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汾南
“好~”
楚以也在锅里扒拉了一阵, 将剩下的一只鹅腿放进了蒋开的碗里。
蒋开掀起眸子就看到一脸求表扬的楚以。
他又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的啃鹅腿。
楚以:“你跟我好吧, 以后咱们家, 腿都给你吃,有干的我不让你喝稀的,有荤的我不让你吃素的。”
蒋开淡声道:“我不爱吃荤, 我爱吃黄瓜。”
楚以啧了一声,“我这段时间变着法的给你换食谱,成日不重样,你怎么就不能放下你那黄瓜呢,蒋神,给其他食物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蒋开垂着眼睫慢慢的嚼着黄瓜条,没说话。
刘知南端着碗,筷子扒着米粒,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问了:“蒋神,有没有可能你这是一种偏执的行为?”
蒋开抬眼。
楚以收起脸上的笑,难得的有些眉头微蹙,“我问过我朋友了,这是心理障碍,应该是和童年的某些回忆有关,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试着改变他,但好像成效不大。”
陈正只知道蒋开是个孤儿,其他的也不清楚,蒋开没跟人谈论过这些。
蒋开唇线紧抿成一条线,视线从楚以身上挪到刘知南身上,又落到陈正身上。
刘知南他们此时真怕他突然来一句管你们什么事。
幸好,蒋开的心里已经把他们当做了朋友,接纳了他们友好的善意,他薄唇微启。
“应该是和我奶奶有关系,我父母车祸去世后,她独自抚养我,她有一片菜园,种的最多也是最好的就是黄瓜,绿条条一根根挂在藤上,集市日就挑着去卖,她不识字也不会算数,每次我都跟着去,夏天的天气热,还没回家带的一大瓶水就喝光了,她就会给我一根黄瓜解渴,脆嫩多汁,清香甘甜,我们一人嚼着一根黄瓜走回家,这是我童年的记忆。”
他潜意识里一直都以为吃在嘴里的黄瓜味能一直留住童年的味道,和那些年奶奶给予他的夏天。
父母的突然离世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潮湿雨季,风湿的内心深处一直在隐隐作痛,唯一的亲人奶奶就成了他情感的全部慰藉。
刘知南轻声说了句抱歉。
楚以的眼底全是心疼,恨不得扑上去把人抱在怀里,喊小乖乖。
蒋开一把掌按在他的脑门上阻止了他的煞笔行为。
刘知南笑了笑:“我爸没了,我都被某些同学以此笑过,蒋神你应该也有过吧,年纪小不懂事,就喜欢拿别人不幸的事情当嘴里刀,往对方软处戳。”
蒋开想了想,说:“上学的时候,倒是有几位同学说我没有爸妈,是个跟孙猴子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野孩子,我对此很不理解,他们的生物是读到狗肚子去了吗,人的产生是由男性精子和女性卵子结合后,由女方怀孕后分娩生出,而猴子也是哺乳动物,孙悟空只是传说,他们居然信了,愚昧又无知,我问他们你们有爸妈,却连这个都没教会你们吗?”
刘知南默默竖了大拇指,大神就是大神,一点都不内耗自卑的。
一顿火焰醉鹅四个人边吃边聊,最后吃了个精光。
冬日里吃这种最是发汗,从蒋开家出来后,刘知南感觉整个人都是暖乎乎的,脸还有点热。
陈正偏头看他,警告道:“不要把羽绒服敞开。”
刘知南摇头:“真的热,你看我脑门儿上是不是有汗。”
陈正帮他把羽绒服拉上,“出了汗,又灌冷风最会着凉感冒。”
刘知南哦了一声,乖乖任由他拉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今晚的火焰醉鹅的酒香味还残留在他的舌尖萦绕。
他提议道:“陈正,我们回去喝点?”
陈正嗯了一声,“冬天喝点酒挺好,想喝什么酒?”
刘知南:“不喝煮啤酒了,来点浪漫小资调的微醺。”
陈正笑:“那回去咱们坐厨台那儿给你调酒喝。”
刘知南点头:“行啊,正哥清酒吧开张。”
两个人走在冬夜的雾色中,手牵着手向前方那盏院灯走去。
到家后,陈正就去打开了客厅角落的一个橱柜,里面形形色色的摆着各种颜色的酒瓶,有黑白朗姆酒,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金巴利等。
刘知南好奇的凑过去看,“你怎么收集了这么多的酒?平日里没见你喝过。”
陈正单手提了几瓶出来,笑道:“这些大多都是调酒的基酒,我在国外的时候学过段时间,那会儿想去酒吧当个兼职调酒师赚点外快。”
刘知南:“赚到了吗?”
