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院男大,惹他干嘛 第74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轻松 近代现代

贺文尧这回坐在了副驾驶,车里开着暖风,一上车温暖如春。

可是这如春的假象背后却是竞技圈最为黑暗的一面,再如何温暖也是一层虚拟的肮脏。姚冬上车后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你们,迟到了。”

“下雪路滑,路面上不好走啊。”贺文尧往后看了看,特意点开手机,将薛业的脸和手机上的获奖新闻照片对了对,“还真是你。”

“对啊,是我。”薛业冷冷地说。

“现在怎么又想走这条路了?”贺文尧先问。昨天他接到小冬电话时并不惊讶,毕竟小冬的100米成绩必须往上升一升了,但惊讶的是他拉来的人居然是国内有名的三级跳小将。

按照平常的流程,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见薛业本人。可姚冬又发来了一张照片,薛业他高中时候就因为打了针剂被禁赛了。

高中时就敢来这一套,这小子可真够行啊。贺文尧摸着并未点燃的雪茄,思索着他们的关系,随后问:“你真想好了?”

“我又不是没走过这条路,走一次也是走,走两次也是走。”薛业目不斜视,“只是我不想和上次似的,弄得人尽皆知。我要完完全全的代谢期保证,钱不是问题,只要安全和管用。”

“放心吧,你以前打的那些针剂我们早就不用了。”贺文尧再次点开那张照片,上头白纸黑字,盖着红色的公章,“上回是怎么发现的?”

“赛期血检。”薛业说,“那时候不懂安全周期,没算好时间。而且我口服了一阵。”

“你可够专业的。”贺文尧还没让司机开车,“我们现在都肌肉注射,腹部注射吸收最快,算代谢期最精准。口服就容易出误差。”

“只要能悄无声息地加药,钱真的不是问题。我要代谢最快的那一批,最好半个月就是一个周期,一个月完全干净。我们平时训练小周期超过一个月,这期间学校不会抽检。”薛业说完看了看姚冬,“你介绍的人专业吗?”

“专业。”姚冬说,薛业这样子可太像个药虫了。

贺文尧再次回过头,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先开车吧,咱们一路上慢慢说。”

车子发动,在雨夹雪中离开了停车场。等到这辆黑色轿车滑入主路,路面的另外一辆黑色轿车也开始发动,跟上了他们。

白洋坐在副驾驶,指了指前面的车尾巴:“就是这辆,千万别跟丢了。”

作者有话说:

小冬:我瞒着大萧!

小业:我瞒着杰哥!

白洋:我……我也瞒着一下吧。

第83章 真正的骨干人员

路况确实不怎么好, 车子开开停停,最后堵在了环路的桥上。

“东三环一直都是最忙的,每次走都要堵一阵。”贺文尧靠着座椅椅背, 时不时往后看一眼, “年轻真好啊,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能一直游泳,一直比赛, 一直得奖。”

姚冬和他比较熟悉,所以更清楚他的谈话节奏,于是接话:“谁都会, 老的, 我们, 也一样。”

“话是这样说。”贺文尧先是叹了叹气, “谁不想当长春树呢,对吧?竞技是让人上瘾的事。”

“确实,没错。”姚冬说完轻轻地捏了下薛业的手背, 意思是让他暂时别说话,接下来的话让我自己说。

多说多错,他怕贺文尧弯弯绕绕就把薛业给绕进去, 到时候容易露馅儿。虽然白队的车肯定跟着他们,但现在两个人都在车上, 真发生了什么事太危险。而薛业也接收到了这份提醒,暂时闭上了眼睛, 假装是闭目养神, 实则竖起耳朵一直关注, 好比比格犬竖起了大耳朵。

“比赛就是这样, 让人上瘾。”贺文尧像是回忆起当年辉煌的曾经, “从小就要参赛,一场接一场,赢了就让人高兴,输了就憋着一股气。等到长大了,这股气其实也没散掉,越憋越大,在心里郁结着,让人咬紧了牙关。我没说错吧?”

