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55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抵达显阳苑外的时候,此地正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欢庆场面,乍看起来还以为是董卓在娶亲。结果信使被人从偏门引入的时候才被告知,原是董太尉已将自己的母亲从凉州接来了,还将她封为“池阳君”,地位之尊贵,堪比先前被他让人杀死的何太后之母。

京中众人大约早已默认了董卓的种种特权,也不敢随意评点,今日还得端着笑容上门来,给董卓和“池阳君”送上贺礼。

董卓可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被迫的,眼见他这一高升,母亲、弟弟、孙女全跟着他鸡犬升天,早将李儒对他“要谨慎行事”的劝谏抛在了脑后,一边听着座中的吹捧,一边多饮了几杯。

被人架着回到后院的时候,他那壮硕的身子都已有些摇晃了,脸上也是一片酒气。

直到有人来报,河东有信送来,他才突然一惊,像是稍从醉酒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

可当信到面前的时候,董卓拆信而阅,又忍不住笑了,重新摆出了几分昏昏然的样子。“这信啊——”

这信上洋洋洒洒千文,由隶书而写,字迹却有些熟悉,与他平日所见蔡邕的字体格外相似,只是笔触不如蔡邕爽利有神,但仍不失为书法名品。想来并非出自卫觊之手,而是由蔡邕之女蔡昭姬所写。

“我何来要拿蔡伯喈为人质,威胁他女儿的意思?哈哈哈哈哈真将我当成洪水猛兽了,还为了再讨好我些,让个女流之辈来写信。”董卓拍案大笑,对这信中所写种种,不免多信了几分。

想来有这份敬畏在,无论是卫觊还是蔡昭姬都不敢对他有所隐瞒。

一见李儒匆匆走来,董卓连忙把人抓了个正着:“来来来,随我一并看看河东的这份书信。”

李儒面上正有几分焦虑之色,连忙开口:“太尉……”

“哎,其他的话权且不说,等看完了这封信,把河东的情况弄明白了再谈!”董卓直接打断道。

李儒无奈地应了声“是”,便见董卓将信展开到了面前。

二人一并细看这信,也几乎在同时变了脸色:“吕布进攻并州?”

董卓“砰”的一声,厚重的手掌和桌案撞在了一处,发出了一道闷响,“怎么,他难道还要将此事盖在我的头上?”

董卓可没忘记,上次吕布送来的那封信,是如何让他记住了一个深刻的教训,在义子被人俘虏的时候,一定要尽快断绝关系,以免这个义子是吕布这样的疯狗,还给他惹出种种麻烦。

现在他又折腾出事情了!

并州,这地方和他董卓的渊源不小。

当年朝廷想要分他兵权的时候,就是给了他并州牧的官职,但他在河东胡搅蛮缠、拒不上任,只能算半个并州牧而已。

更有意思的是,在入洛阳后为防兵权不能尽数归拢在手,起冲突的也是并州刺史丁原。

而吕布既是他董卓的义子,又是丁原的旧部,带兵前往并州,说一句名正言顺,不过分吧?

“他和南匈奴联手,去了并州……这总不能再好意思说,是为了我吧!”董卓阴沉着一张脸,先前因庆祝母亲受封的喜气,全消失不见了。“文优,你说说看!”

李儒没像董卓一般生气,但若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眉心压着一道褶皱,显然也是觉得,这打人措手不及的,并不是个好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卫觊此人还算上道,蔡昭姬也保父心切,连忙借着这封信向太尉示好,送来的消息至关重要。

“与南匈奴联手进攻并州,既能打通后路,又能再得一路兵马支援,不是寻常人会想得出来的办法。”李儒思忖着说道,“其实卫觊的来信已经间接地给了我们答案了。”

真正的刘辩就在黑山军中的答案!

董卓按捺着怒火:“你说来我听。”

只听李儒继续说道:“以黑山军平日行事,何必插手并州?他们往来于冀州与河内之间,倚仗着太行山作为掩护,正面交战中本事不大,朝廷却也拿他们没办法,就算真要在并州落脚,首选也是临近太行山的上党,而不是南匈奴的西河!太尉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董卓出身行伍,虽对并州不如凉州一般了然于心,但也知晓山川地形,听得明白李儒话中的意思。

若只是吕布与黑山军联手,这两方谁的脑子都想不出打南匈奴这种操作!

