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47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孙轻有些奇怪地看到,张燕原本站在陛下的门外,想要汇报些消息,却忽然转头离开,表情古怪得吓人,随后更是直接一胳臂支在了墙上,将自己的脑袋枕靠在了上面。

他连忙跟了过去,不知为何竟觉得,张燕投在墙上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孙轻心中担忧,于是又问了一句。

张燕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陛下说,皇甫嵩虽好,却不是他的忠臣良将……”

第34章

张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他还能被人用来和皇甫嵩对比。

皇甫嵩是什么人?

此人岂止用一个“左将军”,用一个覆灭黄巾的最大功臣能够形容。

出身将门世家的皇甫嵩,不仅有一个号为“凉州三明”之一的名将叔叔皇甫规,自小学习弓马兵法,还在历年征战中屡立战功。在黄巾之乱后,他还主持了镇压凉州叛乱的战事,大获全胜。

最重要的是,他能力极高,却还忠心汉廷,虽有迂腐,但不失气节。若是刘秉想要重新回到皇帝的位置上,皇甫嵩原本他必须要去接触、收服的人。

但现在呢?

陛下说:

“若是皇甫嵩前来,张燕、孙轻等人如何自处?”

“有些问题不是胜与负这么简单的。”

“皇甫嵩虽好,却非朕之忠臣良将……”

……

张燕简直难以形容,他在初听到这段话时,心中到底受到了怎样的震撼。

他此刻的以手掩面,仿佛也是为了将他沸腾上头的情绪强行向下压回,以免叫人看见,平日里统御黑山军有方的张燕,也会有这样的失态。

隔着一道门扇,他无法看到陛下说出那一番话时候的表情。

却好像,恰恰是因为这样,那些声音之中的情绪毫无保留地钻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更能清楚地听出陛下的想法。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陛下在刚向吕布提出不能联络皇甫嵩的时候,语气稍有几分古怪,像是隐藏了什么东西。

但他的后半句话,尤其是站在百姓角度说出的那几句话,却足够情真意切,让人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他真的是这样想的,才能将话说得如此顺畅。

冀州大地上百姓的哭声,曾经变成了大贤良师的旗帜高举,但最终变成了数万人的投河献祭,和下曲阳城外的京观血色。

洛阳的朝堂上为这些叛贼的不得好死而举杯庆祝时,他坐在太行山中,吹着山头的冷风,不知何去何去,而现在——

“……张将军,你不会哭了吧?”孙轻歪着脑袋凑上来。

张燕感动的情绪一堵,怒瞪回去:“你才哭了呢!我为陛下的这句话而感动不行吗?”

“皇甫嵩不是陛下的忠臣良将有什么关系,咱们黑山军数万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都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我还在想,如果早早就有陛下这样的皇帝,而不是那个为了敛财加征田税,肆意卖官鬻爵,铸造铜人的皇帝,我们是不是根本不必这样揭竿而起,可以做个普通的百姓。”

“也不对,那我张燕就是换一种方式,来当陛下的将军……”

“你急了。”孙轻一句话道破了张燕这一统输出的真相。

“……”张燕的脸上龟裂出了一道尴尬的痕迹,可也就是在他抬起这双仍有微红的眼睛和孙轻对视时,他又旋即从对方的眼中,照见了自己的神色。

孙轻其实听明白了他的话,也理解了这句“皇甫嵩非忠臣良将”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孙轻还要比他更早地相信,陛下才是这位能够救世的明君,所以并不像他这样失态。

张燕往复吸气平复了呼吸,故作泰然:“我急不急的不重要,总之,向军中下令,往后不得有任何人在陛下面前提起皇甫嵩,让陛下难做。”

“还有你——”

他警告一般指了指孙轻:“今天的事情给我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否则我要你好看。”

张燕将话说完,又以手背试探了一下脸上的温度,发现经由孙轻的打岔,他那一瞬间涌上来的脸热已消退了不少,眼眶里的少许湿意也已被他擦拭在了指尖,很快被风蒸干。

自觉应当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他又转头向着陛下所在的屋舍走去。

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向陛下报信的。

但为防自己先前的情绪带入到谈话中,让陛下发觉他之前的偷听,他又在门外做了个深呼吸,才抬手敲响了门。

“进来!”刘秉应声。

张燕端着一张脸迈进了房门,正怕被陛下看出心事呢,就被刘秉招到了眼前。

青年一脸的无可奈何:“张将军!你来给我评评道理,听他说的这些,像话吗!”

吕布一派坦然:“如何不像话了?陛下珍惜元从,让我大为感动,更想为陛下排忧解难。既然先前的那条路走不通,我就换一条门路。”

他向张燕解释道:“你看,之前白波贼不是向南劫掠河东,就是向北劫掠并州,现在白波贼都被陛下收服为臣民了,这两边准备的待抢物资总是还在的吧?”

张燕的表情顿时就古怪了起来。他好像知道,吕布想要说什么了。

甚至比起刘秉,吕布的语气更像是想要人来评评理:“河东这边还算知情识趣,陛下用盐跟他们交易,换了钱,还低价卖给了我们谷物,那并州方面,是不是也该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不抢我不抢,太原王氏的粮仓只会白白便宜了北方的胡人!我们上一任并州刺史还是被休屠各胡杀死的,那才是真的不讲道理,不讲性命!”