姚冬看向他:“是,输了的话,这口气,咽不下去。”

“谁也不喜欢输,输的感觉太可怕了。”贺文尧像是说着最简单的道理,又像一位导师,谆谆教导,徐徐渐进,“但是一旦你赢了一次,就知道上瘾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

“站上领奖台,脖子上挂着金牌,闪光灯咔咔咔地对准你。一瞬间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身上,解说员、教练、队友,所有能称赞你的词汇他们都往你的身上招呼。对手在你面前也得说上两句‘恭喜了’,其实牙根都恨得直痒痒。”

“全世界都要把你捧到天上去,一夜之间你就是这个项目的巨星。你会接受采访,你的教练也会接受采访,说你是一个从小多么有天赋的小孩儿,你的队友会说你平时训练多么得刻苦。”

“还有广告,代言,甚至有房产物业直接送房。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赢了,只要你赢就能有一切。这,就是运动员的世界。赢了就有价值,输了就无人问津,哪怕你只是第二名。”

“所以啊,你们说。”贺文尧这时转了过来,“能赢的感觉是不是很上瘾?”

姚冬和薛业同时点了下脑袋,贺文尧这番话虽然是为了拉他们下水,但却引起了共鸣。能赢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运动员不怕苦,只怕没进步。别人每天都在刷新成绩,自己止步不前,瓶颈期的痛苦真的比任何伤痛都要难受。

仿佛作茧自缚,蚂蚁啃骨,想放弃又不甘心走到今日,不放弃又看不清渺茫前路。每个人在瓶颈期时都希望能有天助神力,帮自己一下,拉自己一把,哪怕将三级跳远的距离增加1厘米,将游泳成绩缩短1秒钟。

这样的神力谁都想要,是毒蛇苹果,是蜜糖诱惑。

“说说你们怎么想的吧。”贺文尧先是看了司机一眼,捏着完整的雪茄看向后车座,“先用半年到一年试试?”

“先半年吧。”姚冬谨慎回答,“是注射吗?”

“注射会更好,口服的话……适用于长期服用,短期不太方便。现在正规大赛查出阳性的都是周期没算好,大部分都是口服的,有些要提前两年开始算周期。”贺文尧说。

姚冬和薛业又同时点了点头,竞技比赛都是有周期性的,这也给用药者提供了一个方便,可以提前好几个月进入代谢期。而比赛时间的更改则会影响血检结果,许多人的用药事实就是这样大白于天下。

“当年你用的药是谁手里拿的?”贺文尧和小冬非常熟悉了,开始研究薛业。

薛业则处事不惊地回看他,比起大一的毛躁,他现在已经能够平静且成熟地面对这些关键词,不会痛苦加身。体育圈子里的听证会没有那么隆重,除非是全球知名运动员,他打的就是这个信息差,俱乐部只会知道他的禁赛通告,不知道他洗清了冤屈。

“教练。”他回答,“是一个青少年训练营里的教练。”

姚冬默默地咬紧牙关,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刻了。

“教练手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贺文尧果然开始进行考验。

“他负责拉人头,和他相处得来的学生才会被他推荐用药。但是他的药都是从当时的队医手里拿的,队医手里有药。”薛业说话也是半真半假,但是这一点倒是真的,他滴水不露地说,“队医不止负责拿药,还负责给药和注射,他们配合默契,这样的工作模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贺文尧若有所思:“这倒是……我就说呢,单单一个教练怎么可能懂这些事,果然里头有个医生。他们手里都什么货?”

“增加血红蛋白的,降心率的,还有安定多动症的。”薛业吸了吸鼻子,“你呢?”

“比他们全。”贺文尧接话,紧接着看向姚冬,“你这位朋友可比你胆子大啊,人家小小年龄时候就知道识货了。你要是有这种魄力,100蝶的成绩早破掉51大关,这次也不会让你队友破了个全国记录。”

他说的是大萧,他在关注自己的比赛,还是他口中说过的那个自己人告诉他的?姚冬很难想象自己的周围就有药虫,但这就是用药的可怕性,它不仅破坏掉了整个比赛的公平性还弄得人心惶惶,每个人的头上都有嫌疑!

