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过了会儿,赵盱有些忐忑地问,“您,还会回来吗?”
因为赵盱在那几本计划中看见了有关傅氏会发展国外市场的相关企划,加上现在傅斯冕现在一直在国外,也看不出回国的打算,赵盱心里有些不安。
“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傅斯冕淡淡道。
赵盱不敢反驳,只在心里默默地给这句话前边加上了三个字。
周时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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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雅会找上自己,周时萱是挺意外的,毕竟她对傅斯雅印象不深,听到关于她的也很少,但她已婚,周时萱还是知道的。
同样,周时萱也知道傅斯雅的婚姻是很商业化的,甚至连联姻都算不上,黎默言是工具,傅斯雅也是工具。
那天傅斯雅穿着白色的风衣,长发挽成一根粗辫子垂在一边肩上,脖子上扎着黑色的丝巾,温婉柔和得与北城的硬冷格格不入。
如果她不是来谈判的,周时萱想,她会很欣赏这种女人。
不管处于怎样的境况,她都能活得不错。
“您有话直说。”周时萱直来直去,她知道对方的来意。
傅斯雅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周时萱眼前。
“我知道,傅斯冕和阿轲最后肯定会和好,但什么时候,说不定,您或许也不会放心,”傅斯雅温和的笑着,“这是我在傅氏一半的股份,以及名下一半的财产,如果将来他们和好了,这些东西,算我赠与阿轲的。”
周时萱知道这份赠与意味着什么,之后只要时轲再从傅斯冕手里捞点儿,周家在傅氏就有很直接的话语权了。
不止数十亿,不是钱可以估算的。
“您为阿轲考虑,我为傅斯冕,之前是傅斯冕做得不对,我是说如果,以后还能和好,傅斯冕如若再惹阿轲生气,我会将我剩余的一半,皆数全部赠与阿轲。”傅斯雅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赠与的不是家产,而只是一辆车一套房子而已。
傅斯冕是傅氏的继承人。
顺位下去,接着就是傅斯雅。
周时萱没想到傅斯雅能为傅斯冕做到这个地步,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周时萱眼神锐利,她轻轻地笑了,“我们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赠礼。”
“这不是赠礼,这是我对阿轲的支持。”傅斯雅缓缓说完,朝周时萱眨了眨眼睛,玩笑道,“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这真的好多钱啊,可我相信傅斯冕,也相信阿轲。”
周时萱在文件上签了字,反正不和好,这份文件也就不生效。
这段时间,周时萱见过几个所谓的指天指地地对周三班表白的人,或多或少,达不到她心里的标准,有的甚至直接上来就问周家有多少产业是在周时轲名下。
钱的确不算什么,但那得看数字。
傅斯雅说的,周时萱也知道,自从傅斯冕出事以后,周时轲就心不在焉的,连着生了几场病,周时萱算是看明白周时轲了。
周时轲是希望傅斯冕活得好好的,给他一个继续发泄不满和委屈的地方。
但又不能活得太好,不然他心里不得劲儿。
可要傅斯冕真出了事,最忧心的也还是他。
小孩子心性,放不了手,又松不了口。
第66章
小李他们已经把锅底都煮好了,室内打足了暖气,一进来便觉得跟进了烘炉似的,空气里飘着辛辣的底料味儿。
之前周时轲身边的那个女助理因为家事已经辞职了,现在周时轲身边只有小李和小赵两人。
小赵还在公司忙活着,他忙着呢。
除了小李,其他几个是宋归延这两年新带的艺人,周时轲不用宋归延太操心,也不需要他围着自己一个人转悠,是周时轲主动提出让宋归延可以去挑两个有潜力的艺人带着。
梅尔和王烨。
两个都是演员,也都出演了近两年很有热度的两部电影,宋归延让他们稳扎稳打,好好沉淀自己比较重要。
看见周时轲进来,梅尔连忙倒了水递过去,“恭喜阿轲!”
周时轲捧着热水,冻僵的手指逐渐回温,他视线落在还在厨房里背着光切菜的男生,王小迅已经毕业两年了,现在在北城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里当律师助理,他比所有人都晚一步看见周时轲,眉梢眼角都带了笑。
“三哥!”王小迅洗了手端了一盘水果过来,“我买的,用自己工资买的!”
