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71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刘辩此人虽在传闻中懦弱,为先帝所不喜,但他智计频出,太尉早该知道他是何许人也。若是他将张燕吕布等人留在河内,自己暗中转战兖州,凭借他的本事,恐怕徐荣守不住虎牢关!”

董卓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要继续向虎牢关增兵?但你要知道,就算真的增兵,能填补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三千。近来南面传来军报,似有异动,我已让李傕领兵南下,守卫洛阳南部关隘,咱们余下的兵马就只有这些了。”

李儒垂眸思量了片刻,坚定地给出了答案:“不,不只是增兵而已。是要破了对面的军心!”

董卓听得有些糊涂:“那群人以张邈为首,聚集了一众太守刺史,刚在陈留郡的酸枣县歃血为盟,要破坏军心谈何容易!徐荣送回来的军报中说,这群人中真正需要提防的可能只有两路,但盟约刚成,士气正盛,不宜即刻出兵。”

而应该先用虎牢关的地形拖垮对面,再速速扑灭其中一路,其中本就没那么大决心的,必能因此而退去,再剩下的,就好解决了。

但徐荣的判断,都是基于对面只有这么一些人。

若是加上了一个刘辩,还要速破军心,可能就有够棘手了。

李儒却忽然神情轻松了几分,甚至是笑了出来:“可我们难道就没有一些制胜的法子吗?昔有赵高指鹿为马,我们也做得!这天下间见过皇帝的才是少数,尤其是兖州的那些将士!”

如果他们当中出现了一个领头的“刘辩”,朝廷又摆出了另外的一个刘辩,士卒该当相信谁呢?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指鹿为马……”董卓口中喃喃,顿时明白了李儒的意思,拍案而起,“指鹿为马!好一个指鹿为马!”

这真是一条宛如天马行空的应对。如果刘辩真的是悄然转道了兖州,只为了速克虎牢关,朝廷摆出了另一个弘农王,指证他为伪装的逆贼,怎么都能起到些效果。

隔着一条大江,还不一定容易办成这种事情,但在兖州与司隶的交界之地,这阵仗完全可以摆得再浩大一些!

若是刘辩不在兖州,这主意也不是全无影响。

谁让他们打出的,是要恢复刘辩帝位的口号!

……

“你们放开我!”刘辩含怒向着钳制住他的西凉士卒看去,试图挣扎着摆脱束缚,却还是被牢牢地“押解”着前行。

在他身后,一门之隔,隔断开了唐姬的视线,让他彻底变成了孤军奋战。他面无血色,只声音里还在试图表露出傲然:“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太尉有请,还望弘农王不要让我们难做。”

但当刘辩发觉,自己不是被请到显阳苑,而是被带到朝会之地时,他的神情又是一阵扭曲。朝会觐见,这群人说的居然是什么“太尉有请”,简直是天大的悖逆之举!

可偏偏这话放在今日的朝堂上,又好像并没有出错。

年仅十二三岁的皇帝坐在上首,被头顶的旈冕遮掩住了表情,但仍能从他握住一旁扶手的发力中,看出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望着下方持剑着履上殿的董卓,努力鼓起了勇气,出声问道:“太尉此言……何意?”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话!要不然为什么会从董卓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说是要让已经被废黜皇帝位置的弘农王刘辩前去成皋虎牢关坐镇,以劝退关东联军这些叛逆!

董卓却是义正辞严,分毫也不觉得他说出的话有什么问题:“关东众人起兵,不过是觉得弘农王本该是这大汉天子,却遭受了苛待,但那分明只是因为弘农王德不配位,做不得皇帝!现如今由他带兵赶赴虎牢关,正可以让关东诸将看看,陛下不仅没有苛待这位兄长,反而对他委以重任,他们的讨伐根本站不住脚!”

刘协:“……”

他平生就没见过董卓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明明废立天子是他做出来的大逆不道之举,却硬是能被说成这样,仿佛关东联军才是心怀叵测,不拿大汉江山当回事。

“此事万万不可!”刘协不知如何开口的刹那,卢植已毫不犹豫地振声反驳,“太尉此举,将弘农王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董卓冷冽如凝冰的目光,定定地扎在了卢植的身上。

他真是一点也不奇怪,是由卢植先一步对他发起了质疑,谁让这偷天换日的行动,也极有可能就是卢植一手策划的。他又怎么会想要看到,那个假装的皇帝去给真正的皇帝添堵。

但董卓现在固然不想平添事端,再给对面递一个杀害卢植的出兵借口,也一点都不想听这烦人的老东西在这里聒噪,阻碍他的大业!

