯地怕撞到自己?

这个认知让段循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他现在这个破身体,已经到了连铭传上下集体公认的冷血无情大魔王,方续诚方大总裁都怜爱的程度了?

方续诚的手只抓了段循一下,见段循是假摔又放开,段循原地弹跳了两下。

“我脚都好了,不用让着我。”

他挑衅似的撞了下方续诚的肩:“哥,你认真点打。”

“……”

方续诚不明白为什么段循近段时间开始频繁叫他“哥”了。

一起上班的车上要叫,不想加班推开总裁办的门催他走人的时候要叫,送全公司奶茶的时候也叫。

明明上初中以后,对方几乎没再叫过他这个称呼。

方续诚没说话,只是解了衬衣袖扣,一点点卷至小臂以上。

段循不可避免盯着方续诚露出的两截小臂多看了两眼。

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里侧一大片火焰灼伤留下的瘢痕依旧显眼,反倒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方续诚的小臂颜色显得比其他地方要更白。

一种被摧毁破损后,斑驳的灰白。

一场球打下来,段循和方续诚如同两头只会喘气的死猪一般,并排仰躺在了篮球场地上。

两年前那场车祸后,段循已经很久没这样剧烈运动出汗过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四肢肌肉一阵阵颤栗发酸。

他转过脸,面朝躺在他一侧的方续诚方向。

看得出来,方总当了大集团CEO也没落下锻炼,将睡眠成功进化掉后,每天雷打不动四点起床游泳、跑步、拳击训练的那两个小时没白费。

方续诚的衬衣因为汗水浸润,领口、胸前、腰腹都有些透出半透明的湿意。

段循盯着人起伏的胸口看了会儿,忽而一个翻身,手掌撑到方续诚身体两侧。

将地上的人困在两臂之间。

刚才还让人认真点打的人,开始无理控诉:“喂,方总,你这人怎么半点不懂得爱护老弱病残?”

“我可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拖着一身病骨支离陪你——”

话没说完,段循身下的方续诚想起身,被段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方续诚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半撑起身体,竟也没强硬掀开:“我心情不好?”

段循装没听见,只自顾自说:“你现在是老板,老板懂不懂?你就是加班加到抑郁,不仅没人给你发加班工资,还只会被人背后骂资本家!”

方续诚看着段循,没说话。

段循继续说:“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人抽烟酗酒不睡觉,很容易猝死的知道吗?”

“谁跟你说了什么?”段循今天请假没上班,公司的事,只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

只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段循不知不觉就轻易融入了总裁办那些身经百战的精英内部。

这样看,或许还不止是融入。

段循挑了下眉,自然不会出卖自己的阶级盟友。

“起来。”方续诚说。

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段循:“不。”

方续诚作势要强行起身,段循“诶”了一声:“方续诚,人是群居动物,群居动物就得学会接受适应他人的体温,你现在学虽然晚了点,但也还算来得及。”

方续诚要从地上起来,段循严防死守压着不让,方续诚突然勾了勾唇:“八岁就学过了。”

八岁……

方续诚遇上段循的年岁。

靠,方总反将一军啊。

“是这样吗?”想起自己几岁时黏人精似的睡觉都要往人怀里钻,段循忽地有那么点儿迟来的脸热。

好在某人脸皮厚,小屁孩做的蠢事跟他这个一九零大帅哥有什么关系?

用那双刚打过篮球的脏手就恶劣地去捧方续诚的脸,段循又扬起大大的笑。

“对嘛,借酒消愁愁更愁,没事多出汗发泄,方总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方续诚本来要躲,闻言一愣。

被段循趁机抹了一脸黑。

第8章

看着面前从来衣冠楚楚严谨自律的人脏兮兮的脸,段循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在方大总裁发作之前,某人抱起球迅速溜之大吉。

在跑到主宅侧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黑色衬衣洇湿了大片的人吹了声口哨。

“续诚哥哥,身材不错。”

方续诚:“……”

喝了酒又出了身汗的方续诚觉得自己现在反而醉了,他感到了一点迟来的眩晕。

从地上慢半拍爬起来,方续诚原地站了会儿才返回主宅。

乘坐电梯回房间时,在楼下撞见管家吴叔。

吴叔本来抱着什么东西要上楼,见方续诚要乘电梯,便很自然地退后,让方续诚先乘坐上去再等下一趟。

电梯门关闭,方续诚独自站在电梯里想,这才是他人最正常的自然反应。

所有人在他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都懂得退避三舍。

而不是像段循那样,若无其事凑上来。

段循刚才在哄自己。

这个认知让方续诚有些走神。

方续诚的腹部伤才拆了线,洗澡撕开纱布时,由于打球出了汗稍有粘连,方续诚没什么耐心地将其粗暴扯了下来。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站在淋浴下让水流冲刷他的全身。

方续诚的父母都死于艾滋病,父亲在母亲孕期偷腥,母亲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亲传染。

方续诚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悔恨,也可能是承受不住死亡阴影的压力自杀了。

他的母亲一腔愤恨无处宣泄,在一个又一个深夜手握注射器,静静坐在方续诚的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夜。

方续诚从来没有睁过眼。

他最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想做什么,母亲将他房间的窗户打开,寒冷的夜风将窗帘吹得四处乱飞,方续诚只是觉得害怕,不敢睁眼。

后来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而他的母亲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艾滋病发病的病人,死状惨烈,毫无尊严。

方续诚在六岁的时候成为了孤儿,也许是父母都死于这样的病,让被迫成为他监护人的叔叔婶婶对他嫌恶至极。

六岁到八岁整整两年时间,方续诚在他们家里连一个属于自己的碗都没有。

他唯一用过一次碗,是叔叔家的狗叼走了他的食物,他和狗打了一架,就着狗盆吃了东西。

方续诚也没有自己的床,冬天太冷了,叔叔家的狗住的看起来比他的暖,方续诚就抢狗的窝睡觉。

直到,他从着火的车里,救出了一个孩子。

小孩儿长得跟橱窗里的假娃娃一样,头发卷曲,粉雕玉琢。

段循有段时间离不开方续诚,方续诚走到哪里,小孩儿就跟到哪里。

方续诚停下,段循刹不住车,一下撞在他的身上,摔倒在地,腿也磕青了,眼里冒出泪花。

那时候,方续诚看着那些砸落到地上的泪花。

他想,真脆弱啊,一碰就碎。

还不会告状。

刚经历车祸、大火、丧母的小段循没有方续诚陪伴无法入眠,段循的祖母就要求方续诚住进段循的房间。

方续诚不想住,可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方续诚阴奉阳违拒绝了不会告状的小孩靠近,也没有睡在段循的床上。

他躺在地板上。

母亲死后,方续诚接触过唯一有体温的生物,只有一条狗。

而方续诚讨厌狗。

一天夜里,方续诚睁开眼。

再也没有母亲、注射器、阴凉的风。

他的下巴处抵着一头毛绒绒蓬松的卷发,有点痒,卷发的主人带着人体的体温,委委屈屈蜷缩着顶在他的胸口。

填满了他冰冷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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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循收假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