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安史之乱当医生 第140章

作者:向晚鲤鱼疯 标签: 成长 正剧 无C P向

凌策郑重地点点头,握紧刀柄,头也不回地奔向一望无际的雨幕。

第104章 环甲膜穿刺术

雨幕将视野的可见度再次拉低,空气中弥布的烟尘很快被冲散。本应速战速决的攻袭战数度被大雨中断,都深陷泥淖的双方军队,谁也没有率先撤兵的意思,仍在不停调整阵型。

互不相让的咬合中,太阳两度升落。

于安守忠部,这是一场反守为攻的突围战,一旦松了口,就会再次陷入被围攻的夹缝。

而对顶着重压出兵的朔方军而言,久攻不破的永丰仓之战,无疑已经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消耗战。

以我肉身,捍卫遥远的国都凤翔。

哒、哒哒!

连续不眠的两个日夜,也将人的精神耗至极限,忽然听到靠近的马蹄声,正埋头苦干的军医们不由背脊一震。

一匹玄青的大马,驮着一道血淋淋的身躯,一跃冲破雨幕。

在众人下意识聚集过去的视线中,黑马停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跪下前腿,将背上的主人轻轻放下。

满身是伤的青年倒在地上,长枪握在渗血的手掌中,银甲被染得通红。

“小将军!”

周春年惊呼一声,马上命人医治。

精疲力尽的战马乖乖伏在一旁,胸口起伏地喘着气,一下下舔着主人受伤的手臂。

手上的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李明夷立刻调头参与这边的抢救。

狼狈躺在地面上的郭旰正急促地呼吸着,胸廓却呈现反常的起伏状态。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李明夷伸手掰开他的眼睑。

黏膜苍白,并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颜色。

这是血色素下降的重要标志。

刺啦一声,李明夷撕开布帛,用力捆住他的四肢大血管。

外伤片刻处理不完,且很可能合并内脏大出血,只能先限制血液回心,立刻撤回安全地带进行急诊手术。

模糊的人影映在眼前,让郭旰涣散的眼神慢慢聚起一丝神志。

“……往北岸撤军了。”他闷哼一声,“你们先撤。”

奔腾的马蹄声若隐若现,周春年马上意识到战况的严峻,指挥军医们搀扶伤员往渭河的北岸撤去。

李明夷拖起郭旰的身躯,把他往马背上带。

“咳……”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令青年痛苦地皱起眉,咬紧的牙关淌出一抹鲜血。

他勉强往上扬了扬眉,看着那紧紧抿住的唇角,不满地低低出声:“我让你们……”

对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不会放下任何人。”

郭旰扯了扯嘴唇:“你救安禄山的时候,也这么想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力气斗嘴!

李明夷一把将他按在马鞍上,握紧僵硬的手指:“别说话。”

人还活着。

只要给他一间手术室,一把手术刀。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绝不放弃活着的生命。

大雨击打着渭水的河波,冰冷的浪潮中响起冲杀的号角。郭旰往后转了转眼眸,轻轻眨去眼睫上的血水。

“本将命令你……”

就在李明夷刚刚卸下力气,准备将他固定在马背上时,几乎已经没有血色的青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他往下拽住。

视线天翻地覆,那只裹着血泥的手猛地将他摔在马背上。

枪花在雨夜中一闪,雪白的枪刃被用尽全力一刺,直接扎进战马的后腿。

“嘶€€€€!!”

吃痛的黑马腾地而起,带着马背上的人一跃跳出,直直奔向面前的大河。

险些被甩飞出去的李明夷本能地抓紧缰绳,半个身体挂在空中,几乎是被拖拽着前行。

仓促的风声中,他听见一道游丝般的声音。

“保护仆固将军。”

雨声哗地掩下。

冰冷的湍流淹过马背,浸泡着他几乎失去心跳的胸膛。

*

乌云遮过月辉,大雨如注地落下,漆黑的河面被雨水打出无数漩涡。

水位迅速上涨的渭河中,数名披着铁甲的士兵€€着浑浊的水浪,正艰难地向北岸涉去。

背后马鸣阵阵。

同样狼狈不堪的燕兵,红着眼挥下鞭子,催动战马继续向北岸厮杀。

“将军,仆固将军!”

