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师生存日记 第35章

作者:Llosa 标签: HE 甜宠 近代现代

海秋看了眼消息,悚然一惊。

他倒是有借口把付关山拖出来了,但之后可能会比这场饭局更令人心梗。

他慢慢走到付关山旁边,俯身在对方耳边说:“哥,你弟……科信的……仲先……”

该死,找个合适的称呼怎么这么难!

付关山瞟了他一眼:“他在哪?”

海秋擦了把汗:“就在楼上,他说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剧组在这聚餐,说有机会就见一面。”

付关山犹豫了一下,海秋绝望地发现,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消失了。

“失陪一下。”付关山对同桌的人说。

出门时,他朝海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过来。

与楼下的喧嚷相比,楼上的用餐环境显得相当静谧。远远地,付关山只看到一个临窗而坐的男人。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说他们有些相似,毕竟继承了父亲的骨相。

但付关山拒不承认。

“诶呀,”他坐在对面,“这不是科信的大少爷嘛?”

男人转过脸。他的眉尾到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他的头发规整地梳到两边,没做任何遮挡或修饰。

因为这道痕迹,他俊朗的面容显得有点凶狠。

听到付关山的称呼,他一瞬间有种心肌梗塞的表情。

“好久不见,”他说,“大哥。”

“别别别,”付关山拿起桌上的酒水单翻看,他没想喝酒,单纯不想看对面这张脸,“我高攀不起。”

仲文楚端详了他一会儿,笑了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是,一样不学无术,胸无大志,完全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他翻了一页,“满意了?视察结束了?”

“你对我总有那么大敌意。”

“那倒不是针对你,”付关山从酒水单里抬起头,“是针对你们一家。”

仲文楚只比他小两岁,而他父母十二岁时才离婚。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他父亲都秘密地养着两个家。

那些加班、出差的托词,现在想想,不知有几分是真的。

这是个值得恨的理由,但不是最关键的那个。

最关键的是,在父母婚姻破裂后,某段时间,家里陷入了财务危机。

此时,仲文楚的母亲找第三方做局,低价买走了付兰英手中的科信股份。

“你母亲真是人才,”付关山说,“这么早就看出股份的价值,还挑了最合适的时机落井下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战利品不是仲渊,而是科信。

仲文楚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母子都是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付关山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说:“玛丽是谁?”

仲文楚杯子里的酒液差点泼出来。他定了定神,换了个话题:“听说你爱人在林城工作?”

付关山警惕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现在大哥应该会经常去林城吧,”仲文楚说,“真巧,我下半年在那边有点事务,我们大概会常见的。希望到时候,你别挡我的路。”

付关山眯起眼睛,这小子是纯粹来挑衅的吧:“什么事务?”

“准确地说,是一个人,”仲文楚淡淡地说,“一个欠了我一大笔债的人。”

“管你是找事还是找人,离我们家远一点。”

“可惜了,”仲文楚说,“你当初没有回来跟我争,现在就没有阻止我的筹码。”

“你到底是来巩固兄弟情谊的,还是来恐吓的?”

仲文楚耸了耸肩:“《君主论》不是说吗,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安全得多。”

付关山看了他一会儿,说:“怜悯活着的人,最重要的是,怜悯那些生活中没有爱的人。”

仲文楚皱起眉。

“你知道这是哪位伟大哲人的名言吗?”

“哪位?”

