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有意
“或许我们可以再简单一点。”他驱动着小仙鹤上下飞,在我眼前画了两个圈,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或者干脆直接在旧的上面改掉名字,再加一点他的灵力做伪装。”
“还省了做旧的功夫。”他抬起自己的小手指了指那个满是岩石的山峰。“我那里正好有一个。”
他说完,便摸了摸自己的坐骑仙鹤的脖子,那只小仙鹤边奋力展翅朝那个方向飞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拟真的……
这又不是真的仙鹤,法力所化的仙鹤便是他控制着跳一段芭蕾舞也不是难事。
不过该说不说,以他的体型来做这样的事还挺可爱的。
我向前跨了两步便追上了他,然后非常自然地抬手放在前进中的仙鹤身下,青崖也十分自然地让仙鹤单脚落在了我的掌心,自己则坐在仙鹤背上为我指明方向。
“我曾经的洞府就在这里。”他对着那座秃山说,“只不过那孽障在弄死了我之后把这里变成练剑场了。”
他有点惋惜,“可怜我栽在这里的植物了,样样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等到花开之时,站在这个山崖边上舞剑好看极了。”
我举着手,掌心中的小人只给我留一个背影,风吹过他没有实体的身体,他的长发在自己灵力的控制下随风飘扬,摆动的飘带甚至差点扫过我的眼睛。
我伸出手指将眼前的细小飘带抚落,很是贴心地帮助他将那一点飘带变回原来的长度,连带着我看着那明显落寞的背影竟有点想笑了。
感觉自己对新长老的性格又有了一点了解呢。
哪个正经人在自己都虚弱的情况下还不忘记摆造型配合环境,同时暗戳戳地消耗灵力延长自己的飘带在我眼前晃悠啊!
“以后也有。”我认真地承诺,“正三观内山峰很多,你尽可挑选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便是目前没有,想搬一座山来也不难。”
“我这里还有息壤,你若喜欢甚至可以自己捏一座山峰。”
我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将憋笑的颤音藏得严严实实,假装没看见他侧着头支棱着耳朵听我说话的样子,更是忽略了他掐诀将我说的话录下来的动作。
小东西没有我手掌大,心眼子倒不少。
我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掌心中的这个小人到底是不是玄诚子的师傅了,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被徒弟持续下毒谋害的人啊!
“我只是随口一说。”他矜持地咳了一声,“但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掌门,你真好。”他扭过身子看着我,很是认真。
“我要在你的门派待到死!”
“好了……”我打断了他表忠心的好人卡,“圣旨在哪呢?”
啊……
可恶,都怪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联想,导致才被青崖夸了一顿好话的我竟然说错话了!
我的掌门形象!
我连忙撤回那句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去哪里找继位文书?”
掌心中的小人十分体贴,仙鹤展翅而飞,带起了微风扫过我的掌心,就这一点风竟然还被他贴心地加热到正好的温度,带着一股诡异地安抚力量。
而我竟然不合常理的从这一点温度中感觉到了他的暗示。
比如“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尴尬,但我假装不知道”。
更尴尬了!
还好我丰富的生活经验让我在紧要关头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没有当场给青崖抠出一座宫殿来供他生活。
骑着仙鹤的小人丝滑地在空中飞过几条弧线,停留在一块光秃秃的岩壁附近,慢慢地飞得近了,伸出小手贴在岩石上,于是在灵光闪烁之后,一个被隐藏的山洞就那样露了出来。
“原本我在这里是有一座宫殿的。”他向我解释道,“但那个孽障借由宗门内缺少练剑场,直接将我的宫殿拆了,拼拼凑凑的打造成了他的宫殿,可这个山洞是我平常用来藏些珍视爱物的,他根本不知道。”
青崖率先飞了进去,漆黑的山洞里墙壁上的石灯就随着他飞行的进度一盏盏的点亮。
“说来可笑。”
他一边飞着一边向我谴责玄诚子,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地,句句都是嘲讽。
“他当时还拿着我在我自己的宫殿里逼问我财产的下落,努力尝试了几年都没有问出来之后就破防了。”
“甚至还放话和我说,便是我不告诉他他自己也能找到呢!”
“然后您猜怎么着?”
