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子灯
梦里，小白站在高塔上，龙角冒了出来，身后垂着巨大的白翼，他双手握着某种发光物，目光坚定而明亮。
他说：“大哥，我帮你驱散这些讨厌的迷雾，你不要再害怕了。”
小白拔起什么东西，地面在震动，沈十心脏剧烈跳动，从梦中惊醒。
“小白！”
小白打开门，探头：“大哥，你叫我？”
不待沈十说话，他已经哒哒哒跑到了床边：“大哥，你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沈十起床，“是美梦才对。你怎么醒那么早，是有事要找我吗？”
他才喊了一声，小白就来了，说明小白不是刚好路过，就是在门口等他。
“大哥，你以前是不是住在一个有小院子的地方，雾蒙蒙的，有很多泡沫箱，种着瘦瘦黄黄的蔬菜，还有……”小白握住平安锁，“很温柔很温柔的妈妈。”
沈十握住他的肩膀，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很久以前，复原平安锁的时候看到的，我能看到某些物品承载的记忆。”
故乡、故乡……小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哥的故乡不在这里，是有雾蒙蒙小院子的某个地方。
“是吗。”沈十轻叹一声，“真好啊，我也想见见她，她已经很久没有来我的梦里了。”
小白搂住他的脖子：“大哥，我是不是问了让你伤心的话？”
“没有。大哥以前住在8区10号黑巷里，联盟有很多条黑巷。所谓黑巷，就是因各种原因终年阴暗，泥土无法种植粮食的地方，从前被联盟放弃，后来成了边缘人种的收容所。10号黑巷又叫迷雾巷，长期弥漫着迷雾。”
黑巷……小白想起来了，他看到的记忆里，妈妈曾经对大哥说，如果阳光能照进黑巷，小十就能吃到更饱满的水果了。
小白：“大哥，我想去调查迷雾巷。”
沈十说：“那个院子已经卖掉了，就算回去也看不到了。”
“没有关系，我想看大哥长大的巷子，也想让那里变得更好。”
小白的眼神和梦里的最后一幕重叠起来，沈十想，如果是小白，或许真的能驱散迷雾……
过去的梦魇又在眼前浮现，沈十闭了闭眼睛，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让我再想想，还要问一下你其他哥哥的意见。”
“迷雾巷吗，”宋暮星蹙眉，“8区最危险的黑巷。”
“对人类危险的东西，可伤害不了龙。”明河说，“小白想去，就带他去，迷雾巷也算我半个老家。”
泽菲尔：“大哥好像很犹豫？”
“其实我做了个梦。”沈十描述梦境，“系统说这是预知梦。”
宋暮星：“正向的预知梦，你不该犹豫。”
“前些年我一直在支持迷雾巷的研究，他们都是些充满冒险精神的青年才俊，很快就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申请探索迷雾核心，然后……整个团队都失踪了。”沈十说，“迷雾吞噬了太多人，幸存者出来后，全都失忆了，无一例外死于怪病……我们却至今都不知道迷雾里面有什么。”
明河算是知道沈十这几年为什么精神衰弱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犹豫了。
“坚定一点，沈十。”明河扬起唇角，“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就相信小白，他可是龙。我对迷雾巷也提起兴趣了，我陪你们一起进去。”
“我也去。”泽菲尔笑着朝宋暮星伸手，“三哥，给道护身符吧。要那种对血族没伤害的。”
宋暮星拿出一支笔，分别在他们的左右手写下两串咒语。
他收笔后，咒语消失了。
沈十问：“这是什么咒语？”
宋暮星：“迷雾巷的众多传说中，有一个说法，被迷雾吞噬的人去了其他世界。左手的咒语能让你们分辨方向、回到起点，右手的咒语能避开瘴气毒气。我会给小白也画上，探索注意分寸，我会随时关注你们。”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沈十看着掌心，又用力紧握。
重回迷雾巷，他会倾尽全力应对，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小白知道能去黑巷，开心得不得了，自己拿行李箱收拾衣服，嘴里还哼着歌。
“那么开心吗？”沈十说，“大哥在黑巷的房子很小哦。”
小白想象了下：“小房子，好可爱！”
明河开了辆低调的车子，悄无声息地潜入黑巷。
车窗全都关上了，马上蒙上一层雾。小白用手擦掉雾，往外看，阴沉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楼房老旧拥挤，缝隙里长着张牙舞爪颜色鲜艳的魔植。
下了车，小白注意到一道视线，低头搜寻，一坨黑色独眼的小怪物和他对上视线，吓得溜进下水道。
这栋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不停闪烁，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寻人启事、委托广告。
小白觉得这里好熟悉。
沈十打开门，看到堆满书籍的狭小屋子，小白问：“大哥，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你还记得？”沈十打开灯，“你破壳之前住过这里。”
小白参观房间，看到床边用纸箱和毛毯做的“孵化箱”，惊喜地抱着它：“哥哥们，我闻到我的气息了，这是我的老家！”