唯一的解释,就是陛下在军中,需要这么做。

“如你所说,若能平定并州境内的南匈奴,建功立威,要趁势掌握并州,只是时间问题。”

李儒赞同,应了声“是”。

董卓笑不出来,脸色越发难看:“河东河内固然是司隶枢纽,却有诸多天然的弊病,若事有不成,只能投江而已,可若是并州后路已定,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哪怕是在此地另起一个朝廷,也能真正与洛阳对峙,是也不是!”

李儒沉默了须臾,还是老实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这足以证明,这个出兵的行动,不是黑山军灵活求生的路数,而是皇帝自保的路数!

所以他说,卫觊其实已经在来信中,把话在侧面说明白了,也又一次印证了他们之前的揣测。

卫觊倒是个实诚人,还准备去替他们试探试探刘备的态度,但刘备和卢植对此事到底知道多少姑且不论,皇帝外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朝堂之上怎么可能只有零星的三五个人知道。那在今日的欢庆之中,又有多少人只是在和太尉虚与委蛇,随时准备捅他一刀?

说不清,根本说不清楚!

董卓近来又胖了一圈的手,攥着这信纸的一角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灭顶的愤懑冲昏了头,拔剑去前院,把那些还没离开的客人一个个质问一圈。但当年纵横凉州之时的气魄,又仿佛在此刻彻底驱散了酒气,爬上了他的面容,让他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向李儒问道:“你先前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李儒和董卓有片刻的对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信号:既然已经有一个坏消息摆在面前了,那也无所谓再多一个坏消息。

他没敢耽搁,将一封从虎牢关方向送来的急报,摆在了董卓的面前,“兖州来的消息。”

“那个曹孟德又干出什么好事了?”董卓冷声发问。

提到曹操,他就又是一肚子的火。这家伙也真是个人才,当日在表面上答应了他的邀约,结果一个转头就跑路走了,差点连自己的家人都没顾得上。

不想当他董卓下面的官员,弃官而走也就算了,他还直接在兖州征兵扩军,准备和他对着干,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的典范!

现在一听到兖州,董卓就想到了曹操,也立刻就在心中有了结论,只要曹操这家伙敢发兵前来,他就让守在洛阳关前的将领教育教育曹操,不是拿了五色大棒打人,就会统兵作战的!

然而下一刻,却见李儒摇头道:“不是曹操,是……桥瑁。”

董卓皱眉:“这是哪位?”

他和关东的那些官员都不太熟,能记得住名字的,也就是那些能人,其中可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桥瑁。

李儒解释道:“他曾做过兖州刺史,后来做了兖州东郡的太守,说到桥瑁这个人,您可能不太熟,但他有一位族中的叔伯,叫做桥玄,是曾当过太尉的。不过,桥玄病逝前没为族中子弟谋求什么官职,病逝后也没留下多少资财给后人,只能给桥瑁一个桥玄族子的身份而已。”

董卓冷哼了一声,听得懂李儒话中的意思。桥玄不给族中子弟牟利,和他这个太尉的作风不太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桥瑁还能当上一郡太守,毫无疑问,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很明显,他不是能被董卓收服的人,要不然李儒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董卓问道:“他干了什么?”

李儒道:“他在兖州,假称三公之名,制作了一批假的文书,向邻近的州府送出,诈称三公不满于您在洛阳的种种,希望各地豪杰即刻起兵讨伐于您,恢复……恢复刘辩的帝位。”

“这些假文书刚刚被从兖州东郡送出,其中一封在送向豫州的途中被我们的人截获,送到了此地。”

屋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封被李儒摆到桌上的伪造文书摊开着,被窗外灌入的冷风呼啦啦地翻开,将一行行文字强塞入了董卓的眼底。

一团难以形容的火焰也在这冷风中蓦地点燃,擦亮了火光。

“太尉!”

李儒猛地跳了起来。

比他更快一步行动的还是董卓。

富态的体型和先前的醉酒,一点也不影响他此刻脚步如风地冲出了屋子,出门前还抄起了挂在门边的长剑,直接走向了显阳苑的马厩。

李儒只慢了一步,抵达此地的时候就已看见,董卓翻身上马,一扯缰绳,便已骑着那匹凉州宝骏疾驰而出。

他瞳孔一震,根本来不及多想,也连忙跳上了另外的一匹马,向着董卓追了出去。

“太尉——”

李儒张口急呼,被冷风灌了满嘴,又连忙闭口不言。

他听得到,在这一刻,风声和马蹄声也将他的呼喊全掩盖在了下面,那就只能等到董卓停下来再去规劝。

他也一点都不奇怪地看到,董卓此刻奔驰而去的方向,正是刘辩的住所,也是他此前让人增设重兵的地方。

于是这威风凛凛的太尉闯入此地,戍守在此的西凉军士卒根本没人上前拦阻,只有人在他跳下马后,乖觉地将马匹牵了过去,顺便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院中的刘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几乎是本能地打了个寒噤,也再次惨白了面容。

可在外间拔剑的声音中,随即接上的却不是董卓闯入此地的脚步,而是一人忽然阻拦住了董卓,高声又喊了一声“太尉!”

