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荀
这是西洛头一次听到的论据。
他没有反驳，但也并不认同。
毕竟他老家, 那就是一个人人比烂的世界。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父母是强盗，于是他们打小开始抢夺同学身上的钱财。父母是黑丨帮，于是他们对未来将子丨弹射进别人脑袋里这件事充满期待。
“你看起来像一个圣洁的神父，杰森。”西洛认真思考了一下, 得到了这样的判断，他感叹道：“需要我在旁边给你唱哈利路亚吗？”
“真遗憾，哥谭的神父只会拿着十字架然后给你来上一枪。”杰森拖着满地的鲜血，非常愉快地看着西洛后退几米远离他的动作。
因为西洛此刻的表情和行动，刚才砍了几个小时脑袋的体力工作都显得如此具有意义。
“黑面具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惹到了蝙蝠侠，他身上一块肉都快被企鹅人啃下来了——你先给我停下，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对付企鹅人。”杰森习以为常喊了暂停。
西洛乖乖停下动作。
他的超级大脑告诉他，其实只要把责任都丢到杰森身上，他完全可以直接暴力通行整个计划。
但既然杰森看起来好像有计划的样子，听听他的想法也没问题。
“在哥谭，纯粹的善行不是行不通，只是耗费太大，真实需要帮助的人所能得到的东西也寥寥无几——”杰森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西洛那双清澈干净、像是脑子被倒了一桶水的那种清澈。
杰森立刻住嘴了，转而直接下了命令：“总之，先把这几个人抓过来……要活的！”
“你早说嘛！”西洛一下子就不打瞌睡了，他凑过去看了看杰森给的相关照片和信息——没有什么比氪星人找人更方便的了。
就是哥谭这里含铅建筑太多了，西洛也是稍微花了点时间才把这群人都凑在一起。
刚戴上红色头罩，甚至外送的可乐都还没有到手，杰森就看到了六个被大概率骨折扭伤脱臼的毒丨贩小头目，被五花大绑倒吊着挂在在了他的面前。西洛则是戴着墨镜，一副刺客的模样悬在阴影位置的角落。
杰森绷着一张脸看似一副从容不迫的大佬模样，实则手忙脚乱地把都还没有清理干净的几个脑袋丢了出来，打算开始威胁这群头目。
不过他都还没有开口，这群倒吊着的小头目们立刻嗷嗷叫唤了起来：“我听我听我们都听你的！！”
杰森刚张开的嘴就又这么闭上了。
不是，所以我砍的这几个脑袋到底有什么意义？
等把这群走都走不动的小头目送走，西洛把墨镜往上抬，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盯着杰森。
杰森回想着自己刚才不管说什么，这群本该眼高手低的混球都是一副“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的都对你都杀我老大了就不许再杀我了哦！”的态度，忍不住怀疑地盯着西洛看了好一会儿。
真的是他死太久了吗？哥谭人都这么没骨气，都开始害怕大都会的外星人了？？
不对，这小混蛋就没有露脸吧？
“做的不错。”杰森带着满心不理解，把刚刚外卖送到的可乐丢给了西洛的方向。
然后绷不住地看着西洛又在往里面灌氪石调料粉。这一幕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非常诡异。
“不是，这次是氪石白糖——饮料就是要加糖的！”西洛在一旁反驳道。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我很棒！”西洛愉快道：“而且你的表情太明显了，一眼就看懂了。”
“我好像还戴着头罩？”
“你又没含铅。”西洛吸溜着可乐回答道，还奇怪道：“不过说真的，头罩搭面具，这是什么最新时尚吗？而且头盔里塞炸丨弹，你也想试试看防腐剂的效果吗。”
总而言之，有了一个氪星人帮忙，杰森的进度远超他原本的预期。
他小看了西洛对哥谭、以及对哥谭规则的熟悉程度。这个氪星小鬼看着比哥谭人还要哥谭人。
杰森真的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太久跟不上时代了。
西洛这段时间的生活变得非常丰富，因为提姆没来上学，他觉得无聊干脆请了几天假，整天拉着杰森满哥谭跑。
刚好杰森需要重新规划自己原本的计划，加了一个氪星人之后很多细节都要调整，也就任由他乱来了。
西洛是很好养又很不好养的一款跟宠——当你不把这个小混蛋当成人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耐心直线上升。
反正外星人也不是人，算一种人外，怎么不能算是宠物呢？
西洛怀疑地凑过来：“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杰森冷笑：“我说你的坏话还用得着避开你？”
西洛被说服了，开始继续碾碎自己手里的氪石，打算自制一杯氪氪薄荷奶绿。
杰森没在意这个在厨房烧牛奶的家伙，毕竟这真的是一个只要有手就能会的操作。
他还在调节自己头罩里的炸丨弹——之前西洛说得其实没什么问题，在头罩里塞炸丨弹，真的是一种和死亡跳华尔兹的魅力。但说到底，杰森并不想在和蝙蝠侠对线之前，先死在自己的技艺不精里。
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不影响其他功能的前提下塞一个不会轻易受外界影响爆丨炸、但功率不低的炸丨弹，的确有些复杂。
杰森专注着自己手里的工作，突然，爆丨炸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刚刚不小心引起了手里炸丨弹的爆丨炸，但当衣领被拎起飞出窗外时，杰森就立刻意识到了罪魁祸首。
“你他妈又在干什么？！”杰森怒喊道。