这是他最憎恶的一点,他要因为一个人的过失去怀疑其他干干净净的人。

“咱们今天先不回俱乐部。”忽然间,车子转了个方向,贺文尧解释道,“既然你们打算入会,我也得看看你们的诚意,是不是?”

“你要考验我们?”薛业非常老道地问。

姚冬并不惊讶于薛业的老道,昨天两人一夜几乎没睡就在商量今天的事,他已经知道薛业的背后是什么关系。祝杰的关系就是他的关系,薛业这些年也没少听违规用药的案例,国内一直在抓。

这已经是一种规模了,不是单个人、单个组的私人行动。不止是国内,国外也在抓,但是抓的速度永远比不上药物研发的速度,甚至有一些厂家为了牟取暴利专门生产这样的成分。一个新的成分上市,就是一场金钱的狂欢,体育成绩对商人来说就是赚钱的噱头和工具。

要想入会,一定会要“投名状”,这一点也是他们预料到的,就是不知道这份投名状具体要什么。

“不是考验,只是一点小礼物。”贺文尧笑笑,“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会亏待你们。”

黑色轿车又转了个弯,但是并没有像姚冬想象的那样往阴暗无人的地方去。期间他给薛业打了个眼色,薛业皱了皱眉毛,让他放松点。拜托,这是青天白日发生在法治社会里的药物交易,又不是意大利黑手党在阴雨绵绵里的毁尸灭迹。

再说了,汪汪队的第3位成员还在后头跟着咱们呢。

放松点,小黑柴。身为比格的薛业拍了怕姚冬的大腿。

姚冬并不是紧张,而是他怕白队的车跟丢了他们的车。眼下他们已经离开了环路,路面畅通无阻,越往前看越没有什么车子了。但让他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往什么偏僻的地方去,而是开向了市中心的CBD,前后左右的高楼拔地而起,铸成了金属丛林。

每一面落地窗后面都亮着灯,公司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地跑着。不多会儿,这辆车经历了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停车位,面前是一个白天开业的小酒馆,贺文尧先下了车,随后要姚冬和薛业跟着下车。

“这什么地方?”薛业抬头看,糟了,这种地方白队还能跟进来吗?一进来就暴露了!

姚冬却反而看向了驾驶座位:“司机师傅,您,一起来吗?”

开车的司机则摆了摆手。

“一起来吧,每次都都都是您接送,我都不好意思了。从我刚下飞机就是您,我请您,喝一杯。”姚冬非常热情,站在驾驶座位的旁边不肯挪步,大有人家不下来他就不离开的架势。贺文尧一瞧,只好说:“那就一起来吧,既然人家小冬有这个好心。”

司机和贺文尧对视,缓慢地下了车。小酒馆有临街的座位,姚冬这时又说:“咱们在,外头吧,我刚刚有有有点晕车。”

雨夹雪已经停止,外头虽然冷但是空气较为清新,水气很重。薛业马上明白了姚冬的意思,第一时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啊,外头多舒服,咱们就在外面吧。”

贺文尧又看了司机一眼,随后轻点了几下脑袋:“行,你们仨先坐,我去里面点饮料。”

路面上仍旧没有多少人,姚冬坐下后就看到了白队的那辆车,只不过他们也没找到停车位,只在这周围乱转。这可糟糕了,要是一直找不到远处的停车位他们肯定要在附近转悠,更容易被贺文尧这个老狐狸注意到。

刚这样一想,那辆车无声地开了过去。

司机坐下后不怎么说话,显然是话少的那类人。姚冬和薛业几次三番想要和他搭上话都无果,最后只好尴尴尬尬地坐着。半分钟后,白队的车又一次从面前开过去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姚冬再次对着司机笑了笑:“师傅,每次,都是您,辛苦了。”

司机人高马大,笑着摆了摆手:“应该做的。”