他还住在周时轲那里,只不过没再用周时轲给的生活费。
王小迅说自己长大了,他当时说的时候,周时轲从他眼里看出两层意思,表面那层是他毕业了他可以不用再靠周时轲了,底下那层是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周时轲的差距,他退而求其次,做朋友或者跟班都行。
周时轲人衿贵,舌头也是,他尝了一口,抬手揉了一把王小迅的头发,“钱不是这么花的,这太贵了。”
王小迅望着周时轲的笑容,心里暖烘烘的。
宋归延在那边看见了这一幕,眼神微微沉了沉,而后他喊道:“阿轲,小迅,过来吃饭。”
王小迅坐在周时轲的旁边,几乎不用周时轲自己伸手往桌子上去,王小迅给他夹,宋归延在对面也总是照顾着他。
饭吃到一半,外面黑漆漆的天际突然出现了白如鹅毛般的碎屑,飘飘扬扬,被灯光照耀着,发出淡淡的光亮。
“下雪了!”梅尔是南方人,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冲到窗户前趴在上边往外看,恨不得伸手出去捞一把。
炉子的火锅在沸腾,热气袅袅上升,慢慢氤氲在了窗户上,其他生活在北方年年看雪的人只当没看见梅尔的激动,兀自围坐在桌子四周讨论着。
“今年的雪比前两年都要下得早。”王烨说道。
小李被牛肉烫得龇牙咧嘴,“雪下早点好啊,我喜欢下雪。”
王小迅呆呆地看着窗外,因为有雾气,他看不太清楚,“也比去年要大,好大一片啊!”
周时轲有点蔫儿,“困了。”
“我送你回家。”宋归延边说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周时轲站起来,其他人立马也都站了起来。
王小迅跑去拿了瓶酸奶塞到周时轲手里,“吃了辣的容易胃难受。”
所有人都感觉到周时轲的心情简直是一秒变差,从这场雪开始下的那一秒起。
他出去的时候连羽绒服都忘了拿,宋归延抓上衣服追上他,盖在他肩上。
周时轲站在小区门口,气温比白天要低了许多,雪落下来就化了,在被路灯照耀得朦胧暧昧的马路上,雪织就了一张白色的铺天盖地的网。
去年的雪和前年的雪都下得很没意思,晚上下,白天融化,初雪来得又特别迟,今年的雪来得很快,气势猛烈。
周时轲仰得脖子都酸了,身上又被盖上了一件衣服,宋归延的大衣。
“在想什么?”宋归延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在想,”周时轲呐呐道,“我答应带某个人看雪的,我还没做到。”
他也没来。
宋归延没说话,他看着路面飞速融化的雪花,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每年都会下雪的。”你的身边终究还是会出现新的人。
他和宋归延一起上了车。
宾利从马路上驶过,一辆出租车开着车灯停在路口一直没动。
赵盱还抱着一束白玫瑰,没有任何的装饰,比如尤加利红豆什么的,蓝色的薄纸包裹着满满当当的白玫瑰,是傅斯冕嘱咐的,他说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阿轲拿奖了,希望赵盱能去送一束花。
拿钱办事嘛……
可这事情,不太好办。
赵盱掏出手机拨了傅斯冕的电话过去。
“傅总,周时轲和宋归延在一起,花……”赵盱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方便送吗?”傅斯冕语气温和,他稍作停顿了几秒钟,低声道,“那就不送了吧。”
挂断了电话。
赵盱心里有些闷得慌,他打开窗户,看着刚刚周时轲和宋归延站过的地方,他总觉得,周时轲也在想念傅总,周时轲的确帅气,即使二十好几了,浑身的少年感依旧被拉满,可他眼神却像碎掉的玻璃,涣散又沧桑。
过了许久,赵盱把花丢到了副驾驶,“师傅,花送您了,祝您新年快乐!”
师傅握着方向盘掉头又去机场,边乐呵道:“这离过年还有俩月呢。”
“那就提前祝您新年快乐。”赵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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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快过年的时候,北城银装素裹,两边的数光秃秃地只剩下了枝干,上边扎扎实实地压着厚实的雪。
周时轲最近被一群私生饭扰得正常生活都受了影响。
不是普通的学生,她们甚至弄到了进入别墅区的资格。
当时周时轲被闪光灯闪了一下。
过去查看的时候只有一个穿戴乖巧的女生在那里,她说她只是在自拍,手机上也的确没有周时轲的照片。
那时候周时轲还真以为自己误会了。
直到他在一次和杨上臣出门玩儿的时候,被人尾随,从出门就开始尾随,人没逮到,穿得也很严实,还是集体行动。
幸好临近过年,基本没什么活动了,也不需要频繁出门。
宋归延给出过建议。
他说如果下次再遇见,就别管,放任,等她们蹬鼻子上脸了,最好是直接触犯法律了,到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送他们监狱大礼包。
周时轲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在他摩拳擦掌等待机会的时候,机会送上了门。
只不过情况不太妙的时候,周时轲旁边只有宋归延,周时轲看着不远处连着闪了好几次的闪光灯,扭头对宋归延说:“宋老师,你不用跟着我。”
宋归延点头,“别伤着他们了,别还手。”还手就不占理了。
周时轲点了烟,慢悠悠朝他们走过去。
他伸手扒拉开灌木丛,一脚踏在花坛上,看见里头藏着的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人还挺多。”
还有男的。
“阿轲……”有个圆脸的女生有些忐忑的望着周时轲,“你生气了吗?”
周时轲摇头,“没有,只是不太理解,你们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