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子灯
他说得很流利，像是早有准备。
这一眼叫雷莫斯心头一震，想起兰伯特昨天的话，他什么都明白了。兰伯特做这些事情，全是为了他！
校长：“小兰伯特先生，撒谎和偷窃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如果你不说实话，学校也无法帮助你。”
加西亚夫人攥紧兰伯特的手，几乎把他抓疼了。
兰伯特没明白妈妈的暗示，他心里害怕极了，在校长锐利的目光下崩溃大哭：“我讨厌他，所以、所以想弄哭他！”
雷莫斯瞪大眼睛，心里无比感动。都这种时候了，兰伯特都没有供出他，太讲义气了！
“加西亚夫人，监控拍下了一切，兰伯特在放碎玻璃的时候，特意调整了角度。”校长投影监控，“按照联盟法规，兰伯特需要向陈朝朝和小白道歉，并且从雅卡莫兹退学，进入专门学校接受教育。”
“不、不！兰伯特不能退学！”加西亚夫人掩面痛哭，但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她抹掉眼泪，仇恨地指向小白：“难道他就没错吗？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财宝？还藏在床上！”
明河气笑了：“一码归一码，你儿子心理阴暗犯了错，还想攀咬别人？”
小白很平静：“是同学们借给我的。”
陈朝朝口齿伶俐：“我借给小白铺床，不行吗？校长，你尽管叫人来问话，他们都是主动借给小白的。我们还想送给小白呢，他不肯要。”
校长让助教去叫人，很快，一排小萝卜头排队进了校长室。
还不待问话，就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活像飞进来一群麻雀。
“定泉珠是我和妈妈一起找到的，是我要借给小白的！”
“魔翎是从我家的魔宠身上揪哒！”
温绒直直奔着小白来了：“你没事吧？”
小白摇摇头。
现在是没事，但他的秘密保不住了，苍了天了，呜呼呜呼了。
听着小萝卜头们的证词，加西亚夫人气得血压飙升。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们，居然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同学铺床，害苦了她！
“夫人，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学校不会改变决定。”校长说，“小兰伯特先生，你欠两位小同学一个道歉。”
现在不道歉，以后也会被强制执行，加西亚夫人推了推兰伯特。
兰伯特：“对不起陈朝朝，对不起小白，请原谅我。”
“我不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伤害小白的家伙！”陈朝朝超大声。
小白看着兰伯特的眼睛：“你不讨厌我，你还在撒谎，为了‘财宝’。”
他在兰伯特的身上，嗅到了讨厌的气息。如果他的词汇量更多一些，他就会明白，那是不诚实、贪婪和利用的混合体。
没有几个人听懂小白的话，但兰伯特听懂了。他心虚地偷看雷莫斯，他凭本能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雷莫斯做朋友。雷莫斯的信任就是他想得到的“财宝”。
校长送走了警察和加西亚母子，头疼地看着满屋子吵闹的萝卜头：“安静，现在我们来谈谈‘礼物’的事吧。”
校长接下来的话是说给两位家长听的：“学校不会干涉孩子们互赠礼物，但他们还太小了，家长应该教会他们正确的金钱观，你们认为呢？”
明河：“小白会将这些礼物还回去。”
校长室响起小萝卜头们唉声叹气的声音。
“校长小气！”陈朝朝嘟起嘴巴。
“等你自己能赚到这些财宝，再来说这句话吧！”校长点了小白的名字，“根据雅卡莫兹的寝室内务规范，床上不能藏玩具，起床的时候要把东西都收进储物仓，好吗？”
小班生们自然不知道什么内务规范，他们还没开始自己整理内务呢。
小白点点头，保证以后再也不在床上藏亮晶晶了。
明河帮小白整理退还了礼物，捏了捏他的脸蛋：“学校里还有人欺负你吗？”
小白摇头，又道：“要是有人欺负我，就叫二哥三哥！”
明河夸他：“真聪明。”
明河和陈厉川更是一见如故，不停地夸奖对方的孩子，留了联系方式，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不过一周，明河对家长社交已经驾轻就熟了。
下午的课照常进行。
小白却有点心不在焉。
吃加点的时候，陈朝朝问他：“你怎么啦？”
小白小声：“早早，我在家里也藏了好多亮晶晶，我哥哥他们现在肯定知道了！”