第59章
沈十已经联系了资助的研究所, 准备物资装备需要时间，他打算先带小白逛一下黑巷。
出了门，小白发现：“我们家的车不见了！”
“没事, 我们去逛一圈, 回来的时候, 车子就回来了。”明河对着停车位拍了张照片，发给通讯录的某个人：偷到我头上来了？
小白打开考卷，它浮起来, 考卷精灵询问：“是否开始答卷？”
“开始答卷。这里是我大哥的故乡, 8区第10号黑巷，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迷雾巷。”小白向考卷精灵介绍哥哥们，“现在大哥带我们去参观黑巷。”
“了解！”考卷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精灵, 落在小白的肩膀上。
“这里的迷雾和冰雾区的有些相似, 但是没有那么冷, 因为终年笼罩迷雾，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种和魔物视力都不太好，但方向感和其他感官变得很敏锐。”沈十说, “现在是一天之中视野最开阔的时段，你们还无法体会, 过了下午两点你们就明白了。”
沿着街道直走，尽头右拐, 在左拐，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街道两边是各色各样的商铺、工坊和事务所。
三个年轻帅哥带着一个小孩子的组合和黑巷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路人和商铺的老板都在打量他们, 目光不算友善。
“这里是黑巷的商店街，这里很缺生活物资，价格都很昂贵。这几年联盟的黑巷条件好多了，虽然还是法外之地，但建立起了适应这里的秩序。”沈十指着商铺一一介绍，“炼金工坊，猎魔事务所，回收站，便利店，服装店，理发店，旅馆，这里上去是一家诊所。”
小白问：“诊所，是有荔枝阿姨那样的魔法医生吗？”
“不太一样。”沈十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这家诊所的医生的治疗术不太高明，非常粗暴，所以黑巷的人都不敢受伤。”
“啪——”诊所打开一扇窗户，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混血精灵探出头，挥舞着一截手臂，“是谁蛐蛐我，说我的治疗术不够高明？！你给我出来！”
诊所里传出一身惊叫：“医生，我的手！你别掉到街上去了！”
“手断了而已，不要大呼小叫，我这就给你接上。”
砰的一声，窗合上了。
沈十从房屋的夹缝中走出来，心有余悸：“我忘了他的耳力有点变态。”
小白：黑巷的医生好可怕。
明河：“你大哥以前每次来这家诊所都是哭着回去的，我就不一样了，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
沈十：“呵呵，你二哥就来过一次，后来腿断了都不肯再来，非要让人抬他去找其他诊所。”
泽菲尔笑着提醒：“考卷精灵还在记录哦。”
你们也不想被阅卷老师听到过去的糗事吧？
沈十：“……”
明河：“……”
大意了。
“还有呢还有呢？”小白听得津津有味，“再说多一点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吧！”
“以后再说，专心答卷。”沈十清了清嗓子，“黑巷种不出粮食，缺粮食和生活物资，但魔物魔植资源丰富，还有一片连绵的古垃圾堆，相比出城，来黑巷‘淘金’相对安全一些，这里的冒险者公会和猎魔事务所不缺委托。冒险或者猎魔的时候获得的其他物资，可以拿到市场交易。”
小白问：“市场在哪里？”
沈十指向前方：“这里就是市场。一楼是普通市场，二楼有超市，地下是黑市。很多无良商人和法外狂徒在黑市交易违/禁/品，比如黑魔法书。”
小白闻到了香味，肚子叫了起来。
沈十摸摸他的脑袋：“先进市场吃点东西吧。”
市场里面有很多营养剂自动贩卖机，小吃档口不多，卖人类食物的更少。
小吃档口呈回型，老板在中间做菜，食客坐在小板凳上吃饭。
小白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市场，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
“想吃什么？”沈十给他介绍，“炸魔虫、炸魔菇、魔植炒蛋饺子、魔植煎饼、烤魔牛肉……还是你想吃人类的饭菜？这里的米糕和汤饭很好吃。”
小白秒答：“想吃大哥二哥以前经常吃的东西！”
“那就是炒米糕和杂鱼汤饭了。”沈十问，“小泽呢？”
泽菲尔指向魔血小吃档口：“我去买一碗那个，一会儿去和你们会合。”
“……行。”
黑巷这种地方，血族也不少，这家小店生意还挺好的。
“老板，要三份炒米糕和杂鱼汤饭。”沈十拉开椅子，让小白坐下。
“好嘞！很快就好！”老板答应一声。
沈十给小白倒了杯水：“黑巷缺饮用水，这里的水也要单独收费。”
小白咕咚咕咚把水喝完了。
米糕切成小块，下锅翻炒，用酱油上色，出锅后撒上葱花和芝麻。
老板端上桌，问：“要不要辣椒酱？”
沈十：“我要。”
“咦？是你们啊！你把头发剪短了我都认不出来了！”老板认出了好久不见的老主顾，“好多年不见了，这孩子是谁的？长得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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