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第38章

在终场哨响起后，少年再次被赶来的队友们压在身下。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却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丹尼斯·博格坎普会拒绝主罚点球？

第31章 为什么冰王子不再主罚点球？

赛后, 乔纳森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者问道：“上半场的比赛你没有上场，球队表现得就像没睡醒，被利物浦1-0领先。下半场你上场, 球队才渐渐好起来，最后2-1逆转取胜。你认为是什么让你们做到最后时刻的觉醒？”

这明显是一个挖坑的问题。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把它绕过去, 或者换种角度重新回答, 但乔纳森没有那么做，他直直地冲着那个坑走过去，然后平稳地从上面踏过。

他回答说：“当然是大家一起努力达成的呀！上半场我们确实做的不好，那是因为利物浦表现太好了, 那种对胜利的强烈渴望把我们的压了过去。”

停顿几秒, 他接着说：“中场休息的时候, 温格先生让我们意识到这点。他重新部署了队伍, 就像一名五星级大厨，用和平常一样的材料做出一盘全新的、更美味的菜肴。”

记者又问：“最后时刻你获得的点球, 我看到你和亨利, 还有博格坎普有一些争执，最终还是你主罚了那颗球。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乔纳森笑起来：“瞧您说的，我们可从不在场上争执。当时我赢得了点球，按理说应该由Titi主罚，但他转过身来问我想不想罚。我从没在正赛这样做过, 他说相信我，温格先生似乎也没有异议。幸运的是我罚进了。”

记者：“我注意到你对主教练的称呼是‘温格先生’，但我听其他人都是叫他Boss，为什么你这样与众不同？”

“这个啊。”

阿森纳的年轻前锋笑容灿烂：“温格先生把我带来阿森纳青训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叫他的, 现在时间久了就改不过来啦。索性大家也没有要求我统一称呼，感谢更衣室的各位。”

记者在乔纳森这里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只能悻悻结束了采访。乔纳森笑着与他道别后返回更衣室，此时的更衣室完全是一片庆祝的海洋，见他进来，亨利挥舞着卷成一条的球衣招呼乔纳森加入他们。

“乔乔快来！就等你了！”

“好耶！”

乔纳森也脱掉了上衣，跳着加入庆祝的人群。

他本来想趁着这会儿人多问问大家为什么博格坎普不想罚点球，但现在气氛这么好，他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于是就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咽回肚里。

等回去再问也一样，他想。

*

第二天，乔纳森睡了个懒觉，比平时晚一刻钟到达俱乐部。

比赛结束后的这一天是不用训练的，球员们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在阿尔塞纳·温格入驻前，阿森纳的球员们通常会去酒吧放松，但从1980年开始，球员们上午的活动就变成了做理疗和按摩。

此前，阿森纳的球员们是跟伦敦大学学院共用更衣室的，而那些学生才是更衣室的主人，主教练不能随意安排训练时间，因为周三和周五学生们要使用场地来进行一些联谊活动。

阿尔塞纳·温格大刀阔斧地改变了这一切。

据说他还为此放了场小火，当然，这只是玩笑，来自马丁·基翁。

阿森纳有了新的更衣室，配备最先进的水疗池和健身房，还有一系列供球员做赛后恢复的设备，来俱乐部工作的专家——营养师和按摩师也成倍增长。

有一些球员不接受按摩和理疗，比如老队长伊恩·赖特。他给出的说法是：“我不喜欢某个男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后来伊恩偶然尝试了一次，正骨师菲利佩让他肿胀的膝盖在一天之内恢复了正常，从那以后伊恩·赖特开始到处宣传按摩的神奇之处。

不过对于2000年才进入青训，2003年才升上一线队的乔纳森来说，无论是干巴巴没有调料的赛前餐还是按摩和水疗池，他都接受良好。

或者说，乔纳森愿意尝试温格和营养师还有按摩师给出的全部建议，只要这些建议有助于他生长，并且能帮助到球队。

*

当乔纳森走进按摩室的时候，亨利和法国帮已经在那里了。

在这之前，他们交流用的是法语，但在乔纳森也加入进来后他们统一换成了英语。

“早啊，乔乔。”亨利侧过脸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Titi，还有大家！”乔纳森笑着挥了挥手，随后走向其中一个空闲的按摩师，“我整体感觉还好，但有些地方、比如膝盖侧面偶尔会感觉紧张，能帮我治好这个吗？”

理疗师表示没问题。

他让乔纳森换上短裤和背心，最后在按摩床上躺下。隔壁就是亨利，再往那边是皮雷。

按摩开始，其他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乔纳森听了一下，还是和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以及那几个模特小姐之间的桃色新闻。乔纳森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但这是个好机会，足够让他抛出那个问题。

“大家，我想……”

然而按摩师的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这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腿了！”

