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162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宋时微便笑,“这是轮到臣了?”

沈明烛没理会这句调笑,神色郑重:“自先皇起,朝中官制冗杂,权责不分,一个闲职上挤了十几个吃白饭的官员,真正干活的却没几个。”

“朕决意撤除冗官,改革官制。”他说:“这件事情别人做不了,哪怕是国公和太傅,朕知他们忠诚,可他们为官多年,朝中亦有亲朋无数,会动摇,会迟疑,会手下留情……可你不一样。”

沈明烛望着他,缓缓便笑了起来,眉目漾着光,“你不一样,你如此年轻,热血难凉,锐意进取,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有你有这样的底气和这样的决心。先生,还请助我。”

他还称呼他“先生”,一如在西境时。

而对一个谋士来说,“先生”这两个字,实在太具有杀伤力了。

宋时微能清醒地感知自己的理智寸寸崩塌,他悲哀地意识到——他完了。

他这辈子都得为沈明烛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

“先生?”沈明烛无辜地眨了眨眼。

宋时微深吸一口气,像是认命般顺从自己的心意,“愿为陛下驱使,至死方休。”

沈明烛“啊”了一声:“什么生啊死的,太严重了。”

宋时微没有解释,他起身告辞,壮志满怀:“臣今晚就拟个章程出来给陛下过目。”

宋时微风风火火地走了。

沈应:“……”

他看了看眨眼空荡荡的御书房,沉默片刻,半晌挤出几个字:“陛下不愧是陛下。”

这话术一套接一套的。

“过奖过奖,皇叔也不愧是皇叔。”沈明烛笑意盈盈地回,伸手又动作自然地扔过去几本奏折。

沈应:“……”

第154章

沈明烛最终拗不过沈应和许瑞章, 办了个简简单单的加冠礼。

毕竟这两人一个是他叔叔,一个是他老师,还是有资格在沈明烛面前说上几句的。

而沈明烛素来吃软不吃硬, 只消多求他几天,他自然就不忍心拒绝。

在沈明烛的话术指导下,大雍的使臣也成功从狄戎那儿收到了贺礼,明面上,两国只此达成了和睦相处、守望相助的共识。

实际上彼此都清楚,合约这种东西, 要是哪方有了必胜的把握,随时有可能撕毁。

大雍自此开始了为期一年的休养生息。

这一年来, 大雍朝日新月异,朝堂在皇帝大刀阔斧的改革下焕然一新, 朝臣中也多了许多新面孔。

年轻的臣子带来更磅礴的生命力, 几乎每次早朝,都能感受到皇朝切实的进步。

为此高速发展带来的代价,就是所有人都被沈明烛使唤得团团转, 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沈明烛是个大方的皇帝, 在他手底下干活虽然累了些, 但俸禄还算丰厚,事情办得好还有奖赏。

沈明烛也一样很忙。

看似分出去了很多活,然而他依然是整个皇朝最辛苦的一个人。

朝臣们每隔六天还有两日休沐,逢年过节也有休假,但一年到头,宋时微几乎没见过沈明烛休息。

他有数次深夜进宫,夜色里灯影幢幢,年轻的帝王用手支着额头阖眸假寐, 眉宇间有遮不住的疲惫。

然而等到听到动静抬起头,又是那个神采奕奕,眼神中亮着光的沈明烛。

宋时微没法不心疼。

他有一次忍不住问:“陛下,何必这样心急呢?我们又不是等不起。”

他们俩多年轻啊,沈明烛才二十,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去实现一个河清海晏的理想,何必将自己逼得这么狠?

沈明烛只漫不经心地回:“朕是等得起,可百姓等不起。”

天底下还有一人还在挨饿受冻,他便一日难以安寝。

“更何况,”沈明烛笑着说:“如果朕只是一平头百姓,朕也希望当朝皇帝能是一勤政爱民之人。”

易地而处,将心比心,仅此而已。

宋时微张了张嘴,他想说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事实就是你才是皇帝。

且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何必还要这样苛责自己?