陈正摇头:“没,我更喜欢厨艺,去西餐厅兼职去了。”
说完,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拿了量酒器,吧勺,摇酒壶等出来。
等刘知南坐到厨台前的时候,陈正拉开了橱柜最后一格,里面全是擦的铮亮的玻璃酒杯。
“今晚可能会用到古典杯,玛格丽特杯,还有马天尼杯,你想要的小资微醺格调,咱们慢慢醺。”
刘知南杵着下巴坐在高脚椅上,厨台后面的陈正就像是他的专属调酒师一样,只接待他这一位客人。
客厅的灯光关了,点了三个杯烛,旁边的其中一个是带着茉莉基调的白茶香薰蜡烛。
马歇尔音响在缓缓流淌音乐,今晚是一个浪漫,独享的夜。
刘知南眸子静静的看着陈正调酒,黄油与白砂糖做杯底,热水搅化,黑朗姆酒进去融合。
秋冬的第一杯热酒,陈正两指将古典杯推到刘知南的面前,让他品尝。
黄油丝滑甜腻,能很好的中和酒的辛辣,很顺口,刘知南酌了两口,陈正在用巴掌大的小铁锅做下酒菜,热油将鸡块炸的金黄酥脆,撒上一层薄薄辣椒粉,小盘子装着香酥鸡块放上了厨台。
那杯黄油朗姆还剩了半杯时,陈正接过去,饮完剩下的酒。
“还不错。”他自我评价道。
烛火在刘知南的眼底跳跃,他挑唇浅浅笑了笑,温柔又平静,“下一杯。”
陈正刚刚磨好的咖啡豆,便放进了咖啡机里去萃取,现磨的豆子加上甜蜜的方糖,半杯现磨咖啡做底,倒入威士忌,最后放了两块方正的冰块,“这杯有点凉,许你喝一小半,留给我。”
刘知南点头:“遵命。”
咖啡威士忌入喉,冰凉中带着咖啡的香醇,烈酒的野辣,刘知南眯着眼,像是一只冬日里慵懒的白狐,被酒微醺的有些迷离懒散,偏偏更从容好看。
陈正推上了第二道小菜,黄油清酒蒸蛤蜊,清口味刚好配酒。
刘知南将酒杯还了回去,自己唇间含着一枚蛤蜊壳在细细品尝。
陈正两指端起酒杯,虎口夹着那杯酒,细酌了两口,“比刚刚的那杯烈一点,你还行?”
刘知南比了个ok的手势,起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再醺醺?”
陈正顺势想要将这个吻加深,刘知南往后退走了,眉眼传情:“醺好了再说。”
陈正勾唇笑:“行。”
推过来最后一碟小菜,切的均匀薄厚的三文鱼片,配着芥末酱,刘知南用筷子夹了一片慢慢嚼着。
陈正转身从冰箱拿出了可乐,柠檬,挑眉:“只做一小杯。”
这杯下肚,怕是差不多了。
“我做的长岛冰茶,刘先生慢用。”
一杯冰红茶颜色的玻璃杯推了过来,上面还夹着一个柠檬片,放着两瓣薄荷叶。
刘知南笑了下:“我喝过,还算烈,你只做半杯是看不起谁呢,我酒量还不错。”
陈正双臂撑在厨台两侧,俯过身来,挑眉:“慢慢喝。”
刘知南笑了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入口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比我喝的烈多了,你还放了什么酒?”
陈正得逞的勾唇笑了笑,从厨台下掏出了一瓶白酒,“55度清香汾酒,要说喝酒,怎么能少的了中国白酒。”
刘知南笑:“那这半杯喝完我确实差不多了。”
陈正拧开了一瓶乌龙茶,搭着秋季他们晒干的桂花,半杯汾酒下杯,调了一杯桂花乌龙酒。
“咱们碰一个?”他端着杯子问。
刘知南端起酒杯却直接从他的臂弯穿来了过去,“碰什么碰,喝个交杯酒不行?”
陈正笑:“乐意至极。”
烛光下,他们挽着对方的臂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62章
客厅喝了还不够, 两个人大致都是酒意上了头,浴室的方形浴池灌满了水,池边的大理石台面上还剩了半瓶的红酒, 高脚杯里还留有几口红酒。
刘知南和陈正在池里接吻,唇齿间互相渡着红酒, 刘知南没来得及吞咽的酒就顺着脖颈往下流, 白皙的皮肤被红酒映衬的更加雪白。
刘知南眸子迷离,脸颊酡红,求饶道:“别,哥, 你再喂给我喝, 我可真要醉了。”
陈正低沉的笑传进他的耳朵, “南哥,你这酒量怎么还没我的好?以前在职场上怎么应酬下来的。”
刘知南整个人贴在池边, 湿发贴在额头上, 他舔了舔嫣红的唇,笑道:“靠嘴皮子忽悠呗,谁喝的过那一群中年地中海啊。”
陈正又贴了过来, 声音极其暧昧沙哑:“要不在水里?”
刘知南眸子微颤,这么刺激?
“来不来?”
刘知南:“来......”
浴池的水被折腾的晃荡, 溢出了池边一大片, 混乱中,那半瓶红酒也被刘知南伸出的手无意识的打翻到池子里, 染红了一大片, 刘知南没控制住的吟出了一声。
今晚的陈正仿佛被酒精催化了,动作又快又狠,从浴室里出来后, 他把刘知南摁在了他喜欢的鱼缸墙上,里面游动的鱼儿什么都不懂,却让刘知南面红耳赤,他能看到玻璃墙上赤裸的自己以及身后满脸情欲,性张力爆棚的陈正。
今晚注定是个微醺疯狂的夜晚。
直到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刘知南才迷迷糊糊的睡醒,昨晚凌乱的现场已经被打扫整洁,床单被罩已经换成了新的。
刘知南刚想起身,脑子就有些发沉,想吞咽口水,跟吞刀片似的,连发音都有些困难。
昨晚真是玩过头了,自己居然感冒了,想来应该是昨晚上那鱼缸墙太冰,身后又贴着陈正这个大火炉,冰火两重天的,自己着了凉。
陈正上楼来的时候,刘知南坐在床上已经擤了好几个纸团儿,鼻子都闷着的。
“陈正,我感冒了。”话一出,声音破的不行。
陈正皱起眉头,惭愧自己昨晚的行为:“抱歉。”
刘知南:“我身体素质也不行,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感冒成这样。”
陈正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体温不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