这个假刘辩,想出兵也好,不想出兵也罢,都必须往虎牢关走一趟,还得是由他的心腹将领看管,绝不能反过来落到敌军的手里。

“置于何地?当然是弘农王的位置!”

让一个假货,重新摆出了诸侯的仪仗,还要在出兵前于洛阳巡游,他还不够好吗?

董卓随即向着门外喝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卢植险些想要冲上去,把这亵渎汉室的董卓直接一拳揍倒在地上,只因他看到,就在董卓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刘辩被两名毫不客气的西凉士卒直接推了进来。因他近日间为董卓所软禁,又被扣上了一个假冒的头衔,几乎是食不下咽,此刻脚下一软,险些踉跄着直接摔倒在此。

他狼狈地站稳,除了身上还穿着华贵的衣服,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皇室贵胄的气度。可这是曾经的天子啊!他落到这个地步,又与大汉的脸面被踩到了脚底有什么区别。

也只有在看向董卓的时候,还能看到,那绝望的眼神里迸溅开了一道怒火:“你这个逆贼到底要做什么!之前还说什么我是假的,现在又把我抓来此地,难道又是要看我的笑话不成?”

“呵,我现在不想和你计较什么真的假的。”董卓大步上前,也格外好笑地看到,这群朝中重臣纷纷避开了目光,仿佛这样就能不让他察觉出其中的端倪。就连卢植被人直接强行拖出了殿外,都没让他们把眼神转回来。

董卓声如洪钟,砸在了刘辩的面前:“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是不是弘农王?”

这算是什么问题?之前支持董卓废立的袁隗、黄琬等人都糊涂得厉害,更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之前从刘辩口中说出来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董卓说弘农王是假的?

但偏偏他们在此刻绝不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就拿袁隗来说,他是真没想到,董卓的专权会到这个地步,袁绍的起兵“表态”,也会因兖州与河内的动静搞得如此轰轰烈烈,仿佛稍有不慎,他作为袁家留在洛阳的长辈,就会被杀了用来祭旗,那他又怎敢随便开口?

他思量之中,忽然又被刘辩的声音拉回到了眼前,“我当然是!”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董卓才不管这个替身到底是因为怕死,继续咬着这个身份,还是因内外消息不通,才需要继续扮演弘农王,有他这句答案就行了。

他转头向刘协道:“请陛下下令吧,为保虎牢关不失,保洛阳安定,保天下太平,由弘农王出征!”

刘辩惊得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他今日被董卓从“监牢”中放出来,居然会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由弘农王出征虎牢关!

刘辩试图从周遭找到一位靠谱的老臣给他解惑,却见卢植被拖出去后,众人连看他的都不见几个。有着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杨二家,更是噤若寒蝉,仿佛已对董卓俯首帖耳。

而他那被扶上皇位的弟弟刘协,似乎是透过着十二旈看了他许久,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

只见刘协忽然离席而起,试图上前问道:“太尉为何非要——”

“请陛下下旨!”董卓根本不等刘协的话说完,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还不仅如此,刘辩与刘协都脸色煞白地听到,在殿上的无声绝望里,殿外传来了一声声的响应,那是西凉士卒发出的声音:“请陛下下旨!”

“请陛下下旨!”

“我等愿随弘农王出征!”

“力保虎牢关不失!”

“……”

董卓的剑和他那镶满玉石的腰带发出了一声清越的撞击,却是他又向着刘协走出了一步,威逼道:“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尽快下旨。”

刘协脱力地跌坐了回去,试图保持的冷静也不免在这一刻溃不成军:“朕……朕下旨!”

董卓环顾了一圈朝堂,只看到了一张张如丧考妣的面容,想到他们之中的聪明人一定能猜到他此举的用意,他便笑得有些畅快:“哈哈哈哈陛下圣明!臣必然让人保卫弘农王安全,绝不让他处境危险。”

若能凭借着谁是弘农王之争,瓦解兖州联军,这假刘辩可算是给他立了大功,就算是继续养着他当弘农王又如何呢?

