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置业
其实在真正的历史上,那个杀人狂魔朱粲也是在这时候被杀的,他投降李渊后又因为被使臣侮辱,杀人逃到了洛阳,直到李世民攻下洛阳才被斩首示众,据说他刚被杀,围观的百姓就纷纷把手里的石头泥巴投向他的尸体,顷刻间就成了一个小土包,嗯,都不用立坟头了。
还有一个旧隋老臣也很值得提一提,就是苏威。
不过呢,这人有点没眼力见,不分场合乱摆谱,还没来,就跟秦王传话说自己年老体弱不能行大礼拜见,望他见谅。
李世民什么脾气,能惯着他这个
再说了,王世充称帝的时候你拜没拜?拜他的时候没事,拜我就年老体弱了?我是那种很好欺负的人吗?
于是二凤很拽地传话说不让他来拜见了。
——“今既老病,不劳相见。”
苏威得知后恐慌不已,不久后去世。
李盛简直想吐槽:你既然这么怂,老实滑跪就完事了,还摆这个谱干嘛?
第43章
处理完洛阳的事情后,李世民率领大军班师长安,李渊亲自出城相迎。
李渊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战能打得这么痛快。
当初围洛阳而不得入,大军在外洛阳空悬,突厥趁机发兵,他情急之下还曾经发令让秦王班师,而今秦王携大胜而归,不但得了洛阳,更是一举擒获王世充,河北河南的两大割据势力一朝倾覆,自此,中原大定。
这场战争几乎已经定下了中原的归属,李唐统一天下已成定局,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人声攒动,维持秩序的兵将眼带亮光地期盼着这场盛典的主角——大唐秦王殿下李世民。
行伍之中,最崇拜尊敬的,就是这样逢战必胜的将军,不但有尊荣有面子,更有好处拿啊!
他们也有好友在秦王麾下,每次打完仗回来聚在一起说起战场上秦王殿下的英姿勃发算无遗策,都让人无限神往。
这次攻陷洛阳宫城,不知道有多少珍宝,秦王又待兵士又一向大方,据说洛阳府库中的金银都赏赐军将了。
随着鼓乐声渐进,主角登场了。
史载“太宗亲披黄金甲,陈铁马一万骑,甲士三万人,前后部鼓吹,俘二伪主及隋氏器物辇辂献于太庙。高祖大悦,行饮至礼以享焉。”
金甲映着日光闪闪发亮,李世民骑着一匹紫色大马,在部众的簇拥下,伴随着雄壮激昂的军乐进入了长安民众的视线。
玄甲军服甲一色,威势煌煌;步兵队军容整肃,行走间仿佛还带着战场上的血气;骑兵队的马蹄踏在大道上,激起一片扬灰。
尽管如此,无论是周边的将士,还是围观的长安百姓,都没有一点躲避,反而更往前挤着,希望看得更清楚些。
在后世,世界范围内每次有战争发生的时候,看着战场上惨烈的场景,国人总是会感念自己生在一个安全而强大的国家。
同样的想法也会在长安百姓心中涌现,自从李渊入主关中,无论外面如何,长安城中总是平安的,对比周边的郡县,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总是幸运的。
而这种好日子,是靠着秦王殿下一次次打退敌兵保护了他们!
而当李世民骑着大马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周边的百姓都大呼起来,李盛听着都感觉心情愉悦,更别说二凤了。
就连李渊,想到河南河北山东的疆域都并入李唐地图,来日江南平定,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他就忍不住面上的笑意,曾经那些父子间的龃龉和猜忌,在莫大的欢喜面前,都被忘记了。
他望着下面的秦王,也是心生感慨,当年那个跟着他一招一式练功学武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是声名海内的大将军了啊!
在大家都欢喜无限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不高兴。
一个是李元吉,他自觉也有大功,但秦王的光芒完全盖住了他,大家只看到李世民,哪里还注意到他?
另一个是太子李建成,他站在李渊后面,看着秦王身后的一大堆猛将谋臣,还有那声威赫赫的甲军,就感觉胸膛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是太子,但秦王的班底比他要强多了,尉迟敬德、裴行俨、程知节......这些哪个不是威震一方的猛将?