李儒甚至是直接拦腰抱住的人,绝不让董卓再往前一步。

董卓额角青筋直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尉啊!”李儒呼吸还因奔马行路而急促断续,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关东有人伪造书信想要讨伐于您,河东河内还有逆贼作乱,都想要恢复刘辩的帝位,若是这其中没有其他的影响,您想杀了他以绝后患,我绝不拦您!我甚至该当亲自为太尉把毒酒送到此地,喂那弘农王喝下,将来真有人要论罪,这弑杀皇帝的罪名由我来担!”

“但您想想,现在杀他有什么用?”

杀了这个刘辩,能改变什么局势?

董卓手中的剑停住了,停在了和刘辩一门之隔的位置。

一个愤怒、狂躁却也无力的声音,震响在了刘辩的耳中。

“是!你说得对,杀一个替身又有何用!”

第40章

什么……

什么叫杀一个替身?

刘辩如遭雷殛,茫然地瞪着眼睛,试图透过院门,看到外面的景象。

可这个突然且莫名其妙的消息,又像是两根钉子,将他的脚死死地钉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

只能听到董卓的声音又一次在门外响起,炸得他心口发颤。

“杀了这个替身,对外宣告弘农王的死讯,明日河内的那位积攒够了兵力,便要向天下人告知,我董卓废掉的,只是一个暂时替代皇帝的傀儡,我杀死的,也只是他的替死鬼,真正的皇帝已得兵马拥戴,屯兵备战,我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我……确实不能杀他。哪怕是出于泄愤也不成。”

“正是!”李儒继续劝道,“您不杀这个刘辩,让他仍做着弘农王,您就只是为汉室大业废庸君立明君的忠臣,外面的那个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他都是朝臣已不再承认的皇帝了!他凭什么号令官员,统御万民!咱们也可以仗着您对弘农王的保护、安抚,将他打成冒认的叛逆。”

见董卓终于不再显露出尖锐的杀气,李儒终于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说道:“太尉是要做大事的人,应该知道一件事。您至今为止,没有弑君之意,只有忠君之实。”

“兖州的叛逆能掀起多少风浪呢?我看那头一个对您拔剑,弃官而走的袁绍袁本初,也未必真有忠君之念,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曹操也不过如此!他们闹他们的,而我们有皇帝有弘农王在手,就已比他们多出了七分优势。”

弘农王活着,刘协这个皇帝也认他是弘农王,河内的那个真皇帝也就成了冒认的叛逆,这一点,他们必须牢牢地记住。

李儒又劝道:“您若担心刘辩在河内联络皇甫嵩与他合兵,那我还有一个建议,尽快将皇甫嵩调往扶风,甚至将他召入京中。此人行军之才干,天下少有人能匹敌,但忠君之迂腐,也是天下少见,难道朝廷的诏书他还能不认吗?”

董卓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又忍不住白了李儒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忘了,张让等人被迫劫持皇帝出宫的时候,把传国玉玺也带走了。他是跳黄河跳得痛快,玉玺呢?玉玺在哪里?”

反正玉玺不在宫里。

他刚入京后就让人把宫中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找见这个东西。

现在诏令发出去,各方官员的官印都在,唯独少了天子的玉玺,谁知道能不能调度得了皇甫嵩。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李儒劝道,“这玉玺一定不在刘辩手中,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也放在了他暂时没法抵达的地方。要不然他的行动不会像现在这样收敛,还需掩饰他在河内的消息,而这恰恰是我们尽快掌握先机的大好时候。太尉掌天下军事,大将军执天下兵马,皇甫嵩怎敢不听您调派?除非——除非他也要反了!”

“这些事情……稍后再议吧。”董卓终于消退了怒火。

但他向来是个荤素不忌的性情,忽然接连吃了两亏,又怎么忍得住。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