反正他的本事,怎么都要比另一个刘辩小多了。

得了圣旨的董卓更是一步不停地便将“弘农王”打包送上了前往虎牢关的队伍,由他的弟弟董旻负责看管“假刘辩”,绝不让他有脱逃的机会。

目送着这支队伍顺利地出行,董卓原本因河内迟迟没有动静而生出的焦虑,终于烟消云散。

逃亡在外的刘辩没有玉玺,没有皇帝的冕服,没有重臣作为人证,凭什么来对抗这边有刘协圣旨和朝廷兵马证明身份的“弘农王”?

只要那边露出了破绽,就是他一举反击的时候!

……

董卓踱着张扬的步子,停在了依然被压着的卢植面前,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才得意地扬长而去。

只有一句话又被风送到了卢植的面前:“你们再如何在河内河东处心积虑谋划,也终究无用!”

卢植无从知道,此刻河东太守刘备到底是何种情况,却也不自觉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他此刻最为担心的,毫无疑问还是被送去虎牢关的刘辩。

天下何曾听过,让废掉的皇帝去守关之事!

去而复返的董卓望着他晦涩难当、两面相顾都不知所措的神情,笑得更大声了。

他倒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叛军”究竟如何能攻入洛阳。

……

然而,也就是在数日后的凌晨。

河内的江边,放下了第一只入水的船只。

第50章

这船的形状与一般的航船稍有不同,船身要更宽一倍,在两侧有着明显的延伸,正是彼此连接所用。

入水的船只仅在临岸卷来的浪中轻微晃动了一下,就已稳稳地停住,吃水不浅。

“说起来,今日是否风大了一些?”范璋透过清晨的薄雾,远远向着这边看来,忍不住出声问询。

“风大也无妨,这些船只都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风大浪急,也能平稳渡河,俱是我与刘使君一艘艘查验过去的。”卫觊答道。

刘备点头:“荀军师向陛下建议今日出兵,也自有他的想法。”

范璋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见刘备和卫觊都这么说,也暂时按捺下了疑惑。

该说不说,可能刘备的话还更有说服力一点。毕竟,虽然这位刘太守刚刚上任河东,就先坑了他一把大的,但姑且不提,能骗到人也算是本事,就说这一坑,是把他和陛下捆绑在了一条船上,范璋就得称刘备一句好兄弟。

“行吧,反正又不是让我去渡河……我的天!”范璋忽然一句惊呼,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

卫觊咬了咬后槽牙,才忍住没把对方一把甩出去。但在循着范璋的视线向那边看去的时候,饶是他自觉自己也算见识不少,仍是瞳孔一缩,“陛下他——!”

河边誓师出征、祭祀三牲的礼台已然就位,缺的只是那位发号施令的主角,而此刻,这位流落河内的汉家天子终于衣冠齐整地抵达此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是寻常的齐整,而是从十二旈到冕服的衣冠齐整!

卫觊此前就觉,陛下哪怕衣着平平,也实在有天子气度,尤其是能气定神闲地提起种种常人所不知的东西时,对下属包容有加、令他们各司其职时,都是远非旁人可比的仪态,但直到今日,天子冕服加身,他才发觉,究竟什么才叫真正的皇室所出!

因十二月日出得迟,此刻晨光未明,只从天边透出了丝丝缕缕的霞光,但在陛下的十二旈宝珠以及冕服之上,好像已提前爬上了一层流光。金丝银线的奇彩,就这样随同陛下登台告祭,跳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他此前只知天子遇难外逃,为黑山军所救,却不知道陛下的这身龙袍仍在,也在此刻,变成了鼓舞士卒渡河的最后一道加码!

那毫无疑问,是一身民间纺织手段无法做出的衣衫。

相比于张燕,卫觊这位河东士族富户还要更加确定这一点。

就连荀攸,虽然在这一抬眼间,奇怪于为何这冕服和他曾经远远看到的大不相同,也只当是他并未看到最为正经的一套,再就是奇怪两句,为何陛下之前被张让等人裹挟外逃,居然还能带上这一身。却从未怀疑过,陛下穿着的只是一身从其他地方带来的伪装。

这无疑是一套让陛下笼罩于天家宝光之内的龙袍,是一套让士卒愈发笃定要向对岸进攻的冕服,是此刻告祭苍天与大河最有权威的一身衣服!

刘秉举起手中的酒杯时,台下已跪倒了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也再度响了起来。

一想到接下来的渡河可能会与对面展开怎样的厮杀,又有可能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刘秉的心中就有些发沉。

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

心情越是沉重,他的声音也越是简短凌厉,却好像也恰恰适配着此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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