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若汝
“要脸吗?”
“我听哥的,哥让我要脸我就要,哥不让我要脸我就不要。”吴泽抱着衣服,对着邹岩琛眨了眨眼:“哥~~”
那尾音拉的人心里发痒,邹岩琛按了下眉心,无力认命:“放着吧!”
“得咧。”吴泽把怀里的衣服放到桌子上,去冰箱里拿了盒冰淇淋,拉了个椅子坐在韩良轩身边。
衣柜里的东西都清了出来,邹岩琛一边叠一边分类,吴泽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帅哥做家务。
这感觉,真带劲。
韩良轩很少羡慕别人,但是此刻,也去拿了盒冰淇淋,吃了两口,在纸上写了句话推给吴泽:我过两天也去和我爸妈做个亲子鉴定去。
吴泽咬着木勺,给他回:疯了?
韩良轩:万一呢!万一我也能来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呢?
韩良轩:羡慕嫉妒恨,我也想有个哥哥宠着。
宠字映入眼帘,吴泽心脏像是被一个锤子砸了下,不重,却足够震颤。
他拿起笔,把宠字圈出来,批评道:用词不当。
韩良轩鄙视的看了吴泽一眼,在纸上写: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邹岩琛还不够宠你?
说着一条条举例
1:宿舍卫生轮到你的时候是不是他干的?
2:衣服是不是他洗的?你的球鞋运动鞋,打球回来你在那边一脱不管了,不都是你哥给你刷的,还提前那一双干净的给你放在门口,你第二天是穿了就走,连句谢谢都没说过。
还有床单被子,是不是也都是他隔几天给你换一次的?
3:还有还有,上次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到他下来倒水往你床上递。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吴泽的罪证。
吴泽抿了下唇角,握着笔写:这都是我求他帮忙的,又不是他主动帮忙的,最多算个脾气好点,怎么着也说不到宠这个字吧?
韩良轩捂着心口,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凡尔赛吧!
犹如一滴滚烫的热油掉落心尖,烫的吴泽不敢去细看。
那天夜里,吴泽被渴醒,实在是不想下去倒水,就掀开帘子在他耳边小声的叫哥,最后没叫醒还拽了下邹岩琛的头发。
天黑吴泽也看不到邹岩琛的表情,想来一定是不爽的吧!
不过他可怜巴巴的说渴了想喝水后,邹岩琛也没骂他,下床接了半杯温水给他。
衣柜前的邹岩琛把柜子整理好,回到书桌前翻起了书,他带着耳机,从背后看是挺拔的背影,还有让人很踏实的肩膀。
吴泽一下下戳着盒子里的冰淇淋,垂眸想着些什么,不妨韩良轩又推了张过来。
【你和邹岩琛在一起,我真是深刻的理解了四个字:恃宠而骄。说说,我那懂礼貌讲文明,为朋友肝倒涂地,不爱麻烦别人的兄弟,怎么变成了这副让人痛心疾首的样子。】
韩良轩还用拳头锤了锤胸膛,脸上的表情更是肉眼可见的心痛。
夕阳没了光环,逐渐消散,吴泽在纸上回:嫉妒去吧你。
不等韩良轩再写,他就把几张纸拿了起来,胡乱的叠了几下。
这一夜,吴泽又失眠了,他躺在床上开始回忆上一世。
直到今日,吴泽依旧不明白邹岩琛为什么用那样的方式“折磨”他,但是抛除3500当牛马的事,凭良心讲,邹岩琛对他还不错。
如韩良轩所说,吴泽对谁都体面,唯独是邹岩琛,吴泽想,可能是邹岩琛的做法让他心里有气,所以他就在邹岩琛露出了自己所有的差性子。
上辈子的态度带到这辈子,两辈子都只在邹岩琛面前露了本性。
本性,吴泽看着灯上的天花板想,他的本性是这样的吗?
如果他的本性是这样,那他好像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好。
吴泽以为自己只是笨一些,想不通世俗利益的弯弯绕绕,现在看来,还有狂妄和欺软怕硬。
额,不对,邹岩琛也不软,就是邹岩琛包容心好些,他就不知不觉的放纵了自己,开始在邹岩琛的底线内放肆的蹦跶了。
思绪天南海北的转,良久后,吴泽打开手机,趴在床上,把和韩良轩的纸一一摊开。
他指尖落在了宠这个字上。
吴泽从小在爱里长大,爷爷宠他,奶奶宠他,爸爸妈妈也宠他。
如果邹岩琛是宠他,那他的宠,好像是不同的。
吴泽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两种宠,好像...前者让他幸福,后者让他...得意。
过了好一会,吴泽才找到一个不是那么恰当的词来形容,是的,得意,邹岩琛不爽却满足他所有要求的做法,会让吴泽得意的下巴微抬,眼里似有星光坠落。
黑夜已经深入,吴泽把几张纸重新折好,拿着枕头,又悄悄回到了两床相靠的那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时空里,吴泽趴在枕头上,轻着动作拽开了两道帘子。
如他所想,手掌里传来阵阵痒意,是邹岩琛的黑发在撩拨着吴泽的掌心。
一时坏心思起,吴泽弯曲手指,轻轻拽了下,黑暗里,他嘴角弧度扬起,眼中是孩童般的得意。
邹岩琛,看在你对我还行的份上,上次夺走我初吻的事就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泽在心里说了句。
猝的,手腕被人攥住,吴泽使坏的手犹如被人囚禁,再难收回。
邹岩琛的掌心发烫,吴泽微挣了两下没挣开,害怕吵到张超和韩良轩,吴泽往前挪了挪,用轻如薄雾的声音道:“哥,我渴了。”
原本是想道歉认输的,吴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改成了这句。
谁说凡事一定要有理由,他想说就说了。
