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当时情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直挺挺晕了过去。
昏过去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交代后事。
郝老先生以为他这辈子已经走过头,谁知一睁眼竟是在病房里,他这是……活了下来?
猛然想起什么,他摘下呼吸机四处搜寻,看到儿子:“小……嘉呢?”
“爸!爸!小嘉没事!你放心,小嘉已经救回来了……”郝先生喜极而泣,扑到病床前握住对方的手,赶紧把父亲最在意的事说了。
果然,这话一出,郝老先生紧张的情绪被平复,他大口的喘气声也平缓下来。
郝先生一头汗,生怕父亲刚醒来又受刺激晕过去。
郝老先生环顾四周,视线敏锐落在一旁站着的孩子:“这是?”
这里是病房他看出来了,但为什么陪护的会是儿子和这个陌生的孩子?
其余的家人呢?
他这确定不是回光返照吗?
郝先生看父亲真的醒了,还能完整说出话,激动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噼里啪啦说了。
尤其提到是小神医把他救醒的,小嘉也是小神医和盛先生一起救回来的。
郝老先生原本的疑惑在听到盛这个姓氏时缓和不少:“这位小友,你是……盛家人?”
简司摇头:“我不是,这一趟前来是有些事想询问老先生。”
说到这,简司从怀里摸出那半枚巫牌。
郝老先生看到瞬间,目光锐利看向郝先生:“你将东西给他了?”
这个混账,他怎么能把东西这么轻易交出去?
郝先生看到父亲动怒赶紧解释:“不、不是,父亲你别气,这不是我给的,是小神医本来就有的。”
他哪里敢啊,天知道这半个月他面临着妻子的压力都没松口。
郝老先生难以置信重新看过去,表情怪异又复杂,半晌看看简司,又看看半枚巫牌,最终将视线落在郝先生身上:“你先出去,我和这位……小友有些话说。”
郝先生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本来按照小神医的意思,父亲醒了也是要单独谈话的。
他老老实实去门口守着,盯着不让人靠近。
等病房里只剩简司和郝老先生,后者心情复杂望着简司,怅然问道:“你是奚家的人?”
简司并不意外郝老先生知道。
这半枚巫牌从奚老手里拿到的,当年是奚老父亲所有。
按照年纪来算,如果奚老父亲还在世的话,应该和郝老先生年纪差不多。
简司依然是摇头否认:“我不是奚家人,不过这半枚巫牌的确是从奚家如今的老爷子手里拿到的,这是他父亲的一件遗物。”
“遗物啊……”郝老先生喃喃一声。
这些年他一直让自己不关心外面的任何事,只怕会徒增烦恼,可真的听到旧友早就不在人世,依然有些怅然。
也是,他活了这么久,年轻时候的那些旧友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简司没有打扰郝老先生,看着对方眼神望着一处,仿佛陷入回忆。
只是这些过往有好有坏,让他眼底的落寞与愧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笼罩。
郝老先生最后重新看向简司:“我能看看那半枚巫牌吗?”
简司嗯了声,递过去。
郝老先生颤抖着手慢慢接过来,仔细摩挲,最后竟是没忍住落下泪来:“没想到一别几十年,当年那一别,已经过了这么久。”
他确定这是真的,才把东西还回来,“让小友看笑话了,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再三确定。”
简司并不在意:“老先生谨慎些,是好事。”
郝老先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这般老成,反倒是安慰起他这个老头:“好啊,没想到奚怀仁把这东西保存的这么好,还一点没告诉他的后辈。这样也好,只有当成一个寻常之物,反而能更安全。我能知道小友为什么会带着这半枚巫牌找到这里吗?”
他听到盛家,猜到对方应该是听说他几年前给盛大少断言中蛊发现端倪才寻来的。
当年他的确迟疑过要不要说,但盛大少这么年轻,不该这么短命,他最终还是多了那句嘴。
好在他当年的一念之差,倒是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小孙子一命。
简司想了想,没瞒着对方:“老先生这段时间昏迷,应该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他将黄家后辈使用蛊虫的事说了。
说完果然没看到对方眼底有惊讶的神情,看来对方对黄家有蛊虫是有猜测的。
郝老先生眼神逐渐清明,望着淡定自若的简司:“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像是早就知道?”
简司:“老先生今年九十多,按照年纪来算,你与奚老的父亲也就是你口中的奚怀仁老先生应该年纪相仿。你又知蛊虫,那么当年应该与巫氏一族的族人有联系,而这个人……是六十多年前奚怀仁老先生送回巫氏的那个骨灰的主人吧?他是你们共同的好友,可对?”
