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 第7章

作者:笼中月 标签: 近代现代

  方邵扬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乱动,两只手却压在他手背上,十指蓦地紧扣:“老婆, 你别怕,我不欺负你..

  贺峤一口气断在喉里,心脏都剧烈地震了一下。

  这句话另一一个人也曾对他说过,只是没有前面的称呼而已。他艰难地侧过脸看向身后的人,心跳呼吸全都乱了节奏。

  就这么一失神的空隙,方邵扬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领带, 捆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恍惚间想起这领带是自己的,进酒吧前摘掉的那条,贺峤愈发觉得真是作茧自缚。

  钢筋铁骨的车身很快就开始剧烈摇晃,皮椅咯吱作响。仓促间贺峤连车窗都没来得及关上,只能一边调整呼吸-边尽力引导他:“方邵扬你这样不行的, 你、你先放开我,你这样也不舒服,是不是?”

  方邵扬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两只手略微松动片刻,他趁机翻过身来。

  ”老婆....

  贺峤脉搏乱得一塌糊涂,双手颤抖着把他引到另一个位置。方邵扬迷迷糊糊的也不挑地方,让用腿就用腿隔着一层薄软的西裤动作渐渐失了分寸。

  贺峤闭着眼咬紧唇,心里又是混乱又是难堪,五味杂陈中却又隐隐有极轻极浅的享受。

  不管承不承认,那一句话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心动了,尽管那段感情已然是过去时,但人总会对某种特定类型的人或事产生好感,这是无法抗拒的天性。

  ”老婆...方邵扬双手急切地玩他的头发,头埋在他颈间,所以贺峤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沉溺还是清醒。

  原本宽敞的跑车此刻变得很挤。贺峤被他牢牢罩在身下,一丝风一 点光也感觉不到,鼻间除了汗味就只能闻见他身上那种特有的荷尔蒙味道,感觉自己也成了动物,廉耻与否通通抛诸脑后。

  药力驱使下方邵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跟他额抵额,炙热的呼吸全喷在他脸上,精壮的下半身肌肉不停震颤,生涩的动作跟神情蛊得贺峤险些失守。他强行偏开头,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好让自己清醒一些还没松开,下唇就被一根大拇指摸了摸,”别咬。 ”

  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楚。

  转头,邵扬的眼底却是浑浊的,神志并未恢复。贺峤几乎以为自己刚刚幻听,然而唇面的触感又是那么真实,温柔得仿佛他被格外珍惜。

  还没回过神来,方邵扬就又开始了。这次他已经不需要人教,贺峤大腿周围火辣辣的,更不消说始终与他紧紧相扣的十指,指关节已经完全褪成了白色。

  “别这么着急。”贺峤嗓音发颤。

  方邵扬喉咙里低低地咕隆了两声,像是给他的回应。

  车在晃。

  贺峤的整个世界都在.....

  这不算他们的第一次,顶多算试探?

第7章 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贺总,您的咖啡。”

  “放那儿吧。”

  “好的。咦,您的手……”

  “怎么了?”

  “呃,没什么。”

  刚一从办公室退出来,雪婷即刻回座位八卦:“小玉,惊天大发现,贺总受伤了!”

  “受伤?”好姐妹小玉立马来了兴趣,“破相了吗?”

  “比破相还刺激。刚才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挽袖子,手腕上全是那种一道一道的红色勒痕,一看就是绳子捆的。”

  “捆……哇……”小玉张口结舌,正要发表高见,两人的脑袋却被文件夹拍了一下。

  “哇、哇,成天就知道哇。”周培元不知从哪悄无声息冒出来,“赶紧认真工作,被他听见了有你们哭的。”

  两个小妮子吐舌一笑,各自埋首工作去了。

  转头,周培元却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进去就往椅子上大剌刺一坐,“来,咱俩掰掰手腕儿。”

  贺峤正在签字,头也不抬:“力气用不完就去帮行政搬水。”

  “试试嘛,来来来伸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峤放下笔。

  周培元€€他腕间,笑得极其暧昧:“老实交待,我昨晚是不是立了一功?”

  “功?”

  贺峤眉头微微拧紧:“捅了娄子还差不多。”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昨晚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后来把人艰难弄回方家,安置在地上后又每隔两小时察看一次,折腾到天亮才算消停,一晚上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见他的烦闷不像是开玩笑的,周培元问:“捅娄子?我好心让他去接你,能捅什么娄子?”

  “有空再说吧,”贺峤摆摆手,“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我知道了,这小子不会是强迫你€€€€”

  “周培元。”贺峤喝止。

  思维是发散的,猜测是可怕的。眼见老板已经在发火边缘,周培元急忙收住话锋:“好了好了,说回正事。今天的市场经分会改到凯宾斯基了,晚上六点我送你过去。”

  又是凯宾斯基。

  等周培元走了,贺峤坐在那儿静了两分钟。

  手腕上的伤不算疼,只是淤痕看着唬人,就算涂药恐怕也得好几天才能消,所以这几天都得注意,不能在外面挽起袖子。

  贺峤慢慢转动手腕。

  今早离开的时候方邵扬还没醒,但现在已经是大中午,药效再怎么强也该过去了。桌上的手机却无声无息,一通电话也没有。

  方邵扬既没有打电话来道歉,也没有发信息问他今晚回不回家吃晚饭,装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懦夫。

  贺峤眼底闪过一丝恼意,把手机蓦地扔去一边。

  这样诡异的风平浪静一直维持到下午五六点。

  周培元急匆匆进来的时候贺峤正在收拾东西,以为他是来提醒自己出发时间的,就说:“我马上好,你去开车吧。”

  “先别忙了,你先接个电话。”周培元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表情严肃,“刘管家打来的,找你有急事,关于邵扬的。”

  刘管家没有贺峤的电话号码,有事只能找到周培元这里。

  贺峤即刻接过来。

  “小贺吗?”刘管家显得很着急,“邵扬出事了,你能不能现在回来一趟?”