“邓布利多。”

仲文楚又喝了一口酒。他很长时间没感受过连续性心肌梗塞的感觉了。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给我掉书袋的高级知识分子,”付关山站了起来,“那就是我老婆。”

他朝仲文楚摆了摆手,算是道别,随即就朝门外走去。

仲文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哥哥……”

付关山倏地转过身来,脸色很难看。

仲文楚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大概会很幸福。”

付关山静默了一会儿。“我会很痛苦,”他说,“以后别说了。”

他回到包厢时,聚餐已经接近尾声。海秋时不时地瞄他,看他拿起杯子,豪爽地灌了几杯,没有继续忧郁的征兆,松了口气。

散了,付关山回到房间。酒意突突地在太阳穴跳着,但神智还清醒,还能回忆过去的事。

十二岁的那个夏天又一次从眼前闪过。

他叹了口气。酒量还是太好了。

他打开电视,开始解扣子。屏幕里放的不是他演的电视剧,所以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听个响,没那么寂寞。

解到一半,门铃响了。

走到门边,他先弯下腰,警惕地从猫眼往外看。

万一外面是哪个穿着睡衣的小明星,或者是戴着帽子的私生饭,那可就糟了。

倒不是他自恋——虽然他大部分时候是这样——实在是前车之鉴。

他眯起眼,门外景象清晰映入眼帘的一刻,他愣了愣,猛地打开门。

“晚上好。”孟初说。

付关山眨了眨眼,先把人拉进屋里:“你怎么来了?”

孟初没带行李,只背着上课用的包。他一边拘谨地站在门边,一边解释:“我查了你的行程,知道你今天在上海,房间号是我找你的经纪人问的。”

付关山挑了挑眉,交叉双臂,上下打量着他。“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跑来。”

孟初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当然是来找你啊。”

付关山挑了挑眉,戏谑地向前俯身。“我不是还有三个星期就回去了吗?”他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怎么,这么想见我,连三个星期都等不了啊?”

孟初望着他,说:“是啊。”

付关山怔住了。他的视线停滞在年轻的脸上,而那个时常低头的人,正对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

“是啊,我太想你了。”

第32章 蚀刻

蚀刻:通过物理或化学方法,将晶圆表面刻出电路。<例句:他们都嘲笑我方法老土,但事实证明,只要下功夫,总有一天能在微电子教授心里蚀刻出爱的痕迹。>

孟初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他开完会,走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眼静默的、漆黑的屋子,忽然强烈地想见某个人。

于是他转身,坐车去了机场。

奇怪的是,来这里的路上,他很平静,一种尘埃落定、万事归位的平静。

受到惊吓的,反倒是对面这个人。

许久,付关山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平时熟稔的调笑表情,现在忽然不会做了。

孟初等了一会儿,为难地说:“我明天早上八点的航班。”

在这么愣下去,他就要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付关山皱了皱眉,直起身,好像回过神来了:“你就待一个晚上?”

“我还有实验进度要赶。”

“你又坐车又乘飞机,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看我一眼?”

“是啊。”

付关山望了眼门口的穿衣镜,他不太上脸,看不出酒精侵袭的痕迹:“我这是喝了多少?”

孟初伸出手:“要我掐你一下吗?”

付关山凝视了他一会儿,把胳膊递过去,孟初用安装试验台的力道掐了一下,付关山“嘶” 了一声,反手搂住他的腰,往后一推,把他抵在镜子上,吻了上来。

镜面的寒意顺着尾椎往上爬,呼吸却急促而滚烫,在镜子上漫出转瞬即逝的雾圈。

他在口腔里尝到了酒味。他从没有觉得单宁的酸涩这样醉人。

当对方终于退开时,他发现自己在颤抖,也许是冷热的碰撞让他晕眩。

付关山观察着他,手指从他发际线的伤疤滑过他的脸:“每次接个吻都这么激动,会让人很想欺负的。”

孟初避开这赤裸的眼神。在亲密接触里,对方总是那么有余裕,让他气恼又不知所措。

“因为……”他吞吞吐吐地说,“你吻我……很舒服……”

付关山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拧了拧他的脸:“以后少说这种话。”

孟初摸了摸被掐疼的地方,对这句话感到茫然。付关山转身朝房内走去,在藤椅上坐下,摇了摇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茶。

他转过头,见孟初还靠在镜子上,打了个响指:“愣着干嘛?赶了这么久的路,坐下来喝口水。”

孟初这才清醒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也不喝茶,就认真地、仔细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