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与渣攻的巅峰对决 第65章

作者:阿呆 标签: 年上 近代现代

这是一个搂抱的姿势。

后座非常的狭窄,谢远的腿打着绷带,必须要平放,于是他的半截身体都压在李虎腿上,脑袋枕在李虎怀里。

李虎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谢远紧紧闭合起来的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眼眶发青,面色苍白,两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头发蓬乱,下巴冒着胡渣,身上穿着一件肮脏起皱的棉布褂子,腿上绑着绷带,裸露出来的地方到处都是零零碎碎的伤痕。

狼狈到了极点!但是,禽兽总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李虎抽了抽鼻子,嘟嘟囔囔的对着谢远说道,“该!也让你尝尝老子吃过的苦头!”

谢远的额头有一道红痕,一直延绵到发际。李虎瞅见了,便小心的拨开他的头发,果然头顶肿起了一个大包。

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体贴,只记得当小叫花子的时候,每每挨了揍,脑袋上的包用口水揉揉就会好些。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吐了一线口水在谢远头上,伸出两根指头,轻轻的按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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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双眼微微张开一道缝之后复又合上,往复几次之后,眼神终于变得清明。

他向上张着双目,直直的,正好对上一双俯视着的眼睛!

三目交汇,久久的,目光凝聚在一起……

曾几何时,新年舞会上,水晶吊灯的映射下,他们也是这样注视着彼此!

那一次的情绪已不可考,但这一次,两人眼里见到的,是岁月的流逝,命运的颠簸,与生命的感慨!

无论如何,仍然活着,在一起活着!!

李虎停下手指,嘴唇开合了几次,最后却说出来一句,“那个小丫头死了。”

谢远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毫无表情。

李虎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可不是老子不救她!狗日的小日本,眼看逃不掉,就用枪对着俘虏扫,把落在他们手上的人都毙了!……妈拉个巴子的,一帮畜生!……不过,老子也把他们杀回来了!!”

他说得慷慨激昂,不自觉的扬起了头,“当场就毙了二十几个!那个打头的,嘿嘿,被老子活捉了,现被五花大绑在外面,一直嚷嚷着要见……”

这话尚未讲完,突然觉得胸口有一点湿意!

李虎低下头来一看,不由得大惊!

谢远不知什么时候侧过了脑袋,将面孔埋在他的怀里。从李虎的角度,能清楚的见到他肩膀的颤抖!

他不由得停住了嘴,心头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半响,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喂……尸体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见?”

谢远长久的没有出声,末了,终于回答了一句,“不见。”

人已经死了,见不见又有什么区别!谢三狠绝了一辈子,此刻的眼泪也不是为了个死人而流!

他是个自私的人!保不住疆土、保不住恩人,守不住河山、守不住尊严,他只为这个无能的自己而哭!!

一世人,就这一次!在李虎的怀里,就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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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田被绑在地上,却挺起胸膛,伸直了脖子,等着谢远出来。

他要让那个支那的将军看看,大日本帝国军人的高尚气概!

大无畏的面对死亡,为天皇陛下尽忠!

让他看看,武士死亡时流出的鲜血,如樱花凋落般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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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谢远终于转过头来,随意的挥了挥手,“不见,有什么好见的。直接活埋了便是。动作快点,此地不宜久留!”

26

军队开拔之后,树林的东西两侧各自留下一个土堆。

左侧的那一个,花丫夹在戏班众人之间,静静的躺在坑底。泥土覆盖在她微微散落开来的大辫子上,掩盖住面庞上最后的那一抹迷茫惊恐,也掩埋住了她至死都紧紧握在手中的那个包袱……

右侧,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活死人坑!横田挤在他的几名同袍中间,至死犹自大睁着双眼……

无论是侵略者或是被侵略者,帝国的雄心或是活下去的卑微愿望,恐惧或是不甘,此刻都灰飞烟灭,归于尘土……

玉褔芳躺在一辆车上,勉力半支起身体,望向越来越远的土堆,心头百味陈杂。

有庆幸,豁出去赌这么一把,算是赌对了!有愧疚,尤其是对花丫……这份愧疚也许今生今世也难以消弭!还有担忧,未来将会如何?他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生逢乱世,干的又是唱戏这行下九流的营生,却偏生有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清高。没有特别出众的姿色,又拉不下身段来四处交际逢迎,便是有十二分的功底与努力,没有人捧,也不过是一个半红不紫的角儿。

自从认定了袁言便是谢远,他便下了决心要攀上这棵大树。风流倜傥的谢司令,传奇的抗日领袖……既是真心仰慕,也是自己将来出人头地的靠山。

他知道自己是靠着要挟挤掉了花丫,刻意的卖好示恩,便是希望谢司令能将自己当做恩人。背上中的那一枪,无形中成全了他,成了他最好的证据。自从被救过来之后,见到的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十分恭敬。其中有一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个管事的,指挥着众人将他抬上这辆车,又让军医替他检查包扎。这男子自称姓刘,矮胖个子,笑起来是十二万分的和蔼客气,“别担心,您的伤不碍事。医生说了,没伤到要害。先做一些治疗,等到了前面仓平县城,便可以动手术将子弹取出来。”

玉褔芳咬了咬嘴唇,“司令呢?……”

刘秘书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是坦坦荡荡的和蔼亲切,“司令在另一辆车上歇着。他的腿受了伤,人还没有清醒,暂时不能见您......您先宽下心来,好好躺着,预备进了城的手术。我这里给您留个勤务兵,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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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来晃去的车厢内,谢远僵直的支着那条伤腿,躺在李虎怀里。

他仰着头,眼朝向窗外,半响,突然问了一句,“你眼睛怎么样了?不是说另一只也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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