黑车开走,姚冬松了一口气,又问:“这里是,哪里啊?”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贺老板的地方,他开的吧。”司机回答。

原来是贺文尧的地方,他还是很警惕,将他们带到了他私人的地方。说话之间贺文尧就出来了,手里夹着点燃的雪茄,托盘上放着两杯饮料,看上去像是特调的鸡尾酒。

“我酒精过敏。”薛业先说。

“没关系,喝一点。”贺文尧坐下。

黑车又出现了,姚冬赶紧转移话题:“这是什么?颜色,好好看。”

“是我自己做的,其实度数非常低。”贺文尧颇为自豪,“这就是叔的地方,以后你们想来就随便来,不用给钱,带同学过来玩儿也行,喝了这杯酒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

这话已经再清楚不过,酒水里面有东西。姚冬和薛业同时明了,原来这就是投名状,用最危险也最忠诚的方式当成最后的入会门票。

“别怕,只是一点儿小饮料,不算是药,就算查出来也可以说是喝了功能性饮料,我早就替你们谋划好了。”贺文尧敲了敲玻璃酒杯,“这在国外他们都是大瓶大瓶地喝,代谢很快,24小时走得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什么?”薛业很警觉,他不可能让自己和小冬随随便便喝成分不明的东西。喝完之后就真的不能回头了。

“就是一种功能性的提神药,你们回去先试试。现在不是赛期,没有血检和尿检,你们的学校又不会搞抽检,国际上的飞检还没落到你们头上,很安全。”贺文尧显然已经干过很多次,每一回的话术都差不多,“如果你们想要代谢得快一点,我这边还有利尿剂,小药片吃下去,一天之内就能减掉两三斤的水分,最快12小时,最慢24个,无影无踪。但是今天你们就再也没有疲劳的感觉了,平时训练3小时当上限,今天5个小时打底。”

姚冬的余光里再次出现了那辆车,眼前就是一道鸿沟。看看,原来用不用药就是一步的事情,轻易地迈过去了,尝过了这种甜头,谁还能离得开?更可怕的是,一旦有了“吃药又不被发现”的经历,人的胆量会越来越大。

“喝一口,试试。”贺文尧将酒水推到两个大学生运动员的面前,“喝吧,这就是通往金牌的捷径。”

“捷径都在你们面前了,还有什么要犹豫的?你们真能忍受被别人战胜的滋味?”

“只要有了金牌,就什么都有了,有钱人靠黑科技本身就是天经地义。”

玻璃杯都快要推到他们鼻子下面了,而白队的那辆车再一次转了过来。姚冬用手碰了碰酒杯,抓握了一秒,仿佛碰到了伊甸园的苹果,液体里不是酒精而是诱惑。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两条路,必须在几秒之内给出答复,犹豫的时间一久,贺文尧必定起疑,但是一旦喝了……

就在这关键的时间里,电光火石刹那,姚冬将整杯酒水泼到了贺文尧的脸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他划清了界限!

确实,谁都想要金牌,确实,赢的滋味让人上瘾,确实,这就是捷径。但世界上总有人一步一步往目标前进,总有人选择走笨路,总有人一往直前!贺文尧他根本就不懂竞技,根本就不懂体育!

形势转变太过迅猛,贺文尧被泼得睁不开眼睛,紧接着薛业掀桌而起,整个人扑了上去,可目标却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贺文尧,而是那个司机!

昨天晚上,姚冬趴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怀疑,真真真正的筛选官根本就不是贺文尧,他就是个幌子,用来给俱乐部兜底的工具人。”

“你怎么知道?”薛业反问。

“因为,贺文尧他他他的烟瘾特别大,只要一下了车就会立刻抽烟,甚至让工作人员吸二手烟。但是,在车上,他从来都都都不敢抽,雪茄从来不敢点。他烟瘾犯了也只敢闻一闻,车里只有我和司机,说明,司机才是俱乐部真正的骨干人员!”

“业哥,明天你你你一定要,抓他,贺文尧我来搞定,你一定要抓住司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