呼吸喷洒在耳畔,少年的声音带着缠绵的尾音,撒娇的提要求。
不需要看,邹岩琛脑海中就已经出现了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最会扮可怜,等他答应了他的要求后,可怜就会变成狡猾的得意。
吴泽…他太会利用自己本身外貌的优势了,特别是这份利用是无意的,更是添了十分的自然。
四周太过寂静,寂静到吴泽听到邹岩琛的呼吸都重了些,估计是气的。
过了几秒,吴泽的使坏的手得到了自由,邹岩琛轻着动作下了床。
吴泽揉着手腕,一个玻璃杯从床外伸了进来,吴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感性,就感觉......眼眶有些发酸。
他哥,还真是个好哥,可惜就是弟弟有点多,那个苹果给了杨术,再加上杨术自然的接过去,吴泽心口有些泛酸。
他是自己唯一的哥,自己却不是他唯一的弟弟。
渣哥。
还好杨术不在,要不然吴泽觉得自己肯定要争风吃醋了,作天作地的闹,想霸占着他哥独宠他一个弟弟。
杯子里的水是冷热兑好的温水,只有半杯,刚好够吴泽喝的,他喝完后把杯子送了出去,片刻间就被人接了过去。
深绿的树叶被风吹落在湖泊,梧桐树上的鸟儿在窝里缩头深眠,邹岩琛靠着五楼阳台的阳台,他双手插兜,对着晦暗的夜空吐出烟雾。
不羁,孤寂,清冷,矜贵,此刻的他符合所有的词语,可这所有的词语都导向一个结果——世间唯他一人。
许晓霜杨术等人,把邹岩琛当大哥,很依赖他们,可是邹岩琛明白,随着彼此长大,都会有自己的生活。
邹岩琛是他们的倚靠,他们却不是邹岩琛的倚靠。
半路而出的父母家人,给了他足够的钱,却是邹岩琛这辈子最遥远的亲人。
那一天吴泽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邹岩琛低了头,浅浅的吻,是他少见的放纵。
吴泽跳脚的骂他畜生耍流氓,邹岩琛想也确实,那份愧疚让他对吴泽包容了几分。
只是...指尖一抹猩红,邹岩琛点了点烟身。
吴泽是真的折腾,对他越好他越折腾。
住在同一个宿舍,吴泽白天基本看不到邹岩琛,有时候甚至是晚上都不回,吴泽问过沈秋芳,沈秋芳说也没回江南墅。
吴泽问邹岩琛,邹岩琛转着手机,吊儿郎当的问:“管我?”
吴泽满头黑线的转身就走。
不过好在邹岩琛还是能回来给他洗衣服的,到吴泽打扫宿舍卫生的日期,都不用他说,邹岩琛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深绿的树叶开始泛黄,校外的桂花树下,长相俊美的人背着黑色的包,遇到矮些的树枝就跳起来拍打一下,纯纯的孩子心性。
桂花的香味太过浓郁,吴泽路过都觉得身上染上了不少。
回到江南墅,沈秋芳和孙姨还有李蕊正在院子里摘桂花,打算这周做桂花糕,再酿点桂花酒。
自行车放到一边,吴泽走到桂花树下,把身后的包拉到前面:“哒哒哒,这周送我家女王大人一束粉色玫瑰。”
不多,只有九朵,沈秋芳放下剪刀,高兴的接过:“好看,我等下插起来放在卧室。”
“对了妈。”吴泽想去客厅放包,想到什么又退回来问:“许晓霜是出院了吗?”
沈秋芳把花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说:“前两天刚出院,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原本一个星期左右医生就说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你哥说不出院,就在医院住着,方便些。”
吴泽脸上的松快凝固了一瞬,喉咙里涌上来一股酸涩,回家养着,许晓霜也是孤儿,没有家可回。
这样的情况,却是是住在医院方便些。
孙姨笑着夸道:“太太每天都去医院,有时候一待就是半天,给那姑娘梳梳头,念念书,和她说说话,俩人处的跟母女一样。”
李蕊接着道:“太太还怕一个护工照顾不好,又另外请了一个护工。”
吴泽心中甚慰,拍了拍手以示称赞。
“晓霜是个好孩子。”沈秋芳一边剪着桂花,一边笑着道:“一开始那个叫杨术的孩子要陪夜,第二天你哥到医院,让杨术休息他陪着,我一看这哪行啊,两个大男生,人家晓霜是个姑娘家。”
“伤到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晓霜手脚行动都不便,他们俩照顾起来不方便,就算在那边陪夜也没用。”
吴泽:“嗯,妈你想的对。”
许晓霜换药的时候沈秋芳在,现在想起来都能红了眼眶。
她叹气道:“一个小姑娘,伤的这么重,遭了这么大的罪,要是有爸妈,被爸妈看到了,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你是不知道,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医生说这次伤了气血,得慢慢的补,她一个人也没人管,又是住校伙食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回来......”
想到自己爸妈偶尔的骚操作,吴泽颤着声音,忐忑的问:“妈,什么爸妈心疼不心疼的话,你没当着人家的面说吧???”
沈秋芳佯装生气道:“说什么呢?你妈能是那么不知道分寸的人吗?人家小姑娘无父无母,我要是说这话,不就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吴泽提着的心骤然放了下来,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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