张燕:“……”

他原本担心,自己一见到陛下,会因太过感动而露出破绽,哪知道,进屋之后却是要想办法憋着笑,以防失态了。

“我说错了吗?”吕布越说越理直气壮,“我回并州去,认路就跟回家一样简单,只抢军械充裕还不拿来填充边防的,绝不丢了陛下的名声。到时候,咱们有了刀兵,杀入洛阳,了结了董贼,再向并州增兵戍防,岂不是造福万民?”

这逻辑可太顺啦。

他不像张燕,因为黄巾出身,对陛下说出的那番话无比触动,甚至到了想要掩面而泣的地步,但吕布从陛下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皇甫嵩虽好,却没被陛下按照战功排在前面,那陛下觉得谁才是忠臣良将?

当然是他们这些现在就在为陛下效力的人。为了进一步坐实自己“元从功臣”的身份,谋一个未来,吕布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还应该再立下一些功劳才对。

向皇甫嵩要东西不行是不是?那就去抢邻居吧。

他向张燕问道:“你觉得此事是否可行?”

张燕干咳了两声,头一次觉得,相比于吕布的没脸没皮,他自诩乱民党首,其实还是挺有素质的。“我觉得是否可行不重要,得陛下觉得能行才好。”

刘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张燕此刻的语气,比起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敬重,却不知这敬重从何而来。

他点了点头:“你就说说看也无妨。”

张燕答道:“若真是军械短缺到了这个地步,可做,但陛下刚与河东卫范两家有约,就不适合这么做。我没读过两本书,只听过一个说法,叫兔死狐悲,抢了那家,两外两家也会怕的,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起来,伤及陛下了又该如何是好?”

吕布嘟囔了一句:“……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善解人意呢?”

“吕将军说什么?”

“我说,”吕布端正地把手放在膝前,正襟危坐,“那也得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才好。”

“这办法可能还真有!”张燕恭敬向刘秉汇报道,“臣今日前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请陛下看看这个。”

他从袖中扯出了一张羊皮卷,递到了刘秉的面前,“刚才,河东盐监的那名老盐工送了一份图册来,按照陛下对他的指导,列出了几条还能将制盐效率和精盐品质提升一下的门路,这其中的有一条,是这个。”

“……盐铲?”刘秉端详了一番,忽而恍然。

“正是盐铲。”

刘秉疑惑地皱眉:“可我怎么看这个盐铲的样子……”

怪眼熟的。

这铲子有两端,一端略有些像月牙,带着两处尖端,一端则是扁平的斧状铲柄,是寻常铲子的模样。

若是再改一改形制,真变成了月牙的形状,那就能直接让刘秉联想到两个人——《西游记》里的沙和尚,和《水浒传》里的鲁智深。

他们用的兵器,不就是这种铲子吗?

“您看这盐铲和之前您在盐监用过的不同?”张燕连忙解释,“原本盐铲的制式就是这样的,但先前的盐质太粗,根本没必要用另一端精细的。上面不重视,下面的也不想多费心力折腾,老一批的盐铲坏了烂了,就没考虑打造一批新的,直接用普通的铁铲顶上了。”

“但现在有了出盐新法,还一口气预订出去了这么多,那老盐工觉得,可以打一批新铲子。但我看,这东西是不是还能有别的用处?”

“陛下,”张燕目光炯炯,提起正事来,早已将先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我们黑山军里有不少人是丢了地才来从贼的,他们都会用铲!虽然两头的要比一头的难适应,但这打出来后,不止能用在盐场上,还能用来填充军械呢。”

“我听说,那群账房带回来的消息说,每石粟米可以节省三十钱,这省下来的钱,能否全用来打造此物?到时一铲两用,买卖合算!”

“好哇!”吕布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眼看就想要仗着身量和力气,和张燕直接打一架。“原来你是来跟我抢东西的!陛下,这总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的关系吧?”

刘秉扶额叹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麾下的将领主意太多不好调派,还是一想到自己麾下将来全是“沙和尚”,就觉得场面太美不忍直视。

他将那羊皮卷递回到了张燕的手中。

“陛下……”

“别露出这种失望的表情,没说这件事不行。”刘秉一句话,让张燕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去找卫氏的账房问问,此物若要打造出来,最低能压到造价几何?到时候军中集议,将玄德他们也一起喊上,咱们斟酌商量一番,最多能打造多少把。”

有了销路,盐也是钱。非战时能用来造钱,战时能分发给士卒,抄起来杀人,确实要比吕布提出的方法可行太多了。

“至于并州的情况也一并商议了吧。”刘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吕布的有一句话其实没说错,有些东西与其便宜了胡人,还不如便宜他。就是这操作的办法,还得好好权衡一番,不能乱来。

幸好,他已摆脱了之前无人可用、无人可信的局面,掰着手指一算,司马朗司马懿和刘备都是有脑子的,正好暂时充当一个智囊团的作用,把这两件要事讨论出个结果。

果然,花钱也是一门技术活……

当皇帝就更是了。

……

而刘秉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个冒牌皇帝统治的领地上,又多出了几位不速之客,充分诠释了何为“皇帝不好当”。

……

“荀先生?”

身形瘦弱的男子向一旁的同伴低声唤道。

另一人的神情略有几分怅然,又像是暗藏着些许忧虑,正回头向南方又看了一眼,因这一声“荀先生”,才重新转回了头。

他用同样不高的声音回道:“提醒过你了,既已到了这里,就不要再称呼我为荀先生了。”

如果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恐怕也会觉得有些疑惑的。

因为那被人称为“荀先生”的男子,不仅衣衫褴褛,稍显宽大不合身,像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还肤色蜡黄,面容瘦削,哪里有什么“先生”的样子。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