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扇长衫
有微风从窗户口里吹进来,夹杂些微潮湿的气息。外面日头上来了,林子里的蝉儿们又开始大声叫唤起来。
花旗睡得好好的,被坨坨踢了一脚。他转过头来,瞧着那两个小都竖着睡在窗台下。他往后面挪了挪,横躺在炕上继续睡觉。
云善睡醒后,瞧见屋里只剩下坨坨和他。
陆虞的说话声从外面传来,“小丛,你看的是什麽书?”
小丛说是经书。
陆虞又问,“还有其他的书给我看吗?不拘是什麽书。”
很快,屋子门被推开。
“云善,你醒了。”小丛看见坐在炕上的云善。
“嗯。”云善爬起来,从坨坨身上迈过去,走下扶梯,自己趿拉上鞋。
小丛从桌上找了本书,拿出去给陆虞。又喊云善过来,给他穿好鞋子。
云善喝了些水,坨坨也醒了,“云善,出去玩。”
云善挂上杯子,跟在坨坨后面,两人领着铁蛋和钢蛋跑出云灵观。
沿着门前小道走了一会儿,坨坨听到了一阵哭声。
“嗯?”坨坨皱起眉头,“谁在哭?”这可是真是大事。
他带着云善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扒开草丛一看,乌日善抱着双膝背对着他们蹲在树下呜呜哭。
“怎麽呐?”云善跑过去问。
乌日善转身,一张脸上全是泪,“我想爹娘。”
想这个字好像大家天生就明白,连云善也知道想是什麽意思。他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乌日善哭泣。
坨坨知道乌日善的父母都被人杀了。即使他想爹娘,也只能想想,再也见不到了。
乌日善呜呜咽咽地哭着。云善拍拍他的肩膀,哄道,“不哭,不哭。乖,不哭。”
乌日善一转身,看着云善,可怜巴巴地说,“云善,我好想我爹娘。”
在乌日善心里,云善是个幸福的小孩。虽然他不知道云善的娘是谁,也没听过云善叫谁爹。可是他看得出来,花旗他们很疼云善。
西觉会给云善做玩具。爹以前也会给他做玩具。坨坨会帮云善穿衣服,娘以前也会帮他穿衣服。兜明会让云善骑在他脖子上,陪他玩。他以前也会骑在爹脖子上,让爹驮着他。
乌日善很想爹娘。看到花旗他们对云善这样好,乌日善羡慕云善。他就更想爹娘了。
可是云善不知道爹娘是什麽,他蹲在那,睁着大眼睛天真地问哭泣的乌日善,“什麽是爹娘?”
乌日善打了个嗝,震惊地问,“你不知道爹娘是什麽?”
“你没有爹娘吗?”
云善摇摇头。
坨坨拽过旁边一根草,一截一截地扯断,“云善没有爹娘。”
云善又问坨坨,“爹娘是什麽?”
“就是生你的父母。”坨坨说完,觉得不对,“父母和爹娘是一个意思。”这个解释像是白解释了。
坨坨想了想后说,“春意以前下了一只小羊叫大角。”
“大角应该管春意叫娘。”
“和春意一起生了大角的公羊就是大角的爹。”
云善眼睛里露出迷茫,“不懂哦。”
“你也没必要懂。”坨坨道。
“你们是云善什麽人?”乌日善问坨坨。
坨坨说,“我们是云善的家人。”
“你是他哥哥吗?”乌日善问。
坨坨立马高兴道,“当然啦。”他可是比云善大了一百多岁呢。
“他怎麽不叫你哥哥?”
“他就是没叫而已。”坨坨说,“在山里,我们都是直接叫名字。”
乌日善抹掉眼泪,坐在地上,皱着个眉头,像是有苦恼的事。
“你在想什麽?”坨坨问他。
“我要为我爹娘报仇。”乌日善说,“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很厉害,把害死他们的人都杀掉。”
坨坨没想到乌日善在想这些。
过了一会儿后,坨坨才说,“你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乌日善每天练功都很刻苦。这麽刻苦的人,以后武功会很高吧。
“少主。”
张槐的声音传来。
坨坨站起身喊,“乌日善和我们在这儿玩呢。”
张槐走过来,看到他们三个蹲在草里,十分纳闷地问,“你们在玩什麽?”