  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贺峤脊背挺直,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了,他身体不舒服?”

  难道是昨晚的药有什么后遗症?

  “不是,是他、他闯祸了……”

  到底年纪大了,再怎么十万火急刘管家说话还是慢似熬粥。贺峤拧眉听了半晌,终于听懂来龙去脉。

  昨晚的事居然被某家娱记拍到,不少视频跟照片陆续见光,其中既有那个小姐上车的画面,也有各种角度的车震视频,甚至还配了条极其没有下限的新闻标题:荣信少东夜媾辣女,当街车震酣战不停!

  荣信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在临江仍旧是一棵招风的大树,再加上方邵扬的身份本就扑朔迷离,所以这条新闻一经出现,立刻就成了全城谈资。方永祥听说以后勃然大怒,当即就将方邵扬叫进了自己房里。

  “方董一向是最讲究体面规矩的,对邵扬要求也严。之前邵扬但凡行差踏错一点都是一顿狠训,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真怕方董下手失了分寸。”刘管家满心担忧,“依我看你赶紧回来一趟,好歹替他求几句情。”

  挂了电话,贺峤取来西服外套就往外走。周培元在后面追:“去哪儿啊!”

  “回方家。”

  “不去经分会了?”

  “让秦副总代我主持。”

  一路疾驰回方家,还没进大门贺峤已经觉得气氛不同寻常。

  傍晚的别墅灯光大亮,楼下花园跟厨房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刚走上楼梯,隐约就有怒斥跟打骂传来:“不肖子!你是想把你老子活活气死?你哥哥这么多年克己自重,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烂泥一样!”

  二楼的书房房门虚掩,外面垂手站着十来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表情兴奋有的啧啧作声,还时不时往里面抻着脖子张望。

  只有刘管家,一见到贺峤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急急迎上来说:“可算回来了。”

  “怎么样了。”贺峤把公文包交给跟来的周培元,“邵扬还在里面?”

  “在,怎么不在?方董正在气头上谁敢进去劝。”

  “我去。”正要推门,刘管家拦住他:“等等。”

  他侧过眼。

  刘管家面露难色:“刚才电话里说得急,我忘了告诉你,夫人回来了。”

  他口中的夫人是方永祥的妻子段玉虹,贺峤见过,那是个阴鸷狠厉、佛口蛇心的人物。当初贺峤之所以不愿意跟方怀业结婚,也有她一部分原因。方怀业出事后听说她伤心过度,几个月来一直在国外散心,不知怎么突然回来了。

  “伯母在楼上?”

  “不……”

  话音未落,里面就有人说:“外面是贺峤?进来吧。”

  推开门,一个略上了年纪的女人斜身坐在皮椅上,正是久未露面的段玉虹。她虽保养得宜但有些中年发福,何况又经历丧子之痛,往日丰腴红润的脸颊上多了几分阴郁。

  “伯母。”贺峤走过去。

  因为扭着身,段玉虹颈间挤出了几条颈纹,下面的珍珠项链有小指那么粗。书房分里外两间,里间拐杖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得如在耳边,她却守在外间,闲适悠然地喝着茶。

  “坐吧。”她冲对面的椅子抬了抬下巴,“你方伯父动家法呢,咱娘俩犯不着去触霉头,不如坐这儿聊聊天,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你了。”

  贺峤没有坐,目光移到里间紧闭的门上,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伯父近来身体不好,不该动气。”

  “我也说呢,为这样的儿子犯得上吗?”段玉虹嘴角的笑容带着一抹嘲弄,“可话又说回来,今天这事实在不能怪永祥生气。那些脏眼睛的烂东西连我看了都臊得慌,何况永祥这样爱面子的人?”

  言毕她端过茶杯,往里淬了口茶梗子。

  贺峤面不改色:“我去劝一劝。”

  咣当,茶杯底磕到桌上。

  “你当我没劝过?老刘可以为我作证的呀。我也怕永祥把人给打坏了,所以豁出老命拼死拦着,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她鼻间哼了一声,显得极为蔑然,“他说:‘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已经是死马了,难道还怕打疼了?’我们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他既然已经这么说,当然只能撒开手不管了。”

  里间动静仍旧大,可是只听见方永祥动粗,听不到方邵扬求饶。

  贺峤右手攥得极紧,表面却纹丝不动。又静了片刻,方才过去敲门。

  “伯父,是我贺峤,我想跟您解释几句。”

  许久,里面动静总算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