可宋时微说不出来。

他也想尽全力替沈明烛分担些许,可沈明烛的工作,好像永远也分担不完。

过了冬,开春,度过夏至,又是一年秋。

正当沈明烛思忖着兵强马壮,是时候挥师北上之时,前线传来战报。

——秦铮先一步撕毁两国盟约,北渡黄河,夺回山西、河北、关中一带失地。

民间一片欢腾庆贺时,朝中却惴惴不安,气氛都凝重了许多。

还是那句话,不论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不论做成了多正确的事情,未经陛下明文下旨,擅自动兵就是该死。

此为大罪。

如水一般的弹劾奏折向皇宫飞去,对秦铮颇有好感的沈应、郑孟贤等人也只能沉默不语。

无他,这件事确实没办法辩解。

就算是当年西境,在不知道沈明烛就是元复举的情况下,他们几乎都做好了攻打的准备。

除非现在告诉他们宫里这个沈明烛是假的,漠北青翼军里才藏了一个真正的沈明烛,否则此事难以回圜。

沈明烛也知道这些攻讦秦铮的人未必是什么政治斗争,甚至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忠诚。

他们发自内心觉得这么做不对,是轻视皇帝的表现,恐有造反之心,提议让沈明烛严惩,以昭天子之威。

沈明烛表面上“啊啊嗯嗯”地应,实际上看到一本攻讦奏折就丢一本。

那咋办?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家孩子有矛盾,他帮谁都不是。

算了,当做不知道吧。

*

漠北热闹得像是在过年。

青翼军自在秦铮手中组建起来开始,北渡黄河收复失地就是他们最高乃至唯一的目标,眼见目标达成了一大半,自然兴奋到忘乎所以。

秦铮在写请罪奏折。

非他悖逆,非他擅权弄兵,实在是当时时机难得——狄戎皇帝暴毙,几个皇子为夺权争得头破血流,宗阶也不得不被召回站队。

漠北乱成一锅粥,他要是能错过这个机会,任由狄戎好好选出继任者,他就不是秦铮了。

商九安站在他旁边,“将军,那小皇帝会信吗?”

他对元复举的能力固然崇拜,但这不妨碍他鄙夷皇帝的人品。

秦铮皱了皱眉,斥道:“商九安,你再对陛下如此轻慢,休怪我不饶你!”

“是,是,陛下。”商九安妥协,“那将军,陛下会信吗?”

“信与不信是陛下圣意,你我无权置喙。但写与不写便是为臣本分,不该推拒。”他擅自用兵为真,不论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接受。

他见商九安仍一脸不服气,心下暗自叹了口气,“此事是我有错在先,商九安,我希望你记住,这与陛下信任我与否无关,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必须得惩处我以儆效尤,你不许心怀怨念。”

“可是将军,你分明是为了大雍……”商九安心有不甘。

秦铮表现得很平静:“我会下令,便做好了全部准备。”

他笑了笑:“既是为了大雍,何惧后事?”

“报!将军,京中派人来宣旨。”

未曾想判决来得这么快,秦铮意料不及,瞳孔骤然一缩。

嘴上说得再轻描淡写,心底到底是有些无措的。

然而他很快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出去接旨。”

他从容起身。

军中战时一切从简,未备香案,秦铮带着几个将领在军帐外迎接使者。

正要跪地接旨,宣旨的使者搀了他一把,笑道:“陛下专程吩咐过,将军无需跪。”

秦铮抬起头,如此和煦的态度叫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或许……

他原以为陛下愿意信他,轻拿轻放便是最好的结果,如今看来,也许会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上一些?

“谢陛下。”秦铮向着盛京的方向俯身而拜。

他不敢放任自己想得太好,唯恐承受不起失望带来的落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尽可自主。钦此。”

言简意赅。

使者将圣旨合上递给秦铮,笑道:“得知将军渡河,陛下龙心大悦,下官在此,提前恭祝将军。”

得圣心眷宠,可不得恭喜?

秦铮神情怔忡,有些飘飘然分不清现实。

“尽可自主”这个承诺太重,倒叫他不敢应承——他何德何能,承受得起这般程度的信任?

使者道:“将军稍后,陛下另有一物交予将军。”

“何物?”

“金牌。”

秦铮猛地抬头。

这实在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上一次收到金牌,是他将要渡过黄河,自京中而来的急召让他不得不放弃大好的局势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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