“聊天。”坨坨说。
乌日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像是哭过。
“少主,怎麽了?”张槐关切地问。
“没事。”乌日善说,“张叔,我想爹娘了。”
张槐轻声叹了口气。
云善站起来,钻出草,回头对坨坨和乌日善喊,“去玩呀。”
“少主,你和云善去山里玩玩吧。”张槐说,“我们来山里好几天了。都没见你出去玩过。”
乌日善点点头。
张槐站在小路上,看着乌日善跟着坨坨、小丛一起往前走。想到被谋害的乌掌门,被害死的同门,张槐又叹了口气。
小麻雀看见云善,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落在云善的肩膀上。乌日善很是惊奇,一直转头看云善肩膀上的小麻雀,“这是你养的鸟?”
“不是。”云善抓下小麻雀,往前一丢,小麻雀拍拍翅膀飞上天。
“它怎麽落在你身上了?”乌日善问。
“认得我。”云善说。
坨坨领着他们去了一个小树林,带着云善爬上树摘果子。
云善最近爬树本领见涨,已经能自己下树了。他像只皮猴似的,三两下爬到树上,摘了果子丢给树下的乌日善。
“我也会爬树。”乌日善灵活地蹿上树,扒着树说,“我院子里以前有棵枣树,我经常和小圆一起爬树。”
“小圆是谁?”坨坨问。
“小圆是我的仆从哥哥。”乌日善说,“他每天陪我一起玩,和我一起练功。”
“他也被人杀了。”
坨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些蒙面人真的很坏。”
乌日善点头。
三个小的在山里疯玩了一下午,等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注意到时间晚了。
坨坨领着云善、乌日善往回跑。跑到云灵山山顶的时候,正好瞧见最后一点太阳落到山下。
乌日善看着重山身上满树的桃子,他说,“这儿好多桃子。我们摘些回去吧。”
坨坨:……重山身上的桃子可不是谁想摘就能摘的。
“那个……”坨坨说,“我们现在要赶回去吃饭。下次再来摘吧。哈哈。”
云善已经跑过去了,拍拍树干喊,“重山。”
“云善,你找什麽?”乌日善问。
“重山。”云善转头对他说。
乌日善,“重山是谁?”
云善指着桃树,“重山。”
“啊,这棵桃树的名字叫重山。”坨坨一手拉着一个,扯着他们往下走,“咱们快点回去吃饭。”
坨坨他们走远,重山带着笑意,从树中慢慢显现出来。
云善跑在最前面进了云灵观,一回来就“花花,西西”地叫着。看到兜明在那,他跑过去喊一声,“嘟嘟。”
看到小丛在剪布,云善跑过去,从碎布里挑了一块拿在手里玩。
花旗从厨房走出来,“云善吃饭了。”
大家一起往厨房走。
吃完饭之后,一夥人聚在走廊下聊天。
云善拿着小拨浪鼓在院子里“咚咚咚”地敲着。他敲一会儿,把小鼓递给乌日善。乌日善再拿着晃一晃。
院子里一直响着“咚咚咚”的小鼓声。
陆虞突然“嗤嗤”地笑出声。
坨坨转脸瞧他,“陆虞你自己笑什麽?”
“我在想给云善和乌日善改个称呼。”陆虞说,“云善和小善叫起来太像了。”
“你直接叫云善和乌日善就不像了。”坨坨说。
“那样太生疏。”陆虞说,“我喊他们小乌和小云吧。这样叫起来,一下子就知道谁是谁了。”
“小乌和小云组起来就是小乌云。”陆虞笑起来,“很有意思吧?”
“以后我喊小乌云就是又喊云善又喊乌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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