“他又努力了几年,将整个宫殿里里外外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连每一根梁柱都不知道用法术轰了多少回,然而依旧一无所获呢。”
我新上任的长老哼笑出声,曲折的山洞通道中,我灵敏的耳朵甚至听见了他磨牙的声响。
“那个蠢货最后气急败坏,竟然直接干脆地将我的宫殿整个拆掉了,连斗拱飞檐都没有忘记拆成每一块碎块。”
“他甚至还非常得意地当着我的面一点点拆掉,叫嚣着问我看见自己几千年来的积攒化为乌有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简直好笑极了!”
“大概他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一切都是用歪门邪道抢来的,心虚的很,不将自己的财富搂在被窝里都不敢闭眼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一个转弯后短暂在岩壁前停留,又打开了一扇门,指着里面的场景扭头对我说。
“看!”
“这才是我的财富!”
他从仙鹤背上站了起来,叉着腰,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堆得满满的山洞。
“一个不少!”
堆得满满的各样灵宝闪烁着珠光宝气,墙上也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各样宝剑,古书典籍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称得上是一位合道勤修士的收藏。
他吝啬地只向我展示了一下,然后又消耗了自己储存的大半灵力,手脚麻利地将所有财富都收了起来。
随后他擦了擦额头上幻化出来的冷汗,连身影也似乎虚幻了三分,幻化出来的小仙鹤更是嗖的一下化成了飞灰消失了。
站在仙鹤背上的他自然毫无征兆地向下跌落。
也是没有意外地伸手被我接住。
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之前大了,只将一众藏品中的继位文书掏出来放在了我的掌心,麻利地摊开。
更像诏书了!
他们门派定下这个规矩的人是皇帝吧!
我一目十行地扫过诏书上对继任掌门一系列夸赞的话,目光在继任掌门的名字上稍作停留。
青玉山。
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我瞟了一眼十分虚弱的小人儿,对剑宗前掌门对他的死为什么视而不见有了更深的一层猜测。
爱护自己的徒弟或许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原本应该做掌门的人其实是他吧?
青崖显然也注意到我发现了诏书上的名字,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当时还是年轻咯。”
他耸了耸肩,昏暗的光影下我似乎感觉他身影又虚弱了一点。
“当年师父有要事要和其他太上长老离开宗门,由于归期不定,他临走之前便要将掌门之位传下来。”
“当年师父本是想将掌门之位传给我的,但我那时候讨厌宗门内繁琐耗时的事物,心想着浪费时间处理这些俗物还不如用那些时间再创两套剑招出来,于是直接当着我好师兄的面拒绝了。”
“不过以目前的结果来看,显然我那个好师兄对此耿耿于怀。”
“啧。”
“年少不知权力好,错把行为当成宝!”
他蹲在我掌心抹了抹泪,然后将这份文书篡改成了他预想的样子。
此刻文书表面灵光一闪,原本的灵力波动就被新的所取代,青玉山三个字也变成了阮茉。
“这个阮茉也早就不在了吧。”我食指抹过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语气十分肯定。
一个和宋天和处于同台竞技的人,千年过去此时再小也应该是个长老了,但我很确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且以宋天和那种小人行径,想也知道他不会让这个阮茉继续存在的。
“嗯。”
青崖点了点头,十分可惜。
“她在秘境中为了救剑宗的其他弟子而丧命了。”
“是那两个孽障合伙干的,做完了之后还没有忘记在我面前炫耀,威胁我如果不将自己的财宝交出来,下场也不会比她好。”
“开玩笑。”他笑了一声,抱着胳膊,“我都已经被他关着任意索求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蠢货就是蠢货,连威胁人都软弱无力。”
他略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已经能感受到他十分愤怒了。
这两个败类可真不是个东西,杀了自己门派中的人竟然不忘记将他的死相录下来,拿回来威胁别人。
这得是什么样的歹毒心肠?
我已经忍不了了,现在就要揭穿宋天和的恶行!
想到这里我立刻传讯回宗门,让他们把宋天和的情报发给我。
我要现在、立刻、马上看到这个败类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忍不了一点了!
傀儡奔驰而去,掌心中的小人也结束了内心的阴暗活动,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将这一封继位文书大白于天下。”
他为自己的计划做了个收尾。
“我则是他们恶行的最佳人证,以我来揭露文书便是最恰当的。”
“再加上根据你说的剑宗弟子所剩无几,我这个剑宗多年前苟延残喘至今的门派长老自然顺理成章地就能成为宗门的一把手。”
“随后再以门派人丁凋零为由,带着嫁妆加入正三观简直是再合理不过。”
“而且还能让那两个分外在乎名声的败类声名尽毁,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青崖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只可惜宋天和那家伙照现在这个计划,不能让我捆起来狠狠折磨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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