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觞一尽
卫殊:“只要是你送的, 我都喜欢。”
拆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纯白色的羊绒围巾, 因为原本是和陌生人交换礼物, 陈悯之不知道对方的喜欢, 便买了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简约款, 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有尾部缝着一个金属logo,给男生戴的话应该也不违和。
陈悯之这么想着, 对卫殊道:“戴上试试?”
“嗯。”
可当真的给卫殊戴上围巾,陈悯之才发觉问题出在哪里。
卫殊肤色本就偏深,平时他穿着深色衣物时不觉得,但现在戴上白色围巾,显得整个人更黑了,只有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炯炯发亮,像是黑暗中的一双兽眸,紧紧盯着他。
男人声线沙哑:“悯悯,我很喜欢。”
羊绒围巾触感细腻,围在脖子上就像围了一团云,温暖又柔软,就像送礼物的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卫殊手掌抚着脖子上的围巾,胸口仿佛揣了一块炭,让他从里到外都在发烫。
他不是没有收到过陈悯之的礼物,但上一次陈悯之送给他的领带,另外三个人也有,而这一条围巾却是他所独有的。
而他想要独占的,远不止这一条围巾。
陈悯之笑起来:“喜欢就好,最近天气凉了,你出门上课的时候正好戴上。”
卫殊用力点头:“我会每天都戴的。”
片刻后他才似想起什么,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悯之说:“给你的。”
陈悯之看着那个小盒子,猜想里面应该是送给女孩子的耳钉项链之类的,但他没想到,打开盒子后,看到的竟然是一枚戒指。
戒指呈银色,款式低调大方,却又不失奢华,整个戒身都镶嵌着银色的碎钻,看上去是男女都能戴的款式。
奇异的是,陈悯之试戴了一下,发现尺寸竟然刚好合适。
哦,可能是卫殊喜欢的那个女生手比较大吧。
卫殊看他低头摆弄戒指,神色一会儿奇怪一会儿恍然的,也摸不清到底什么想法,有些紧张地开口:“喜欢吗?”
陈悯之点点头:“挺好看的,不过...”
卫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神色紧绷地问:“不过什么?”
陈悯之四下观望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不过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你说好今晚就告诉我的。”
少年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根,让那块儿原本就偏深的皮肤变得更红了,红得发黑。
卫殊摸了摸快要烧起来的耳朵,低声道:“嗯,一会儿就告诉你。”
二人紧挨着喁喁低语,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在亲密地咬耳朵一般,男人身形高大,小麦色皮肤裹着虬结的肌肉,而他身侧的少年比他低了一个头,身材纤瘦匀称,皮肤雪白漂亮,与男人形成及其明显的反差。
看上倒是登对。
光线昏惑处,一双阴暗窥伺的眼睛盯得发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
交换完礼物,一群人坐在一起玩儿少爷牌。
少爷牌是一种酒桌游戏,以一副扑克牌做工具,里面不同的牌代表不同的技能,比如抽到A的人可以指定在场的任一一人喝酒,抽到4号牌的人可以随机随时使用摸鼻子技能,一旦他摸鼻子,其他人也必须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全场最后一个摸鼻子的人就算输家,罚酒一杯,每张牌的功能各有不同,但都大同小异。
比较特殊的一张牌是2号牌,抽到这张牌的人获得“少爷”身份,在场的任意一人喝酒,“少爷”都必须跟着喝,喝多少由少爷陪酒的“客人”决定,直到下一个人抽到“少爷”,身份才会被替换。
为了增加可玩性,组织者还准备了另外一副真心话大冒险牌,提议将这幅牌加入惩罚机制,游戏中需要罚酒一杯的人,可以自行选择真心话大冒险或者罚酒,如果不想喝酒,就要从真心话大冒险中抽一张牌完成。
大家都是来联谊的,对于这种能够拉近距离的“惩罚”自然没有异议,至于少数社恐,只罚酒不玩牌就可以了。
陈悯之在脑子里东想西想,一会儿他要是被罚酒了,是选喝酒还是真心话大冒险?选真心话的话,会不会抽到一些奇怪的问题?他记得高中时和班里同学玩过,他抽到一张牌,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处男,害他脸红了好久。
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轮到他摸牌了,陈悯之随手一摸,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张鲜艳的红桃2。
有人笑嘻嘻道:“哇哦~看来今天晚上的‘少爷’有着落了。”
陈悯之挠挠脑袋,他也没想到自己手气竟然这么“好”。
卫殊皱了皱眉:“我跟你换。”
说着就去拿陈悯之手中的牌。
但立刻就有人拦住他:“诶诶诶,这游戏可不兴作弊啊。”
“就是,不遵守规则还玩儿什么。”
陈悯之原本也没有让卫殊替自己的意思,忙对卫殊道:“没关系,我酒量还不错的。”
卫殊:“那我一会儿帮你喝。”
一道声音笑唧唧地说:“放心吧社长,我们不会太为难他的。”
说这话的是一个男生,是卫殊所在的篮球社的一名成员,他笑着望向挨着坐的两人,目光似有深意。
一个外校的男生调侃道:“你这么护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老婆。”
听到这话,陈悯之脸一热,更不让卫殊替自己了,他推了推卫殊:“你不要帮我了,玩游戏就是要遵守规则的。”
卫殊看陈悯之坚持,最终还是作罢,只道:“喝不下去就停,不要勉强。”
陈悯之点点头:“我知道。”
所幸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游戏开始后,还真没人为难陈悯之,每次陪着罚酒都只让他喝一口,但奈不住次数多,几轮下来,陈悯之脸已经开始发热了,肚子也有些涨。
再一次轮到他的时候,他实在有些喝不下了,于是选择了抽取真心话大冒险牌。
真心话和大冒险牌是混在一起的,不能选择,陈悯之搓了搓手,祈祷自己抽中的牌不要太奇怪。
然而他抽中的牌是——【选择在场的一个人接吻三秒钟】。
陈悯之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运气!