“我只是有个新点子……”西洛卖乖地说道。“别生气，我去抢企鹅的钱给你找新房子住好不好。”
“实在不行的话，企鹅人的冰山餐厅你喜欢吗？”卷发的少年讨好一般地眨眨眼，“我知道你看中那边的地段很久了。”
西洛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企鹅人一直是夜枭的第一抢劫目标，连带着西洛有时候都会跟着理查德去凑凑热闹。
可以说他在哥谭除了滴水兽，最熟悉的就是冰山餐厅了——没别的原因，主要是那里被他抢劫太多次了。
冰山餐厅虽然有这个正经名字，但是实际经营的是酒吧赌场，进行各种非法活动。
想到什么就做的西洛愈发觉得自己的计划太完美了，他丢下拿着灭火器的杰森，直接飞走了。
“你等我一下！”
等杰森灭完火，他就又看到了一只干干净净但是身上一股香水硝丨烟味的小氪星人。
“快来快来！”小氪星人兴奋地把他拎起来，不等他拒绝，转瞬间他从自己的安全屋，就来到了一片寂静背景破破烂烂的俱乐部之中。
杰森眼角一抽，他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眼熟，再回忆一下刚才这个外星人说了什么话……
“杰森杰森！现在这里是你的了！”
杰森深呼吸了一下，不抱希望地说：“你先告诉我这里是哪。”
“冰山餐厅啊？”西洛愉快地说道：“我帮你把企鹅人赶走了，现在你就是这里的老大了！”
“所有不同意的人我都已经帮你处理了。”卷发的氪星人语调轻快，但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落在了杰森的身后。
下一瞬，背后震声传来的虚弱却透着恐惧的“老大”，一下子吓得杰森差点抖了一下。
西洛还在期待的看着他。
这种诡异的家里养的狗给自己叼了蟑螂求夸奖的错觉到底是什么鬼？！
第49章
因为黑面具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蝙蝠侠盯上, 企鹅人趁这个机会干了不少坏事，然后他就因为赚得太多被人盯上了。
而盯上他的红头罩：“……”
红头罩：“这其实是我一个月之后的计划。”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解决哥谭东区的几个毒丨贩, 让这几个毒丨贩的手下头目为自己干活——他知道没有利益无法驱动手下的人, 但利益太丰厚只会让人小看他，太少就会动心思。而他不可能把名为毒丨品的毒瘤从哥谭割剐下来，真能这么做，干脆别叫哥谭了, 叫天堂吧。
因此武力威胁配合合适的利益，杰森不愁手下的人不听话，也不愁蝙蝠侠注意不到他。
作为前罗宾，他太知道蝙蝠侠的习惯了，蝙蝠侠一定会调查他，然后他可以借此和蝙蝠侠对峙, 并且抓小丑大闹一场。
在哥谭, 蝙蝠侠就是顶级的防伪标识。一个普普通通的黑丨帮老大, 和一个和蝙蝠侠打过还没有被抓进去的黑丨帮老大, 是两个概念。
不论他能否与蝙蝠侠达成共识, 这些都是他想做、会做、所需要做的。
但这个计划……一个哥谭新起利用毒丨品获利的新的罪犯，和花费十秒钟直接抢了企鹅人冰山餐厅的罪犯——同样是两个概念。
他面对的蝙蝠侠的警惕防备程度绝对是最顶级的。
感觉就像是，今天计划好把普通困难的游戏通关, 结果你家狗子不知道摁到什么键，游戏开始后你才发现这是地狱max级别的难度。
但游戏已经开始了, 除非你想躲开boss从而选择关闭游戏——离开哥谭。
杰森不是这种人。更别说，在“游戏”开始后，boss的难度不会因为你的退出而变少。
算了。杰森深吸了一口气。
被这个氪星人弄乱的计划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习惯了。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蝙蝠侠会这么习惯设置备用计划b-z了。
没别的原因, 因为他也有一个会随便乱创……哦，可能不是一个，是一整个正义联盟的超能力熊队友。
神奇女侠是例外。
他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理解过蝙蝠侠！
杰森最近的行动和情绪越来越平稳，没别的原因，如果你血压和过山车跳楼机一样随时变动，随时处在“麻了”和“快麻了”的状态下，你也会强制性冷静下来。
他坐在冰山餐厅的总统套房的高级定制办公椅里，冷漠地看着手下送上来的这季度报表，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坐在这里。
他的目光瞥向了旁边趴在沙发上安安静静打游戏、只有偶尔才会嗷几声的西洛，诡异的欣慰感涌上了心头。
太好了，终于找到可以硬控这小鬼的东西了！
喜欢游戏好啊，他以前也喜欢打游戏！他太理解游戏的乐趣了！
当年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还会限制他打游戏的时间，但是他不是那种让人失望的家长！你想打就打，一天打25个小时、不吃饭都没问题！死了也没事！
“杰森——”西洛突然举着游戏机凑了过来。
杰森平静地回应：“干什么？”
“这关需要队友配合。”西洛期待的目光落在了杰森的身上。
妈的，这什么垃圾游戏？！还得找人配合？差评！
杰森随便点了个瑟瑟发抖的手下陪西洛打，但是这种人杀人可以、打游戏明显不在行了。
看着面无表情、甚至唇角开始缓缓下落的西洛，预知到后面绝对会发生他不太想看到的事情。
杰森正想开口，就听到卷发的少年“啧”了一声，把兜帽一拉，墨镜一戴：“我去找我同桌了，杰森你手下好没用啊。”
杰森：……等等？所以你还真的在上学啊？不是，现在的哥谭高中生（初中生？）都是眼瞎的吗？他们瞎就算了，那些老师也瞎的？
西洛不高兴地回了一趟自己家，换了套属于“西洛·森莱特”的衣服——他把自己夜晚身份的所有相关穿搭都塞到了杰森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