男人操着一口法国口音感慨道。此时他正抬着乔纳森的左腿按压他的大腿后侧肌群。

“你应该去做模特，乔乔。”他说。

这样的言论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

“嘿！”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换人换人！”

按摩师冲他的法国老乡们耸耸肩：“别误会，没有不好的意思，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赞美。我真心觉得乔乔的身材比例接近完美，如果不踢足球去做模特，一定会红遍全球的。”

“哈哈！好特别的夸人方式。”乔纳森笑起来。他下巴枕在小臂上，歪头从面前的镜子里和理疗师对视，“我是个男孩，男孩怎么做模特。”

“现在也有男模。”理疗师回答说，“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就有了，现在各品牌都在推出男装，但业界的男模就那么几个。”

“那我身高一定不符合要求。”

“这倒是。不过我认为问题不大。”理疗师似乎对时尚颇有追求，“说真的，乔乔，你可以去联系下俱乐部的广告负责人，让他给你接几个这样的业务，很赚钱的。”

听到很赚钱，想起阿森纳为了新球场背上的巨额债务，乔纳森有些心动。

但这会儿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选择用个讨巧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去尝试的——如果那些大品牌有童装需求的话。”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这个转折逗笑了，就连按摩师也没忍住。一时间按摩室里欢笑一片。

或许现在才是那个问问题的好时机。

乔纳森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问题，它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丹尼斯先生在我问他要不要罚点球时那么坚决的拒绝了我，他不喜欢点球吗？”

此话一出，屋子里沉默了。

皮雷看向劳伦，劳伦整张脸皱在一起，图雷发出‘呃’的声音，而亨利则神情复杂地看向乔纳森。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个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听着，我们……”

就在这时，按摩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博洛·普里莫拉茨昂首走了进来：“新一批的球迷已经到场，做完按摩就去给他们打招呼签名吧，别让球迷等太久了。”

他是温格精心挑选的助教，‘幕僚长’一类的人物，会说九国语言，对足球很有见解。当温格还在日本联赛执教时，他们曾住在同一间公寓，从早到晚讨论足球。

亨利打了招呼，然后像看见了什么救星那样问道：“好久没见，博洛，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回了趟老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巴尔干的天气实在是太糟了，糟到我去了还没两天就开始想念伦敦。”普里莫拉茨说道。随后他挤了挤眼睛，做了个‘你们懂’的表情。

按摩室里一阵嘘声。

刚刚那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乔纳森更加感到好奇。

*

很快，球员们结束按摩。乔纳森跟着亨利一起到了训练场边，那里聚集了二、三十名球迷，当他们看到亨利和乔乔两人同时出现后，呼声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去吧，乔乔。”亨利推了他一把。

乔纳森笑着依次给所有人签名。

走到一半，他突然被人群中伸出的一只手拦住。抬头看过去，乔纳森发现那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脖子上戴着阿森纳围巾，身上还穿着旧赛季的球衣。

她说道：“我已经当了50年的阿森纳球迷，见过太多有天赋的小伙子，但是你，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我恳请你千万不要学坏，就像那个贝克汉姆，场外花边不断。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阿森纳成为欧洲冠军。”

乔纳森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脸。

“您放心，我一定会专心踢球。欧洲冠军也是我们的目标。”他说。

“那就好，那就好。”

亨利从后面挤过来，笑嘻嘻地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随后他对那位老球迷说道：“这事您就不用担心了，相信我，谁学坏我们乔乔都不会的！”

*

签名结束后，所有人一起往大楼的方向走。

皮雷打算去餐厅转转，劳伦和他一起，图雷则准备去和定位球教练聊聊。于是走着走着，回健身房的就只剩下了乔纳森和亨利两人。

乔纳森犹豫片刻：“Titi，我还想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这孩子，不得到准确的回答就不罢休是不是。”亨利叹了口气，推开更衣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但你也要保证不要再提了，好吗？”他补充道。

乔纳森点点头：“我保证。”

亨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少年走过去坐下来。

“这事还要从1999/00赛季的足总杯半决赛说起。我们的对手是曼联，贝克汉姆进了一球，丹尼斯也是。下半场我们获得了一个点球机会，丹尼斯主罚，但他却罚丢了，后来成就了吉格斯的长途奔袭进球和曼联的三冠王伟业。这场比赛之后丹尼斯就不再主罚任何点球了。”

乔纳森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

第32章 乔乔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其实, 我认为罚点球是每个球员应该承担起的责任。”片刻后，乔纳森说道。

亨利对此有些惊讶。

“什么？”他问，“你刚才说……”

“嗯。点球有时候是伴随着很大压力,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逃避它。”乔纳森说道。

他双手在腿边的长凳上敲击着, 似乎没什么规律, 但如果仔细去听，就会发现和他平时常哼的欢快小调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