郝老先生更惊讶了:“没想到奚家那位连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奚家会将遗物交给对方,这孩子即使不是奚家人,也很重要。
要么关系亲近,要么就是对奚家有大恩。
也罢,他瞒了这么久,也许这是最后说出口的机会,以后怕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郝老先生再次陷入怀念:“小友猜的不错。当年我、奚怀仁、巫重山我们三人是最先认识的。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因为我年纪最大,所以厚着脸皮应了一声大哥。
可我当不起这声大哥,如果不是我一念之仁将黄明仁救下带回去,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可恨我一把年纪识人不清,因为他名字里也有个仁字,以为他会和怀仁一般仁义。”
郝老先生想起以前的事,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忍不住流下眼泪。
当年三弟巫重山出事后,他和奚怀仁不知道事情是黄明仁干的。
那时对方已经待在他们身边几年,一直表现的很好,纯善温良,加上年纪比他们小,都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并不设防。
后来他得知真相回想过很多遍,猜测对方应该是偷听或者无意间发现了巫三弟的巫氏族人身份。因为那些神秘莫测蛊术的传闻,生出谋夺的心思。
“六十多年前,巫三弟又一次外出游历离开两年后兴冲冲回来,告诉我有两件大喜事宣布。就在我也替他开心的时候,巫三弟出去一趟被人杀死在一个荒废很久巷子里,好几天才被发现。
查到的结果是他当时带了大量的金条让贼人起了歹心,用枪偷袭害了。我和奚二弟也去查了,时间隔了几天,已经查不到什么。加上那时候黄明仁去了外地,我们压根没怀疑到他身上。
后来我和奚二弟将骨灰带回巫氏后才知道,三弟竟然是巫氏的少族长。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巫氏就怀疑三弟的死不对劲,离开时,当时巫族的老族长私下里将两个半枚巫牌分别交给我们,希望我们无论发生什么,守护好这东西。
万不得已的时候,宁愿让他们长埋地下,也不要让它再面世,否则可能会连累害死无辜之人。离开巫氏后,二弟因为要回去继承家业,我们至此天南海北。而我回去,却发现黄明仁不知道从哪里发迹,很快找个由头和我决裂也离开了。”
郝老先生说到这苦笑一声,“我那时候竟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二十多年后突然听到巫氏意外全族都没了,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想起当初老族长的话,只觉得后脊背发寒。”
这时候黄明仁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世家贵族的后代,手里有很多那个没落世家留下的传家宝。
他意识到不对劲,也是那时候才确定,巫三弟的死,也许真的有蹊跷。
“只是当时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并不敢去查,也怕被黄明仁发现。我逃了,改名换姓离得远远的。”郝老先生说到这眼底的愧疚与自责遮都遮不住。
简司叹息一声:“老先生不必自责,你当时想保住巫族仅剩的血脉,不敢赌也不想赌黄明仁的良心。”
郝老先生脸色变了,望着简司的表情更加复杂:“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司:“老先生说当年巫先生回来提到两年大喜事,一件是他有了妻子,另外一件是喜得千金吧。”
郝老先生这次再也忍不住:“你……”
简司言简意赅:“郝大姐应该是巫先生的孩子吧?”
郝老先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不通这些深埋心底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连奚二弟都没说过,为什么这个孩子会知道?
简司也没瞒着他:“因为郝大姐长得和我在黄家见过的一位女士很像。”
他拿出手机找到葛烁曼的照片,递过去。
看到照片,郝老先生喃喃道:“像,真的很像……和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等等,你说在黄家见过?”
他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尤其再联想到最开始对方提过黄家有蛊虫。
他一直以为黄家有这些东西是当年从巫氏一族拿到的,可如今看到葛烁曼,脸色刷的白了:“黄家的蛊虫,是、是她……”
简司给了肯定的答复:“是,我这次来,原本是让盛大少帮忙查当年巫氏灭族的真相,也是为了让葛女士知道她的身世和血海深仇,让她助我们一臂之力。没想到,机缘巧合,知道了另外半枚巫牌的下落。”
他将这些年黄老爷子怎么骗的葛烁曼一并说了,听得郝老先生气得浑身发抖。
如今的黄老爷子不愧是黄明仁的亲儿子,真是一脉相承的坏啊。
郝老先生气到最后更加恨自己当年怎么救了黄明仁这么一只豺狼,他害了巫氏一族不够,如今他生的儿子继续祸害巫家人。
“小友你没猜错,我的大女儿的确是三弟的骨肉。当年三弟本来是想带我去见弟妹和孩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出了事。等我按照地址找去的时候,弟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一口气没上来大病一场。”
因为弟妹的存在巫氏族中还不知道,加上巫氏对于血脉传承很在意,所以当时回巫氏送骨灰的只有他和二弟。
加上妻女这件事巫三弟只告诉他一人,考虑到巫氏血脉特殊的问题,他当时连二弟都没告诉。
等他私下里把弟妹的事一说,当时的老族长沉默许久,只说让他多加照顾,就不必回来了。
当时他只当巫氏不肯接受,后来才想明白。
应该是交出巫牌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什么,不让回去,反而是保护。
只是等他回去,才发现弟妹病入膏肓,没多久就没了,最后将孩子托孤给了他。
他对外说是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也幸亏当时弟妹母女刚好和黄明仁错开,对方不知道三弟还有骨血在世,躲过一劫。
他这辈子都没娶妻,刚开始是要养大女儿,后来知道黄明仁可能就是害死三弟的罪魁祸首,他到处躲藏压根不敢连累别人。
期间遇到生病被人抛弃的养子,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第59章
简司听完心情格外复杂, 他显然低估了黄家的劣根性。
黄老爷子已经是心狠手辣,没想到他父亲更胜一筹。
救命恩人都能背刺利用,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郝老先生说的这些让他更确定黄家暗地里还有同谋。
当年凭黄明仁一个人, 即使有手段, 也绝不可能将巫重山暗害。
巫重山好歹是巫氏少族长, 虽然在外游历, 但手上肯定有保命手段。
能让他无声无息死在巷子里, 除了对黄明仁不设防之外,也有黄明仁当时肯定带了大量持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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