房玄龄、杜如晦、薛收、长孙无忌......辅佐秦王征战四方,都是学究天人的顶级谋士。
且秦王还是陕东道、益州道行台尚书令,一个是中原腹地,一个是巴蜀重镇,这都是实权实邑啊!
而他呢?就算他是太子,参知政事,但父亲正当盛年大权在握,他这个太子能有多少实权?且他一直在李渊眼皮子底下,无论是招揽人才还是收拢财富,都碍手碍脚,不如秦王在外面更方便。
李世民行至城门前,下马行礼,李渊把他扶起来,看着后面囚车里的两个人,只觉心中畅意,于是说道:“自古旧官不称殊功,待来日别表徽号,用旌勋德。”
什么意思呢?
秦王这次立下了不世之功,现有的官职都配不上这样卓越的功勋,于是他要给秦王另造一个官职名称以示嘉赏。
李世民拜谢陛下,秦王府属官都面带喜色,而另一边,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已经是秦王,再往上还能是什么?!!!
无论太子心里怎么想,当此大事,他的面子工程也是要做好的,当晚群臣饮宴,他也是言笑晏晏盛赞秦王大功。
行宴过后,就是处置王世充和窦建德这两个敌军首领了,李世民特地去了一趟宫中,面呈李渊,希望能留住窦建德的性命,以安河北民心,但李渊拒绝了。
“二郎,你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论起政事,还是要多想啊,窦建德,不过草莽而已,居然就敢称帝为王,若不制住这股气焰,杀之以警四方,来日谁都敢起事造反了,我沉浮宦海数十年,又为君王,这种事,我看得准。”
李世民低头垂眸不语,陛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再劝,就是引火烧身了。
李盛听着李世民回府后一边给他梳毛一边念叨,也是无奈,他能影响李世民,但他无法影响李渊。
于是窦建德被斩首。
而弑君得位的王世充却被赦免了,李盛觉得李渊对于平民和贵族阶级的双标简直太离谱了。
但尽管被赦免,王世充也没活多久,他不久后就被仇人独孤修德所杀,死于流放的途中。
战后的安排逐渐布置下去,李世民也开始了一段比较轻松的日子。
这一天,李元吉邀请他,说得了一匹野马,神骏无比但性格倔强难以驯服,秦王二哥马术不凡又武艺高超,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李世民一听就来了兴趣,跟着人坐着他的马车就去了,因此这件事李盛根本不知道。
中途遇到了尉迟敬德,听闻此事,在军中时候李元吉曾经跟他比武,输了后还不大磊落,后面还给他找过小麻烦,从那,尉迟敬德就觉得齐王不太像好人,这会儿一看,也跟着去了。
几人到了城外,李元吉让人把那匹野马牵来,果然是好马,身架高大,眼眸精亮,身上的腱子肉一看就有力气,毛发更是溜光水滑,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好马。
李世民来了兴趣,跃上马身就勒住马嚼头控制着它的马头,两腿一夹马肚子驱使它往前走,那马不肯服气,不停地甩动身体试图把身上的人甩下去,但一直没能成功,一人一马僵持了很久,后面那马没了力气反抗得不那么激烈了,李世民以为马已经累了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刚一泄劲儿,就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上。
他防备不及,这边的土地也不是很平整,就被扭到了一下脚。
于是,李盛在晚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的二凤。
他正奇怪怎么回事,旁边的尉迟敬德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殿下,那马确实是好马,可惜性子太烈了,宁可撞树也不肯让人驾驭,不然驯服了,一定是一匹能奔能驮的好战马!”
李盛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你说你俩去干嘛了?
驯马?还是野马?还是李元吉带去的?
你不知道他对你有意见啊?你还敢去?
他气得要死,看着二凤还把脚扭了一下,就更气了,反正他也没被捆着,于是他一扭头就往外走。
气死了,居然背着他出去驯野马,他要离家出走!