被死士簇拥着上岸的仆固怀恩,手中还握着湿透的缰绳,喉咙中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不支地从战马上重重摔下。

身旁的士兵马上将他倒下的身躯翻展,焦急地喊了两声将军。

回应他的却只有困兽般的嘶吼。

仆固怀恩脸色越发涨红,嘴唇近乎青紫。

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他竟一把丢下陌刀,五指狰狞地掐住自己的脖颈,仿佛想将它直接撕开!

不通医术的死士只能无可适从地看着这突发的一幕。

前有大雨,后有追兵。

现在连主将都突然倒下。

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的士兵们绝望地跪在雨中,看着彼此精疲力尽的面孔,神情麻木而安静。

他们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可是黎明,还会再亮起吗?

“吁,吁€€€€!”

正当所有人焦急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慌乱的勒马声,忽然从背后的渭河上传来。

一匹模糊的马影,仰头长嘶,笔直朝他们奔来!

竟敢单枪匹马地追击。

刚刚还陷在绝望中的士兵们,马上警惕地抽出陌刀,要让这胆大包天的燕兵血债血偿。

“等等。”和他们并肩的一个青年士兵却豁然起身,扬手向那马匹挥舞起来,“这里!”

“他不是燕兵。”不待其他士兵向他抽刀,凌策擦了擦眼上的冷雨,颤抖的声音带上一丝希望。

“那是我们的军医。”

熟悉的声音穿破雨夜,让正和缰绳奋战的李明夷怔了一怔。

身下的战马仿佛也明白主人最后的指令,不顾流血的后腿,一个大跳冲向人群。

看见郭旰的玄马,士兵们一个个放下兵刃。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快来!”

李明夷来不及应声,便被马背用力一颠,整个人被惯性往前甩去。

凌策一个箭步上前,接住那道从马上飞跌下来的身躯,直接把他拽向正蜷缩在地的仆固怀恩。

已经用尽力气的黑马轰地倒下,身躯在血泊中抽搐两下,湿润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漆黑的彼岸。

“将军一上岸就忽然这样了,你快想办法!”来不及寒暄,李明夷马上被带到主将面前,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湿淋淋的狼狈面孔上,等着他开口给出一个答案。

李明夷抹去脸上的冷雨,抛下所有恐惧与悲痛,立刻开始查看伤员的体征。

他一把掀开那沉甸甸的胸甲,将已经湿透的听诊器探了进去。

过速的心跳声砰砰敲着耳膜。

呼吸的声音却在明显地减弱,一声声哨子般的急促声响充斥在听筒中。

李明夷的神情骤然变得僵硬,马上将他剩下的里衣也揭开。

看到眼前的一幕,众人的神情皆是大骇。

那伤疤累累的胸膛正艰难地起伏,像有个漩涡在里面吸引似的,皮肉深深地陷进骨骼的缝隙中,锁骨和胸骨明显地凸现,一根根肋骨都历历可数。

这具身体显然正濒临窒息。

李明夷的眼神更加凝重。

喉鸣音、三凹征,所有的体征都指向一种极为凶险的呼吸道急症。

€€€€喉梗阻。

渡河的时候,冰冷的河水刺激到了本就有炎症的咽喉,引发出急性而致命的喉头痉挛。

来不及细思,李明夷靠着临床积累的本能,立即开始清理他气道中的泥沙,接着用双手用力托起他的下颌,试图协助打开气道。

被窒息感折磨的将军,似乎并未因这一系列的操作感到缓解,哆嗦的嘴唇越发紫涨,紧握的手也慢慢从颈部往下滑去。

病人的意识和气道状态明显不足主动恢复。

“帮我掰着他的嘴,把舌头拉出来。”吩咐这句话后,李明夷开始在腰间摸索其他能用的器械。

瞳孔笔、手术刀、几根穿好线的金针,还有个装着鹅毛管针的铁盒。

虽不知道军医究竟准备做什么,可情势紧急,也只有相信他了。

两个士兵依言照做:“好了,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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