“你怕他们生气？”陈朝朝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他给爷爷做了三年多的孙子，很有经验，“我教你两个办法。”
小白虚心好学：“嗯嗯。”
“撒娇，抱大腿。”陈朝朝说，“不行就哭！”
“像兰伯特那样？”
陈朝朝猛摇头：“不能哭得那么丑，我教你假哭。”
一分钟后，小白：“我学废了！”
第27章
小白家。
沈十从儿童床、沙发缝隙、空置储物柜里搜出一堆亮晶晶的小破烂。
他看向陪伴机器人噜噜和傀儡管家。它们同时心虚地别开脸。
“狗会在院子里埋狗咬胶和骨头, 猫会藏小零碎，龙当然也会藏‘财宝’。”沈十自言自语，“而且小白挺爱干净, 看看这些藏在床上的刀叉, 擦得明光烁亮……”
沈十一脸头疼：“这多危险！要是睡迷糊了扎到怎么办！”
…
放学, 小白被老师领到泽菲尔面前。
泽菲尔手里拎着蛋糕盒，小班生们眼巴巴地看着，可羡慕了。
虽然他们不缺蛋糕吃, 可是家长拎着小蛋糕来接放学还是很有面子的嘛！
小白紧张得都不关心小蛋糕了：“四哥, 怎么是你来呀？”
难道大哥超生气，不想来接他了？
“不想四哥来？”泽菲尔茶茶的叹了口气, “四哥为了来接你，超级努力工作才能提前下班。听说你今天受了委屈, 还特意买了好吃的蛋糕。”
“我当然想四哥来！”小白晃晃他的大手, 可怜兮兮地问, “可是，大哥生气了吗？”
“那么聪明，已经猜到自己东窗事发了？”泽菲尔不想他着急, “生气不至于，就是有点头疼。”
小白一路忐忑, 抱着蛋糕都没心情吃。
回到家，沈十看到他的苦瓜小脸,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搞不懂幼崽这种生物，明知道大人会生气，还是要在发火的边缘试探。
沈十说：“蛋糕不吃就要化了。”
小白脸上的不安马上消失了, 举起蛋糕盒：“四哥帮我打开～”
泽菲尔失笑：“直觉够敏锐，知道你大哥不生气了是吧？”
“学校的事, 我听你二哥说了，兰伯特会从雅卡莫兹退学，你不要受影响。”沈十尽量板着脸教育他，“下次不许在床上藏锋利的东西了，多危险！大哥帮你找点会发光的羽绒铺床。”
小白：“明白了，老大！”
沈十问明河事务所有没有会发光的魔物羽绒。
明河：“说到底，小白喜欢的是财宝。我给他找点宝石宝物铺床，定泉珠我有十几颗。”
沈十无语：“你不要这样骄惯孩子！我们现在是什么家庭？”
“小白这次表现得很好。”宋暮星说，“同学对他做出这种事，他的黑化度也没有涨，是该奖励。”
“藏刀叉这事，我也有责任，送礼物的时候没考虑到安全性。”泽菲尔说，“我去定制一批金银玩具吧。”
“不行，”沈十坚决反对：“你们这是溺爱！是不可取的！校长今天不是说了，要教会孩子正确的金钱观吗？找点发光物装饰一下小白的床，这就够了。”
自从梦到自己年纪轻轻过劳死，沈十就格外养生。
保温杯不离手，里面装着红枣枸杞茶，偶尔还放几片花旗参下下火。
十点前准时睡觉，雷打不动。
或许是情绪波动的原因，这晚，他又梦到了羽兽族模样的“小白”。
时间线在小白被羽兽族驱逐后，他孤独地长大了。因为没有羽兽族给他当参考，鸟类粗壮的下肢变成了人类的双腿，他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除了背后的黑色羽翼，看起来和三四岁的人类幼崽一样。
梦里，小白还不知道自己是龙，但已经觉醒了收集财宝的天性。
有时，他飞到布满瘴气的崖底，从死亡的冒险者身上翻找财宝，再挖坑把他们埋了。
这个方法是一个将死的旅人教他的，那个旅人支付他一个金币，要求他把自己埋了，不要暴尸荒野。
有时，他深入森林深处，捡魔物掉落的鳞片和羽毛。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飞到更远的废墟寻宝。
他把找到的财宝藏在高耸的山洞里，入夜之后，拥着它们入眠。
某个清晨，小白照例去寻找财宝，他刚俯冲到森林上空，几个人类小孩忽然冲他挥舞着手臂。
“喂！你要去哪里？”
“你、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我们正要去捡一些蘑菇！来比一比谁捡得更多吧！”
这几个孩子看起来有些害怕，又充满了勇气。
小白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们，每次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偷看他，一旦对上视线，又会像乌龟一样缩回壳里。
小白没有理会他们，翅膀一扇钻进森林。
第二天，这几个小孩又和他打招呼。
“嗨！又见面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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