第44章
从尉迟敬德一张嘴李世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等他说完,飒露紫的眼睛都瞪大了。
紫色大马一边盯着他看一边生气,尾巴尖小幅度地快速甩动,还不停地用前蹄子踩动地面。
他正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就看见大马转过头去愤愤地喷了个响鼻,然后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就径直往外走,走到他这还故意往这边歪了歪,一尾巴扫在他没事儿的那条腿上。
他挨了一下子也不敢拦,想追过去吧,扭的那一下子还有点疼,他还跑不快,于是他只好向尉迟敬德示意,让他跟上去看着点。
尉迟刚才说完话就看见飒露紫非常凶狠地瞪着他们老大,于是就有点麻爪,背着家里的霸王跟秦王一起去找别的小马玩,会来还说漏嘴了,怎么办?挺急的。
在飒露紫瞪秦王那几瞬,他都不敢说话,这会儿秦王让他去跟梢,他赶紧忙不迭地去了。
李盛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秦王府的门前,路上遇到了一堆人,王府里的亲兵、正在修剪枝叶的小厮、住在王府后面趁着太阳好出来晒书的几个谋士、在校场上比武的几个将军......
大家都看到飒露紫甩着尾巴闷着头一路往门口走过去,后面还跟着一个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尉迟敬德。
李盛其实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也不管,到了大门口嘶鸣一声抬起前蹄踢了踢大门,然后转过头看着旁边守门的兵士:给小爷开门!
能给秦王府看门的,那也都是铁杆嫡系了,都知道飒露紫在府里的地位,但是秦王没在,他们就有点为难,后面的尉迟敬德咳嗽一声摆摆手,让人给开了。
李盛气哼哼地出了门,从门口一路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去哪。
首先,肯定不能一直在街上乱晃,他还不想被长安百姓围观,而且一直在外面也容易出事儿,长安城里看不惯二凤的也有的是人。
但是,去哪儿呢?
李盛站在街口,这一刻的感觉很像是小时候,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跟家里闹别扭,也是憋着一泡泪在中午大家都午休的时候偷偷跑出家门。
当时还小,家里从小的安全教育使得他也不敢跑去太远的地方,所以他那次的离家出走行动很不酷地结束于小区旁边自己上过的幼儿园。
他父母和哥哥接到电话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抱着曾经幼儿园大班的生活老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都哭红了,旁边还围了一圈小萝卜头,连午觉都不睡了,就蹲在那看着这个小哥哥哭。
然后他就被哄回家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必须走远一点!
他把脑子里熟悉的府邸过了一个遍,决定去杜如晦家!
一来,京兆杜氏世代豪族,这种世族,在衣食住行上肯定都有自己的一些藏方秘技,他们家一定有好吃的!
二来呢,杜如晦家的那个弟弟杜楚客他还有印象,之前在王世充那被那个不是人的叔父杜淹囚禁,饿得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当时洛阳被围粮食紧缺,要不是他哥跟着秦王来了,请医问脉看方熬药地将养着,估计条命就交代那了,他想去看看现在怎样了,要是能顺便吃吃杜家之前的瓜也行,就当是治愈一下他被二凤气出来的伤痛。
打定主意后,李盛瞄一眼后面跟着的尉迟,拐弯上街往杜府去了。
杜如晦正在书房里,也趁着阳光好在收拾自己的藏书,他常年随秦王领兵在外,家里的东西也许久未理了。
翻出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抄的文集来,他看着有点眼生,于是拿在手里去书案边打算记下来,刚铺好纸蘸了墨,还没落笔,就被门口冲进来的长随惊得手上一打滑,造价不菲的蒲州细薄白纸上就横出一道黑印来,这纸还是秦王殿下得了送给他的!
“郎君,门口,门口飒露紫来了!”长随也是跟着他上了战场的,自然认得秦王的马。
杜如晦吃了一惊,“秦王殿下来了吗?”
长随摇头:“没有别人,就只有飒露紫一匹马!”
杜如晦这就有些搞不懂状况了,他一面派人快马去秦王府上传信儿,另一边自己赶忙起身往门口去。
到了门口,他就看见飒露紫正站在门房旁边,门口的青石圆桌上有些杏仁果子,旁边的一个护卫正在剥出杏仁来放在小桌上,飒露紫就在旁边盯着,够了五个就伸头过来吃掉。
“怎么给飒露紫吃这个?”
守卫也很无辜,他值完班就一身轻松地去街上买了些东西回来,杏仁就买了一小包,油纸包被塞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