怎么刚才卫殊抽中的牌就是做二十个俯卧撑,他抽中的就是找人接吻啊!
“接吻!接吻!”在场每个人都喝了酒,酒精刺激下,大家都放得很开,当下便拍着掌起哄。
“上面只说找人接吻,没说跟男的还是女的,你实在找不到女生,找男生也是一样的嘛,哈哈哈哈....”说话的是那个篮球社的社员,他目光瞥了眼旁边坐着的卫殊,意有所指。
陈悯之攥着衣角,神色又羞又尴尬。
找女生自然是不行的,太冒犯人家女孩子了,找男生的话...在场他熟悉的只有卫殊一个人。
陈悯之咬着嘴唇半晌,最终还是转向卫殊,小声问:“那个...你介意吗?”
大家都是兄弟,卫殊应该会帮他这个忙的吧?
卫殊看着他,眸光很烫。
男人凸起的喉结滚动一下:“不介意。”
尽管得到了不介意的回答,陈悯之还是羞赧地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他深吸一口气,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将嘴唇慢慢凑向卫殊。
殊不知,这幅情景落在男人眼中又是另一幅模样。
少年五官生得柔软,线条柔和,找不到一丝棱角,带着一种纯真又钝态的可爱,又喝了酒,双颊堆满红晕,像世间最美丽的晚霞被画在了他脸上,更别提他手上还戴着男人给的戒指...
看起来就像是婚礼上,闭着眼睛,睫毛颤颤,娇羞地等待丈夫亲吻的新娘。
想到这一点,卫殊胸口烧得滚烫,仿佛有什么再也压制不住的东西要喷薄而出。
陈悯之原本想的只是浅浅地碰一下嘴唇,挨够三秒钟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在他嘴唇与卫殊向碰的那一刻,男人立刻反客为主,大掌搂住了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属于男人的热烫气息侵入进来,连反应时间都没给他,陈悯之就已经被人撬开唇齿,缠住了舌.头,男人粗大的舌.头牢牢绞着他的,不让他逃脱,只能被动着承受。
这是一种近乎粗暴、凶蛮的吻法,就像是已经压抑了太久,陡然间爆发的火山一样,如同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势向他袭来。
“唔、卫——”
男人的力气太大,陈悯之嘴巴都被亲麻了,本能地想要推拒,却连话都没说出来就又被堵住了唇齿。
卫殊粗粝的舌.头在他口中肆虐,宛若一条八百年没闻过肉味儿的狗,他嘴里的哪个犄角旮旯男人都要伸舌.头过去尝一尝,尝完了还要用牙齿咬一下,就跟狗狗在自己地盘上打标记一样。
对方的唇舌温度比他高上许多,像是一块热烫的火炭,在他唇齿间处处留下燎烤的痕迹,陈悯之承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攻势,一个劲儿地缩着舌.头往后躲,可他越躲,卫殊就亲得越起劲儿似的,他躲到多深,男人的舌.头就亲到多深,最后反倒像是他在主动勾着男人进到深处一样。
“呜...”陈悯之被亲的嘴巴合不拢,亮晶晶的水液顺着唇角流下来,又被人一滴不剩得舔干净。
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把他嘴里的水全都吃下去了,喉间发出沉闷的吞咽声,像在吃什么很香甜的东西一样。
周围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直愣愣地开口:“不是,他们也太认真了吧,怎么亲成这样?”
“不是只用亲三秒吗,他们亲了...有一分钟了吧?”
“爱情片里面的男女主都没这么亲的,给我看热了都。”
有人注意到卫殊不断吞咽的喉结,疑惑道:“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都给他亲爽了...”
陈悯之喝了酒,脑子本就有些发晕,卫殊又亲得凶,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把他都快亲到缺氧了,脑子就更晕了,但他晕乎乎的脑子听到周围的人说什么“三秒”、“一分钟”的字眼,还是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够、够了,唔...已经过了三秒了...”
可抱着他的体育生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就跟一堵铜墙铁壁似的根本推不动,还抱着他越亲越起劲儿,像条抱着肉骨头就不松手的大狗。
陈悯之脾气再好,也终于被亲得有些生气了,他陡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将压着自己的男人掀开:“我说够了!”
推开挡在前面的卫殊,陈悯之在注意到,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气氛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满室寂静中,有人小心翼翼开口:“...我问一句,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没有别的什么关系?”
一开始调侃的那个外校男生更是呆愣地看了眼陈悯之,又看了眼卫殊,道:“对不住啊大兄弟,我没想到这真是你老婆。”
“那个,中午自我介绍的时候,卫殊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不会就是...”那人没有说下去,眼神却不偏不倚地看着陈悯之。
可陈悯之没有回答他们,他只觉得脸烫得厉害,脑子里一团乱麻,心中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
“我、我有点不舒服 ,先去趟洗手间。”陈悯之丢下这句话,绕开卫殊,从人堆中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悯悯!”卫殊脸色一变,当即追了出去。
第30章
陈悯之并没有去卫生间, 而是一个人来到了二楼的小阳台上。
夜晚的凉风拂过,让他脸颊滚烫的热度下降了些许,脑子也清醒了。
卫殊...卫殊为什么要那样亲他?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